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末日降臨

“倒懸的世界在天空中存在的時間已經超過五個小時,這是它出現最長的一次,但請大家放心,根據有關人員的分析,這是……”

姚邈煩躁的放下手中的遙控器,打開手機,上面的新聞、帖子、實時評論五花八門,卻夾雜着某些真實信息。

“以前只有部分人能看見倒懸世界,現在所有人都能看見了,不是因爲能看見的人變多了,而是因爲它真的出現在我們的世界了!”

“異度空間來了!”

“那是另外的一個星球,現在與我們的世界重疊在一起了。”

“真的‘變天’了!我住在金陵市郊,剛剛看見一架武直飛上天,不知道在天上撞上了什麼東西,沒到一半就炸了!”

“世界末日!世界末日!”

“都特麼別造謠了,你們腦袋有屎啊,巴不得出來一羣喪屍咬死你們?”

“這場面,喪屍?樓上在搞笑嗎?”

“對對對,這可能就是海市蜃樓什麼的,都有沒有一點物理常識——一個世界倒懸在我們的頭頂,根本不現實!”

倒懸的世界出現已經超過了五個小時,全球可見、任何位置可見,倒懸的世界遮蔽了天空,帶來的是無邊無盡的黑暗,此時此刻亞洲本就是黑夜還好,而在其他的白晝地區,朗朗晴空就這樣變成了無邊的黑暗,恐慌程度遠超亞洲地區。

這種局面下,誰能不慌亂?

在倒懸世界剛剛出現的時候,外面還到處的混亂,但現在,也基本是平靜下來了,只偶爾有些巨響聲從很遠的地方傳過來。

此時此刻已經快要十二點,姚邈卻一點睡意也沒有,他來到窗前,樓下小區的一盞昏黃路燈照亮一小片的區域,然而視野之中的一切皆是一片死寂,外頭一個人也沒有。

黑峰倒插在天空之上,在黯淡的燈光裡,像是嶙峋的怪物。

姚邈轉過身來,默數自己身軀之中的能量光團的數量。

他之前就有四個,這一路過來,他又撿了三個,現在一共有七個光團。

如果真的有什麼驚變,這些在姚邈看來如鬼火般來歷不明的東西反而可能是他的救命稻草。

姚邈記得他在麪館外面看見的那個被黑色粒子包裹的、慘嚎的人,便心中驚悸。

但越是這樣,姚邈便越是克服着要自己冷靜下來,他只懂一個道理,越是鉅變,便越是要冷靜,否則只能讓糟糕的情況變得更糟。

他將一個光團劃歸爲一個能量單位,那他此時此刻便有七個單位的能量。

雖然姚邈仍然覺得這東西有些邪門,但他還是強迫自己往好了想,末日都已經降臨了,要是它真的和這末日有關係、或是什麼妖魔鬼怪在捉弄他,也早該下手了,萬一它真的是一個獨到的特殊能力呢?

然而這東西,除了能當武器射出去,還有什麼用途?

姚邈是理科出身,雖然所學早已還給老師,但他也清楚,如果這些能量單位真的都是某種能量的表現形式,就應該有更多中的用途——只看他姚邈怎麼用與會不會用。

但就在這時候,他突然聽見一聲驚天動地地巨響,彷彿他整個腳下的建築都爲之震了震。

姚邈向窗外看去,聲音是從東城區方向傳來的,他這裡什麼也看不到。

但那道聲音像是拉開的序幕一般,緊接着,轟隆隆的聲音便一刻沒停過。

那是槍炮聲。

隆隆的聲音觸動了汽車的警報,但姚邈這小區的車本來就不多,又基本都是上了年紀的,反而沒有幾臺在響。

然而是什麼東西在和軍隊交火?

姚邈不知道,但他餘光裡,彷彿看見了一個漆黑漆黑的影子,在他家樓下,小區路燈的光芒裡驚悸地一閃而過,而當他定睛去看的時候,一切又死寂一片,彷彿什麼也沒有出現過。

姚邈的膽子絕對稱不上大,而且他以前看恐怖片就總結過一個不是經驗的經驗:膽子大,死的快。

姚邈就是個普通人,也就是普通人的心理素質,剛剛第一眼看見那漆黑漆黑的影子,第二眼第三眼卻又看見的只是空無一物,似乎根本就只是看錯了。

但萬一有呢?萬一下面真的有什麼東西呢?自己又是四樓,不高不低,卻極危險,那不間斷的炮聲,是不是更佐證了真的有什麼東西隱藏在黑暗裡?

姚邈微微搖了搖頭,本能的退離了窗戶的位置,還掩耳盜鈴地將窗簾嚴絲合縫地拉上了。

他聽着槍炮聲,在自己的沙發上呆坐了好一會,纔再一次地、激靈靈地反應過來。

他不能空坐在這裡。

如果黑暗裡真的藏着什麼東西,那他想要活命,必須早做準備。

他先是檢查了一遍自己的東西、食物和各種用品起碼夠他在自己家裡生存兩週左右的時間,還有藥物,那纔是至關重要的東西,如果倒懸世界不再消失,世界永遠黑暗下去,藥物、抗生素、維生素都將極爲重要。

然後是照明設備和水。

黑暗的末日,這兩者同樣重要,水電隨時可能因爲各種各樣的原因斷掉。

姚邈將家中各種器皿都翻出來,一個個地全接滿水,一切都能發光的東西都充滿電,然後他又一次站到窗前,打算尋覓一下那個漆黑漆黑生物的影子,但他卻發現,對面居民樓的燈光不知道什麼時候熄滅了大半。

姚邈便即反應過來,轉頭將自己房間裡的燈全滅了。

家中與外面一樣黑暗。

姚邈坐回自己的沙發上,再一次開始研究自己的“能力”。

他往深了想,他之前活了二十多年都沒有覺醒什麼能力,此時此刻這種“撿寶”的異能自己冒出來,前前後後,可能與它有聯繫的便只可能是現在這奇詭的倒懸世界與世界大黑暗。

這能力到底是福是禍是不是鬼上身姚邈暫且不清楚,但從眼下的情況來看,它單從攻擊性來看,就是對姚邈極爲有用的。

但對於這種詭異的“異能”,要說姚邈心裡沒有一點兒的忌憚是不可能的——哪怕是什麼控火控水的都好,越是這種未知的,才越讓人心生忌憚。

但儘管如此,姚邈現在也要硬着頭皮“研究”自己身體裡的那七團能量。

那東西真的很奇特,在姚邈的身體裡,讓他的身子都暖洋洋的很舒服,而他偏偏又能如臂使指地操控它們在自己的身體裡運動,而且每個光團似乎就是最低單位,姚邈能夠將兩個能量單位合二爲一或者再分開,但卻不能再將一個能量單位分成更小的。

而且,它能夠增強姚邈的力量,之前被姚邈捏碎的那個鐵杯,姚邈現在可還記得呢,只要把能量光團調動到手部就能做到,而且看起來似乎也能增加一定的身體強度——畢竟,姚邈捏碎了那個鐵杯,手既沒紅也不疼。

那麼,要是把它移動到腳上呢?是不是能讓姚邈健步如飛?

可惜姚邈家裡的地方不大,沒法真正跑起來試一試。

有時候,姚邈甚至覺得它們是活的。

但它們更像是某種類似於小說中修真者的真元或內力一樣的東西,卻又似是而非。

或者說,它們與真元內力根本不是一個東西。

但姚邈覺得這個思路很好,這些光團能量單位不是真元與內力,但或許可以用一樣的方法來處理,作爲二十一世紀的大好青年,小說姚邈可從來沒少看,這可以說是個不錯的突破口,從這個角度出發,來控制與運用這些能量,也算是有個大的方向。

而且,這裡還有一個自我安慰的作用——這能力要是放在什麼仙俠的世界裡豈不炸天?別人修煉成千上百年得來的力量,他只需要到處去撿光團就行了——你以爲我在撿垃圾,但我撿垃圾都比你強大。

可惜的是,姚邈沒的穿越,活在的地方也是現實世界。

而且姚邈發現,這些能量光團增強力量與體質,應該不是它攜帶的某種“buff”,而是能量灌注下自然而然的表徵,就像是實心鐵器和空心鐵皮的區別。

但這些仍然只是最簡單的運用方式,然後姚邈就嘗試着將它們再弄出體外來。

到了這一步,就又出現了問題,姚邈覺得他已經很小心謹慎了,結果能量光團又一次變成一道速度極快的攻擊飛射出去,從他的手指之間激射,正中側面的沙發,一聲巨響,當場就給打穿了!

而那個能量單位也被消耗一空,姚邈頓時就只剩下六個單位的能量。

但他不知道的是,他這一聲巨響,可把樓下的鄰居嚇壞了,縮在角落盯着天花板心驚肉跳的看了好半天,還以爲是樓上出了什麼事。

姚邈倒是沒想那麼多,平白消耗了一個能量單位,他一陣地肉疼,便更謹慎小心地操控與研究。

就這樣,不知道多長時間,他竟然心大的迷迷糊糊地睡着了。

在醒的時候,他是被一聲淒厲到極點的慘叫驚醒的。

他直接從沙發上坐了起來,衝到窗前,向聲音傳來的外面緊張兮兮地看過去,然而不知道什麼時候,樓下小區的昏黃路燈也滅了,對面整棟居民樓更是一點燈光都沒有,一切徹底的黑暗。

慘叫聲也一聲而止,姚邈什麼也看不見,卻彷彿能隱隱約約地聽見人類動脈噴血的滲人聲音,他便嚥了口吐沫,往後退了回來,檢查了一番,家裡的玻璃都是完好的,也沒有什麼東西進來,但電不知道什麼時候斷了。

斷電了,水也沒有了。

姚邈雖然早有準備,但真的斷電斷水了,他還是有些不大舒服,現在彷彿每一個細小的變化,都能挑動他緊繃的神經。

然後就是時間——他這一覺愣是從昨天晚上一點多鐘睡到了第二天的九點多鐘。

就連那彷彿永遠不會停歇的槍炮聲都聽不見了,但倒懸的世界仍然存在,明明應該是白天,世界仍然一片黑暗。

姚邈心無底地沉下去。

做最壞的打算,末日恐怕真的來了,倒懸的世界永遠不會消失了。

他打開手機,想要在網上看看有沒有什麼有用的信息。

然而不知道什麼時候,網絡也斷了,手機一格的信號也沒有,堂堂中城區,竟然是無服務的狀態,上面只有一條信息,是姚邈的運營商在凌晨兩點多鐘的時候發來的,只有一行字——

“若人人都能爲燭火,那長夜將爲永晝。”

姚邈看着這一排字,連吐槽一句良心運營商的心情都沒有。

除此之外,還有幾個未接來電,都是凌晨三點之前的,是姚邈的親戚朋友,但他一個也沒有接到。

姚邈這一覺,愣是把他自己睡進去了。

他在沙發上坐了好一會兒,才又一次站起身來,用暖壺裡的熱水給自己泡了桶面,囫圇吃了一口。

而這一天才剛剛開始。

姚邈仔細地檢查了一遍自己的東西和防盜門的門鎖,便開始尋找能量單位。

這東西已經可以說是他的救命稻草,當然越多越好,可惜的是,他的家中一個能量單位都沒有了,他不敢冒冒失失地開門,便來到各個窗戶的位置,透過窗戶在外面尋找可能存在的能量單位。

——這東西既然是發光的,在外面的黑暗裡,想必更好發現。

而他找了一圈,還真的發現了,就在樓下記憶中的花壇邊上的位置,有一大團能量單位,起碼有十個單位!

而且姚邈還發現了這種能量單位的奇詭一點,它發光可見,卻竟然不能照亮周圍的任何地方,這根本不符合物理規律。

但倒懸的世界都出來了,誰能顧得上那個?

然而這團能量單位的位置太不好了,此時此刻,樓下小區就有什麼未知的東西,他爲了這一團能量單位出門,很有可能將自己搭進去。

但姚邈清楚,他不可能在自己的家裡面龜縮一輩子,這是個很現實的情況,他的食物有限、飲水有限、藥物也有限,而且他連外頭到底有沒有東西、有什麼東西都不清楚,不能自己將自己困死在這裡。

第一天他可以勸慰自己靜觀其變,甚至第二天也可以,但如果第三天、第四天也這樣,他就是自己找死了。

至於軍隊的救援,姚邈不是沒有想過,但從東城區到中城區要多長時間?昨夜東城區響了一整夜的炮聲,今天炮聲沒了,也沒有軍隊過來,便只有兩種可能。

軍隊不想過來、軍隊根本過不來。

一整夜的時間,說長不長,說短不短,但也足以讓某些事情徹底清晰起來了。

末日來了。

姚邈或許膽小、或許小市民,但他有一個優點,他絕不自欺欺人。

他不能在自己的家裡躲一輩子,必須要出去,走進這末日裡,找到更多人,更多有能力的人。

姚邈現在就手握一個資本。

——他擁有一個邪乎的異能,只要有足夠的能量單位,甚至是有足夠的能量單位來給他撿,他就能夠像是機關槍一樣把能量單位當子彈打!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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