嘀嗒嘀嗒,黑色的水滴從鐵欄下掉落,在下面小小的水坑中震起一波漣漪。外面是烈日高照,裡頭卻是陰暗無比,帶着一股潮溼的腐臭。這裡彙集着世界上窮兇極惡的罪犯,不過在凌晨的時候還算安靜,不過到了他們活動的時候,就會無比嘲雜,他們會說世界上最污穢的語言來辱罵,嘲笑,甚至吐痰。
一名穿戴整齊的軍官皺了皺眉頭,這是他第四次來到這裡了,要不是執行公務,他恨不得對這裡刻下最下流的銘文,告誡衆人永遠不要靠近。
嘶嘶嘶,一輛軍用型大卡車聽到了鐵欄的前面,用力鳴着喇叭,裡頭有些罪犯被吵醒了,大聲叫嚷着,詛咒這該死的喇叭,要是這個按喇叭的人有妻兒的話,罪犯會發下毒誓,從這裡出去之後,狠狠地去報復一番。
“哼哼,媽的,大清早的按個屁喇叭?我要日爆他全家!”
一個巨漢在牀上狠狠掀開被子,砸在地上怒道。
“嘿嘿嘿,巴克,好像有新來的要進來了。。。”
在旁邊的牢房裡,一個骨瘦如材的男子蜷縮在一團,他的笑很是詭異,令人渾身都不自在,又有點快斷氣的感覺。
旁邊的牢房裡也陸續傳出不滿地咆哮聲,罵道怎麼這個時候進來新人,有些長相凶神惡煞地暗暗怒道,一定要將新人碎屍萬段來發泄自己的不滿。
“嘀嘀嘀!”
門開了,軍官站在門前敬了個禮,然後大卡車慢慢開了進去,旁邊坐在保安亭的哨兵打了個懶腰。
“怎麼今天又多了個新人進去啦?”
“是啊!好像是一個年輕人,看起來很瘦弱的樣子,唉,他的命不好,長得挺清秀的,肯定被裡頭很多基佬看上!”
旁邊一個哨兵摸摸自己的小鬍子,然後將放在桌上的咖啡拿到自己的面前來吹了口氣。這個問題的討論引起了旁邊一個還在打瞌睡的哨兵,他睜開朦朧的雙眼說道。
“又有新來的?叫什麼名字?”
第一個說話的哨兵說道。
“叫什麼宗政鬼手?”
那個剛睡醒的哨兵拿起昨天從軍部那邊傳過來的文件,然後開始慢慢地翻閱起來,翻了好多頁之後,終於在一處記錄上找到這個名字,他揚了揚眉毛說道。
“喲,這個叫宗政鬼手的年輕人還真是可憐,他好像要被關到二樓218號監獄裡,要和叫拜倫的基佬關在一起,真悲劇啊。”
“啊?居然是拜倫?那個傢伙出了名的兇狠手辣,據說上次有一個瘦子被關進去,最後是血淋淋地被拖出來。這個年輕人這次運氣不是很好啊。。。”
嘀嘀嘀,軍用大卡車又按響了喇叭,不過這次不是進去,而是要出來。哨兵連忙按下開關,然後大門自動打開,車子慢慢地開了出去,上面多了個軍官坐在上面,很嫌棄地看着這個監獄。
我想我在也不用來這個鬼地方了吧。。。這個軍官心裡罵道,而旁邊坐着的將軍突然叫道。
“喂,Bobby(博比),你在想什麼呢?想女人了嗎?”
“當然不是!Connor(康納)將軍,看您說到哪裡去了。。。”
博比抖了抖眉毛,但是將軍天生就是這樣愛開玩笑,雖然經常愛開玩笑,但是他也是個聰明人,玩笑點到爲止,事後還會去上門與屬下多聯絡感情,也算是個好將軍了。
“走吧,但願那個小子在裡頭自求多福!”
將軍突然嚷了一句,然後加大了油門,軍用卡車發出了一聲咆哮,然後猛地加速起來。在一路通行無阻的高速公路上,將軍邊握着方向盤,邊進入了昨天的回憶。
。。。。。。
在2012年5月22日,上午9時,康納將軍坐在軍事法庭的陪審席上,今天要審理的不是政治犯,也不是一個軍人,而是一個在邊境線被懷疑他國間諜的人。
過了半個小時,法庭開始審理,而被告席上還是空無一人,法官站在臺上,威風凌凌,這是他任職的第八年,四十歲之後他就感覺自己變得更加地成熟了,特別是站在臺上的時候。
不過對於眼前的狀況他還是感覺奇怪,就馬上問道。
“書記員,這是怎麼回事?被告人在哪裡?”
“報告法官,醫療中心那邊鑑定被告現在身體情況不好,不適合出庭。但是根據程序,他還是得出庭,所以,如果您確定好要開庭的話,我馬上招人進來。”
書記員推了推眼鏡,立馬站起來,掃視了下週圍,對着其中一個士兵叫道。
“士兵,去把休息室裡的原告帶過來,儘快!”
“是!”
士兵響亮地回了個禮,然後點了幾個人,一起前往了休息室。過了五分鐘後,幾人攙扶着一個臉色慘白的青年男子過來,書記員補充道。
“被告不懂當地語言,法官大人,請用英語。”
法官點點頭,沒有異議。周圍的人都議論紛紛,就連康納將軍也好奇地審視了一下這個被告,不知道爲什麼,被告看起來讓人感到很舒服,沒有一點兒瑕疵。修長的身體,還有標誌的五官,中亞人的黃色皮膚,雖然他現在穿着病人的白色衣服,但是卻不感覺很扎眼,而那個年輕人的眼睛看起來相當無力,好似還沒睡醒,不過這應該是他精力還沒有完全恢復的生理表現。
最奇怪的是他的左手,居然帶着個黑色的皮手套,這種天氣應該不用這麼幹吧?康納將軍心裡唸叨着,然後看着法官用力將錘子敲響桌面,所有人都自覺肅靜起來。
“安靜!安靜!”
那個年輕人終於到達了被告席上,他雙手扶着圍欄,腳有點發抖,隨時好像要暈厥過去。但他的眼神先是慢慢明亮起來,然後臉上一片茫然,有點不知所措,而後閉上了眼睛。
“砰”地一聲重錘砸下的聲音,那個年輕人又睜開了眼睛。
“被告,你叫什麼名字?”
法官和顏悅色地說道,但心裡對眼前這個不是很有精神的被告感覺不太滿意,周圍的一切好像因爲這個被告的態度變得懶散起來。而年輕人冷冷地用英語答道。
“鬼手。。。我叫宗政鬼手!”
“嗯!書記員記下!”
法官很滿意地點點頭,繼續問道。
“你來自哪裡?”
“中國。。。”
“哇哦,中國是嘛。。。那你可知道犯了什麼罪?”
聽到犯罪這個字眼,那年輕人有了反應,他捂着腦袋,表情有點痛苦,然後搖搖頭,回道。
“不知道!”
“嗯,鑑於你受了重傷,記憶混亂,還是由我來告訴你好了。2012年5月8日,在土耳其邊界線上,有土耳其厄德爾省邊境軍方收到通知,有一夥人越境,所以派兵去抓捕。而你就是其中一員,他們在亞拉臘山的最高峰將你俘虜回來,而因爲你受了重傷,先被送到了醫院,恢復意識之後,你就得到這裡來被審判!”
法官將一本紅皮書打開,裡頭記載了有關這個被告的一切,不過介紹也就這麼一點,他很快就一字一句地念完了。周圍的陪審團都開始議論紛紛,而這個年輕人不知所措地看着周圍的人。
“砰!”一聲重錘聲,周圍頓時鴉雀無聲。
“你是否需要找辯護律師?如果你需要,我會現場幫你指定!”
年輕人搖搖頭,臉色表情很平靜。
“那你可知罪?”
突然,年輕人將頭擡起來,康納將軍在剎那間,看到了那雙眼睛,竟然是死灰色的,有點駭人!而且,那灰色的眼睛好像在燃燒,燃燒着灰色的火焰,那瞬間,康納將軍第一次感到自己彷彿在一隻巨獸面前,被死死地盯着,回過神來時,已是汗流浹背。
“哼!”
看到這個年輕人居然直接在法庭上瞪他,法官很不滿地用錘子捶了一下,然後直接作出判決。
“被告宗政鬼手,因偷越國境罪,判處有期徒刑5個月,5個月後,你將被通知貴國政府,親自來將你領回去。好了,沒有異議的話。。。”
法官看了下週圍,仍是沒有任何的聲音。
“退庭!”
。。。。。。
一個穿着白色病人服的年輕男子被帶到監獄的檢查房中,換上了他的斑馬條紋的犯人服裝,並且拿着一個寫着宗政鬼頭的牌子,站在一夥衛兵前面拍照。咔嚓一聲,長月的照片就這樣被記錄下來了。
想不到我居然也有蹲監獄的一天!長月臉上露出了苦笑,走到一處領取點,拿了個臉盆,毛巾,還有自己的監獄證件,這個證件必須隨身攜帶,既是飯卡,也是證明自己的重要物件。
滴答滴答,一滴水滴滴到了長月的頭上,他撓了撓頭,眉頭皺了起來,想不到這裡那麼陰暗潮溼,而且空氣中有食物的腐臭,和一些男人身上長期不清洗留下的各種體臭。
“喂!看啊,那個是新來的嗎?”
當長月走到一個過道的時候,旁邊兩邊的牢房裡,陸續一個個罪犯都跑出來,好像再看馬戲團的小丑一樣看着自己。裡頭一個牙齒參差不齊的老男人看着自己,很可惜地說道。
“喂,喂,你小子給老子笑一個,聽說你要跟拜倫住在一起,哈哈,你個小白臉,真是便宜拜倫了,要不你申請過來跟我一起住啊,看我怎麼好好地疼你!”
那個老男人露出淫穢的笑容,旁邊的犯人們也在大笑着,這裡簡直就是人間地獄的真實寫照。
“救命啊!救命啊!”
突然,旁邊突然欄杆上,一個男人從裡頭撲出來,露出驚恐的表情看着長月,他的臉上全是鮮血,而馬上後面伸出一隻大手過來死死掐住他的脖子。一個肥頭大耳的壯漢過來抓住了這個瘦子,很殘忍地笑了,拍了拍他的臉。
“我的小布爾,你又不聽話了。你要知道,不聽話的下場是什麼?我晚上會好好疼你的!”
說完後,那個壯漢挑釁地看了長月一眼,將舌頭伸出來,舔了舔嘴脣,然後扭頭走進去。旁邊相鄰的牢房中,一些犯人們傳出了些議論。
“布爾這小子也是可憐,天天被大塊頭整。那大塊頭心裡變態,又要讓他吃自己的屎糞,我親眼見到上次那個布爾差點被屎塊給嗆死,真是太可憐了,晚上估計又要聽到他的慘叫!”
長月眯了眯眼睛,慢慢走上一個臺階,到達了二樓的病房,而二樓處一個監獄獄警早在那裡等候多時,他看到長月,就連忙招手過來。
“哼。。。”
突然那個獄警直接給長月來了一棍,直接甩到長月的肚子上,長月措手不及,直接疼的叫了一聲,跪在地上,捂着自己的發疼的肚皮。而那個獄警將長月的下巴擡起,微微地笑着。
“你就是那個新來的吧,哼,一個小白臉居然敢讓我在這裡等那麼久,現在自我介紹一下,我是這裡的獄警隊長,我叫威爾!讓我帶你去領略一下地獄的滋味吧,哈哈哈哈!”
那個叫威爾的獄警突然狂笑起來,然後直接拖着長月的領子,用力拽向一間牢房。長月的眼睛滴溜溜地轉着,原本他要反抗,突然想到了什麼,頓時放棄了,就任自己像死狗一樣被人拖着,裝成自己沒有反抗之力的模樣。
“你只需要記住兩件事!第一,我叫威爾!第二,永遠不要惹威爾!”
到了218的牢房,獄警威爾將長月扔到一邊,然後開始拿起鑰匙打開來,然後將長月拖進去,然後直接關上了牢房,將長月的臉盆直接踢進去,順便大喊了一聲。
“拜倫,有新來的玩具給你,記住,不要再給我出人命,不然這次你就沒上次那麼幸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