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下來的幾天, 連漪像往常一樣每天按時上下班。
令她意外的是,雖然對虞曜產生過強烈又難以自制的情感,但在知道對方結婚後, 她對虞曜的態度驟然降溫。
就連連漪自己都不願意相信, 她能這麼快走出來。
田思含說理由很簡單, 說起來和虞曜的接觸少之又少, 本身就沒感情基礎。加上很快就清楚對方的情感狀況, 作爲一個被渣男和小三傷害過的人,連漪的三觀不允許自己再糾纏。
確實,就算有深厚的感情, 連漪也不會破壞別人的感情。
她纔不要像毛芸芸那樣被世人唾棄。
也許虞曜同樣怕見面尷尬吧,這天連漪手托腮無聊時, 發現張蘊來公司了。
不是虞曜, 而是張蘊。
明顯是怕見到她, 特意讓張蘊過來吧。
張蘊上前,面帶微笑的打招呼:“幾天不見。”
連漪笑容滿面:“是哦。”
見女孩精神抖擻, 面色紅潤,張蘊有些摸不着頭腦了。
薛漠輝昨天特地約虞曜到公司商量事情,但虞曜怕商量事情是假,想探查他是否對連漪有心纔是真。
爲了避免薛漠輝懷疑,更是主動洗清嫌疑, 虞曜謊稱身體不適, 讓張蘊過來。
這樣, 薛漠輝應該明白他不會搶走連漪, 合作的事有很大的可能繼續。
此時見到連漪, 似乎沒有沒見到虞曜的失落,反而熱情洋溢的站在自己面前, 張蘊不理解了。
她不是對他一見鍾情嗎?
見他靦腆的不知所以,連漪指責走廊,提醒道:“喂,你該不會幾天不來就不記得薛總的辦公室在哪了吧,這邊過去右轉第一間。”
張蘊連連點頭,感謝道:“謝謝。”
連漪見他是個悶葫蘆,偷笑道:“快去吧!”
張蘊欠身,道別。
而連漪,繼續和田思含聊微信。
田思含挺無奈,畢竟從偷拍的照片來看虞曜確實夠帥,萬萬沒想到帥哥早早結了婚,那也沒辦法。
不過好在連漪並未因此傷感,反而像以前一樣充滿活力。
她打趣到【我發現你真的脫離了顏控】
連漪噘嘴,指尖快速在鍵盤上來回【諷刺我呢吧】
田思含一臉真誠的對着電腦編輯到【我說的是真的,我是通過對比得出來的結論。】
連漪稀裡糊塗,不明白她所指【啥意思】
田思含一臉肯定【虞曜那麼帥,你和王渣男分手幾年後初次心動的男人,對你來說也算非常特別了。但他結了婚,這個沒辦法,你肯定不會再打擾別人。但你完全沒有哭得昏天暗地,感慨世間不公,爲他渾渾噩噩之類的舉動】
連漪義正言辭【那是我三觀正】
田思含【但之前的定恆哥哥就不一樣了,你連他長什麼樣都沒見過,就喜歡上了,還對他念念不忘,各種魂牽夢繞,醉生夢死,可不像對虞曜這麼瀟灑,說放下就放下】
連漪不敢輕易回答了。
她好不容易把注意力轉移到虞曜身上,不去想定恆哥哥,田思含卻在這個時候提起對方,真不知道是真閨蜜,還是假閨蜜!
田思含嘿嘿兩聲,自得的打字【被我說中了吧,我分析的沒錯吧?】
連漪懶得多費口舌解釋【行,你說得都對】
田思含得意【所以呀,我猜你內心對定恆哥哥的喜歡其實挺深的,不過你嘛,鐵定不會承認的】
連漪【我承認,我承認我愛他愛得深沉,這輩子非他不嫁,行了吧】
田思含【你看你,小氣】
連漪【哼】
結束與好友的聊天,連漪不知該幹嘛,只能數着時間等下班。
有人走了過來。
連漪擡眼一看,對方掛着公司的工作牌,雖然沒見過,但應該是同事。
男人笑眯眯地走過來,雙臂搭在桌上,衝連漪說道:“還是你舒服,每天等着下班就行。哪像我,晚上又要加班。”
這個同事連漪完全沒印象,應該是最近新招聘進來的員工。
連漪喝了口水,隨口敷衍道:“哪樣工作都辛苦。”
男人朝連漪眯眯眼,目不轉睛地盯着她:“我聽說你是薛總的親戚?”
連漪心中不悅,立刻冷着臉:“我來上班的第一天全公司都知道了。”
男人默默點頭,心中自有思量,解釋道:“哎,你來的時候我還沒來嘛,不能怪我。我一來就注意到你,公司的門面確實做得不錯,夠吸引人。”
連漪只覺得男人的目光就沒從自己身上挪開過,賊兮兮的。
她起身,嫌惡地走到一邊去。
雖然表現得如此明顯,但男人還是恬不知恥的繼續跟上去,叫道:“別走嘛,聊會兒天都不行哦?”
連漪心煩,直截了當的衝男人低聲吼道:“你知道什麼叫職場性騷擾嗎?”
男人瞬時變臉。
連漪以爲唬住了對方,看樣子也不難對付。
哪知男人突然一改諂媚的臉色,眼神中全是對連漪的輕蔑與鄙視,勾起意味不明的笑意:“呵呵,我聽其他哥們兒說你是全公司最高傲的女生,看來果然不假。這就騷擾了?你還真會給別人扣帽子。那你呢,不過是靠關係走後門纔有班可以上的花瓶。還真以爲別人誇幾句就有多美似的,也不看看妝多厚,卸了妝,指不定有多醜。”
變.態!
連漪衝過來,一把將男人的髒手從桌上推開,惡狠狠地盯着他:“關你屁事,給我滾遠點!”
見惹怒女孩,男人不情願的收斂起調笑的神情,轉身離開。
而連漪,則氣得大聲呼氣。
也許是初入社會,加上在薛漠輝的公司算有靠山,在此之前她從未遇到過這樣不要臉的人。
瞥一眼電腦右下角的時間,還有半小時纔到點。
連漪一刻都不想多呆,收拾東西準備走人。
從薛漠輝辦公室出來的張蘊遠遠地就見她氣沖沖地把手機粗魯的往包裡塞,臉上的表情也憤憤然。
他快步走過去。
“下班了嗎?”
“啊?”連漪背上包,正準備離開。見是張蘊,她往電梯邊走:“是啊,想翹班,不上了。”
“誰惹你生氣了?”張蘊幾步跟在她身後。
“纔沒有,就是天太熱煩躁而已。”
“我請你吃東西吧。”張蘊忐忑的問。
“你請我?”連漪總算沒敷衍,而是問道:“你幹嘛請我,別以爲我不明白今天爲什麼是你而不是虞曜來吧,他肯定是怕跟我見面。”
兩人走到電梯前,等候。
張蘊手心有細微的汗水,他握了握拳,偷瞄了一眼身旁完全沒把他當回事的連漪,猶豫片刻後開口:“我覺得……我們可以成爲朋友……”
連漪還在爲剛纔與公司同事的事煩心,沒好氣地說道:“我不需要朋友!”
張蘊失落。
很快,電梯門開了。
兩人走進電梯,連漪直接去負一層的停車場。而張蘊,則在一樓先出去。
張蘊沒再提出吃飯的邀請,連漪則掏出鏡子補妝。
等她弄好纔想起身旁還有個人,突然歪着腦袋,看向身側的男生,說:“你說請我吃飯?”
“哦,嗯。”沒想到她又提起這個話題。
連漪帶着自得又懷疑的目光,猝不及防的湊到張蘊身旁,幾乎快欺到他身上,低聲問道:“你該不會喜歡我吧?”
張蘊的臉陡然升溫,連耳根都紅了。
不等他思考一個回答,連漪已經快速正身站直,無奈地癟着嘴,嘆了口氣:“我是越來越明白了。”
她離開,張蘊纔敢將努力壓抑的呼吸輕輕呼出來。
他不解:“明白什麼?”
這時電梯門開,明明到一樓,張蘊卻猶豫着要不要跨出去。
倒是連漪忽地朝前走,毫不猶豫的走了出去。
既如此,張蘊隨即跟了出去,追問:“你明白了什麼?”
連漪不情願的停下腳步,掃視大廳中路過的形形色.色的人,感慨道:“人啊,不過是一幅臭皮囊,也許會對好看的人一見鍾情,但真正長期相處,還是合得來最重要。有的人喜歡你,只是喜歡你的外表,或者說根本就不是喜歡,而是覬覦,想證明自己的男性魅力,是否能夠征服貌美的異性。就像那個噁心的男人一樣,他喜歡我嗎,內心真實的想法和嘴上的話可以完全是兩種態度。還有你——”
女孩轉而看向一直在身旁的張蘊,繼續說道:“你是虞曜的朋友,你在我面前處處表現得紳士有禮貌,甚至還要請我吃東西。但你的內心所想呢,真實的想法會不會是鄙視我,或者認爲我不自愛,那麼積極的去了解虞曜?這就說明了一個道理,這個世界上,有化妝有整容有美顏,其實好看的外表很多,但表裡如一的靈魂,卻少之又少。”
張蘊似乎猜到她爲何不高興。
還未等他想好該如何安慰她,連漪又發出了感慨:“還是定恆哥哥說得好,不能輕易相信別人。別說網絡世界,就是現實生活也要分清楚哪些是真,哪些是假。要懂得分辨虛僞的言語,看穿人的內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