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辰沒有特意點明之前，康沖和白玉麟心裡確實在想着是不是可以渾水摸魚，在每個勢力的地盤上正大光明地多抓上幾萬人。
他倆沒想到林辰竟然如此清醒，提前將這種可能性提了出來。康沖和白玉麟只能放棄原本的齷齪想法。實力決定一切，現在還不是獬豸城與其他勢力撕破臉直接對着幹的時候。
“林師弟，還有你們各位，你們都多慮了。因爲破陣需要傷害三百萬人命，已經讓康某坐立難安。康某怎麼忍心去傷害更多的人命呢。你們完全不必擔心。”康衝一臉正色道貌岸然地說道。
其他修士見到康衝如此作態，暗中都鄙夷地撇了撇嘴。不過以眼前的形勢，還真的離不開康衝這個不怕背命債的人。修士們倒也沒有說出什麼打擊康衝的話。
各大勢力的領導者們在做出決定之前，確實對四十幾萬的人命數額感到極度不適應。可是幾年的末日生涯下來，已經把他們的心性錘鍊得冷硬無比。在付出高手性命和普通民衆的性命之間進行選擇，他們很快就選擇讓普通民衆去犧牲。反正出手的又不是他們本人，落得一個眼不見心不煩。
在議論這件事的過程中，林辰的臉色幾度產生了微妙變化。關於破陣這件事上，林辰其實是打了極深的埋伏。種子現今階段的世界之力如果全力發揮，就算三昧離火陣的威力再增加幾倍，也能被世界之力壓制得威力全失。那樣根本用不着讓幾百萬普通民衆白白送命。
只是這麼一來，林辰好不容易纔擺脫的修士們的關注目光又會回到他身上。而且這次再被修士們盯上以後，林辰可再沒有那麼容易忽悠過去。
爲了自己以及自己親人部屬的安全着想，林辰終究是冷下了心腸，選擇了對幾百萬人命視而不見。
不過有一些底線林辰還是要堅守的。那就是歸附於他的人不管是能力者還是普通人，林辰都要儘可能地保護他們。除非是實在無能爲力他纔會放棄。
而眼前他並不是無能爲力。這裡面還有文章可以做。
“康師兄，還有諸位師兄師姐，林某想詢問一下。分派在渭城頭上的四十三萬個名額可不可以由林某分攤出去，讓其他中小型勢力幫渭城承擔？”林辰淡定地問修士們道。
修士們皆是一愣。而其他勢力的首領們卻是眼睛一亮。對啊，填陣需要的只是人命，而沒有限制是歸屬於哪支勢力的人命。他們獨自承擔四十多萬條人命，雖然不是自己親自動手，但仍然會對他們的心靈產生沉重壓力。要是把這些樹木分攤出去，分攤到歸屬於他們的一些中小型勢力上去，那麼心靈壓力相對來說就不會過於沉重。
至於說中小型勢力會不會答應的問題，那根本不用考慮。這個世道下，人命早就可以用等價物進行衡量了。只要他們給那些中小型勢力一些甜頭，保證中小型勢力的領導層會求之不得。
於是衆多地球高手的目光一下子集中在了修士們身上。
康衝一聽林辰說話，立即就明白了林辰的意思。他在心裡暗笑林辰的心靈脩爲不過關，因爲林辰將他自己勢力範圍裡的人命看得寶貴，寧願損傷利益也要保全他手下的民衆。不過這是林辰自己的問題，不關他康衝的事。
康衝與其他修士對視了一眼。所有修士都微微點頭。康衝心裡就有了譜。
“林師弟，從原則上來說，不管是哪個勢力推出來的人命，只要是人就可以。最多是獬豸城軍隊展開行動的時候稍微繁瑣一點而已。”康衝正色回覆林辰道。
所有地球高手們立即喜上眉梢。死道友不死貧道，是放在哪裡都通行的道理。
“很好。那我現在就去找那些中小型勢力首領們談談。看他們願意‘捐’多少條人命出來。各位師兄師姐，你們稍等一下，我去去就來。”林辰向修士們點點頭之後就向着還在遺蹟中部翻查房屋想要撿漏的中小型勢力的隊伍行去。
在場的其他勢力首領們也趕緊和扶持他們的修士隊伍打了招呼，趕緊跟着林辰前去‘買’命。
勢力首領們暫時離開之後，王元等修士神色淡淡地注視着事情進展。而康沖和白玉麟的臉上又隱約有喜色掠過。
康沖和白玉麟之所以會喜，是因爲他們又從中看到了便宜。如果人命只在七大勢力中選擇，那獬豸城軍隊的行動無疑會受到嚴密監控。而如果把人命數額分攤到無數支中小型勢力頭上去，康沖和白玉麟相信七大勢力絕不會吃飽了撐着還把他們監控得那麼嚴密。那麼獬豸城軍隊在行動的時候從每個中小型勢力地盤上多擄走一些人就不會掀起軒然大波。
有這等便宜可佔，康沖和白玉麟如何會不喜？
遺蹟中部的情況不出大勢力首領們所料，當他們爲巨數人命開出天價時，沒有資格前往遺蹟後段的中小型勢力首領們只是稍稍猶豫就滿口答應下來。
中小型勢力首領們的心思和大勢力首領們的心思驚人地一致。那就是，反正不是他們本人親自出的手。
林辰最先‘買’夠四十多萬條人命。看到衆多勢力首領們一本正經地爲着人命而討價還價，林辰心裡涌起了一股淡淡的悲哀。
但是他很快就把這絲悲哀情緒壓制下去。眼前這一幕不過是‘天地不仁，以萬物爲芻狗’的具體體現而已。生在末世，是人尤其是普通人的悲哀。林辰他對此也是無能爲力。他把自己麾下的人馬保全好已經是他能做到的極限。
不久之後，人命交易就已經談妥。大勢力首領們興高采烈地回到了修士們身邊。
“林師弟，談得如何？”康衝露出一絲比哭還難看的微笑問林辰道。
“有勞康師兄關心。代替渭城人命數額的分攤情況如下，峰西省‘忘情會’出一萬五千人，象省‘金龍會’出一萬八千人......以上數目加起來剛好是四十三萬。康師兄，你可以讓獬豸城軍隊按照這個名單開始採取行動了。”林辰木着臉說道。
不是林辰矯情，實在是因爲珍貴的人命就這樣因爲修士們的利益而隨意作價買賣，林辰多少都感到有些不適應。
“康師兄，代替玄龍會人命數額的分攤情況如下......”東方勝上前說道。
“康仙師，代替帝都軍隊......”魏宏上前說道。
......
七支大型勢力的領導者都向康衝遞交了人命分攤情況的報告。康衝也一本正經地一一做了記錄。
“很好。這個數目加起來正好是三百萬。你們放心，不出意外情況的話，這三百萬人是足夠使用了。但是我醜話說在前面，要是預料失誤，三百萬人都消耗乾淨後還沒有打通所有路徑，那你們是要再和他們談一次交易的。當然，三百萬人不會消耗完也是有可能的。”康衝陰惻惻地笑說道。
“這一點我們都明白。”尚還有一點良知存在的各大勢力領導者們苦笑着回答道。
事到如今，再說什麼都晚了。三百萬華國普通倖存者的生命就要因爲他們這些‘上等人’的利益而祭獻出去。各大勢力領導者們也已經是騎虎難下。
當然，在巨大利益的誘惑下，他們可能也不想下。他們唯一能找到一點自我慰藉的理由就是，他們沒有親自去殘害苦難同胞們的性命。
康衝不屑地看了這些‘僞君子’們一眼，將人命分攤名單遞給了白玉麟，並對着白玉麟一頷首。
“白師弟，你這就照着這份名單安排下去吧。”康衝對白玉麟說道。
“師兄請放心，各位師兄師姐也請放心。白某保證在三天內完成任務。”白玉麟眼含興奮地接過名單，對着衆人立下了軍令狀。
已經徹底喪失人性的白玉麟想到即將有三百萬條人命會經由他的手走向死亡，竟然變態地感到了無上愉悅。他身上每個細胞都在吶喊，在歡呼。
“嗯，你去吧。”康衝讚許地點了點頭說道。
“各位，你們也需要去交待那些中小型勢力首領們一下，讓他們務必配合。不然鬧出了大亂子，那可是你們自己的事情。”看着白玉麟帶上一些邪惡戰士向遺蹟入口處行去，康衝回頭對大勢力首領們說道。
“康師兄勿慮。我們早就給那些中小勢力首領們交待清楚了。他們肯定會緊密配合，讓這件事悄無聲息地完成。”東方勝說道。
所有大勢力首領們都同時點頭，表示早就交待清楚了。開玩笑，性質如此惡劣的事情，他們任何人都不希望鬧得人所皆知不是？
“如此甚好。各位同道，各位首領們，我們就暫且就地安頓，等待一些時間。如果白師弟行動順利的話，明天這個時候就會有足夠先期使用的人送到這裡來。”康衝語氣輕鬆地說道。
“既如此，大家就暫時安頓吧。”王元點頭說道。
一陣忙亂之後，心懷複雜情緒的七支大勢力隊伍就地紮營安頓了下來。
安頓之後，大勢力首領們都是心思沉重，沒有半點與其他勢力交流的想法。遺蹟後段起點處暫時陷入了沉寂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