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08、
“哈哈，孫少俠，不知你爲何突然額頭冒虛汗呢？難道是天氣太熱了嗎？”酒劍客眨着眼睛笑問道。
“不熱不熱！”
孫悟空擔心被人瞧出了破綻，笑道：“前輩這麼厲害的人都不敢說，這件事這麼恐怖嗎？怪嚇人的！”
“是挺嚇人的！”酒劍客笑了笑，“所以你知道我爲什麼喜歡喝酒嗎？因爲我知道的太多了，我知道的越多越是害怕，喝了酒之後，我就可以忘記一切恐懼，微笑地面對生活。”
“前輩，你已經是頂尖高手，還用害怕，那我這種小高手怎麼能活？”孫悟空不知道對方在害怕什麼，只覺得對方說的都是真的，他可能真的在害怕。
“哈哈，你們不用害怕，因爲你什麼都不知道，你不用害怕，其實有時候無知也是一種幸福。”
孫悟空不理解，可是覺得這句話很有道理。
“前輩，你能告訴我，你到底在害怕什麼嗎？”孫悟空問道。
“哈哈，孫少俠，如果有一天，你發現眼前的一切都是假的，虛幻的，就如同氣泡一樣，一戳就破，你會不會害怕？”
孫悟空覺得他真的醉了，一切都是假的，這不是老和尚經常說的嗎，那麼假的就假的吧。
“以前輩之意，世界是假的，虛幻的，那麼我們每一個人都是假的，在氣泡被戳破之前，我們便不是假的對吧？”孫悟空問道。
“不錯，我們都生活在氣泡之上，只要氣泡沒破，我們都還活着，這就足夠了。”孫悟空說道。
“不能這麼想，我們都渴望成仙，渴望着長生久視，可是一切都是假的，我們成了仙也是假的，這一切有什麼意義呢？”
酒劍客搖了搖頭，“我需要的是一個真實的世界，而不是一個隨時就會被戳破的氣泡。”
“哈哈，前輩，又何必擔心呢？你說的氣泡會被戳破，可氣泡會破嗎？有誰能戳的破這個氣泡呢？戳掉這個氣泡需要什麼修爲呢？即使有人能戳破這個氣泡，又爲什麼要戳破呢？”孫悟空勸解道。
“哎，我也希望這個氣泡夠結實，我也同樣希望，沒有人能戳破這個氣泡，可我也同樣擔心，這個氣泡只是大海里的一個小小的水波，只需要一個魚兒輕輕地揮動一下尾巴，這個氣泡就破了。又或者我們的宿命掌握在一個普通人的手中，只要他輕輕地點一下，或許我們這個世界就會結束。”
悟空搖了搖頭，“前輩，與其天天擔心不如精彩地活在當下，即使在氣泡破裂的時候，我們也能帶着遺憾死去。”
“活在當下？哈哈，你說的不錯。”酒劍客端着酒碗說道：“我天天有美酒相伴，正是活在當下。”
孫悟空笑了笑，“前輩，你還沒說完醉仙樓的秋露白呢？”
“哈哈，想不到你還記得這件事，看來你對詩聖是真的敬重。”
“是的！”
“好，很不錯哦！其實我也敬重詩聖。”
酒劍客說道：“其實醉仙樓的秋露白都是詩聖在世的時候封存在一處靈穴之中，一共存了一千壇，經過這麼多年的消耗，剩下的不多了。”
“詩聖不在了，爲何不繼續存呢？”
“哈哈，那是詩聖釀的酒，大家喝的不是靈酒，靈酒並不稀奇，而是想嘗一嘗詩聖的手藝，據說詩聖親自釀的酒，味道很不同。”
孫悟空仔細想了想，似乎沒什麼感覺。“有什麼味道？”
“當然是一種很真實的味道！”
“真實？”
孫悟空不明白這種味道代表了什麼，只是覺得這種味道太假大空了，說了跟沒說一樣。
“不錯，是一種真實的味道。”
酒劍客說道，“譬如咱們吃着牛肉，感覺滋味很足，吃着苦瓜感覺味道苦澀，可是這種味道非常地虛幻，扎一吃到嘴裡，覺得味道不錯，可經不起品味，因爲品味得太久，就只剩下了空虛。”
“是嗎？”
孫悟空從盤子上夾起了一口菜，認真地咀嚼着，不管怎麼咀嚼，也品味不出空虛的滋味，這個老頭子是不是在發瘋呢？吃着菜怎麼還能品味出空虛的滋味，難道他的人生太過空虛了，所以纔會有這種滋味。
“哈哈，你是個不修心的人，怎麼會明白酒入愁腸化作相思淚的滋味呢？連這種滋味都品味不出來，又怎麼能品味出空虛的滋味？”
“好了，我品味不出來就品味不出來吧，那你說說詩聖的酒怎麼會有這種滋味？”孫悟空好奇地問道。
“因爲啊，詩聖的酒中有一種從別的酒中品味不到的東西，我嚐遍了天下各種美酒，天上地下，各種美酒我都品嚐過，那些酒的背後就像清水一樣寡淡無味，可是王玄奘的酒不一樣，他的酒滋味不算多好，可是在他的酒背後卻是真實，一種特別真真的感覺，一般人品味不出來。”酒劍客閉着眼睛神情投入地想着，不知道想到了什麼。
孫悟空搖了搖頭，他完全不明白嚐到了那種真實的滋味有什麼用，“前輩，你還知道其他關於詩聖的事情嗎？”
“哈哈，我當然知道，只是你爲什麼要知道呢？知道了有什麼用呢？你是想調查什麼？”酒劍客問道。
“沒有，我只是非常佩服詩聖。”
“佩服？哈哈，你是一個聖族人，佩服詩聖幹什麼？”
“你怎麼知道？”
孫悟空聽了這句話像是一隻炸刺的刺蝟，全身都處於戒備的狀態。
“哈哈，別擔心，我不會對你動手的，天下間聖族人那麼多，我能殺得完嗎？我不想殺也不覺得殺掉聖族人有什麼意義？”酒劍客說道。
“爲什麼沒有意義？”孫悟空不理解。
“哈哈，你說呢？”酒劍客說道：“既然這個世界都是假的，什麼都是假的，一個個人都是虛幻的氣泡，爲什麼要廝殺呢？一個氣泡撞破另一個氣泡？這是沒有意義的，所以在我的心中，從來都沒有種族之分，因爲我們都是同一種人，什麼人呢？就是虛假的人，虛假的氣泡。”
“前輩，你的一切想法就建立在虛假的基礎之上，如果這個世界不是虛假的，那會怎麼樣？”孫悟空說道。
“哈哈，怎麼會不是假的？如果不是假的，爲什麼這個世界沒有邊際，這片大陸沒有邊際，因爲這是假的，在造物主的腦子裡，他還沒有刻畫出大陸的樣子。”
“這...”孫悟空有些無語了，怎麼又扯到了造物主的身上，你怎麼知道造物主沒有完成大陸的構造？這個人要不是喝醉了，就一定是一個瘋子。
“哈哈，你是不是覺得我是一個瘋子？哈哈，舉世皆醉我獨醒，這種暗覺你是不會明白的，你永遠都不會明白的。”
酒劍客拿着酒壺搖搖晃晃地往外走，嘴裡說着一些莫名其妙的話，從他身邊路過的人都嫌棄地離開了。
“前輩，你還沒有爲我講詩聖的事情呢？”
“假的，一切都是假的，知道不知道又有什麼區別呢？”酒劍客擺了擺袖子，鑽進了人羣，緊接着消失不見。
“哎，高人啊~”
孫悟空看着酒劍客的背影，深深地感嘆着，儘管他不相信萬物都是虛假的，可是對方的見識和境界都是極高的，令自己受益匪淺，他忽然想再回一次醉仙樓，再取一瓶秋露白，仔細地品嚐一下，秋露白中到底有沒有真實的滋味。
“客官，你還沒結賬呢！”
在孫悟空準備下樓時，青樓的龜公大步追上來，要錢！
“結什麼賬，我剛纔一盤菜都沒有要，你跟我要什麼錢？”孫悟空莫名其妙，難道有人找我打劫，哈哈，天大的笑話，也不看看你這一件小小的酒樓能不能受得起俺老孫的一棒子。
“客官，那一桌不是你點的嗎？”龜公指着酒劍客剛纔坐的那桌說道，“剛纔我親眼看到客官和廟街的酒鬼坐在一起說話，酒鬼走時，說是客官結賬，是也不是？”
“哼哼，好個酒鬼，騙吃騙喝竟然騙到我的頭上了，下次抓到他一定要他好看。”孫悟空氣惱地說道。
“客官，酒鬼一共在本樓飲了十八壇上好的女兒紅，九盤本樓的招牌菜，一共三百貫錢，不知客官是用飛錢，還是銀子？”
孫悟空本來真準備掏錢，忽然聽說那麼多錢，才發現自己身上的錢不夠，氣惱道：“我剛纔只是跟他說話，有沒有吃桌上的東西，你爲什麼要找我要錢，既然你認識那個老酒鬼，爲什麼不去找他要賬？”
“哈哈，客官明鑑！”龜公說道：“剛纔來酒鬼說，你很喜歡本樓的菜，還吃了一大口，我看到客觀吃的，客官怎麼會說沒有吃呢？”
我吃了一口？孫悟空暗暗地想了一下，剛纔似乎真的吃了一筷子，那是因爲老酒鬼說一切都是假的，蓮菜的味道也是假的，沒滋沒味，他以爲是真的，就吃了一下，沒想到吃出了問題，難道這一切都是老酒鬼故意算計好了的說了那些雲山霧罩的話，目的即是騙自己吃菜，然後趁機溜走，等着自己結賬？混蛋酒鬼，本以爲他喝醉了，沒想到算計起人來，卻一點都不糊塗。
“被坑了！”
孫悟空沒辦法只好從身上的衣服上揭下一片金箔當作酒資。
出了青樓，孫悟空還是飛了一趟五指山，發現威州的五指山也很不錯，現在天地靈氣復甦，五指山上繚繞着絲絲的靈氣，要不了多久這裡就會形成一個修煉聖地。
“來者何人？！”
忽然山上傳來一陣大喝，接着有人踩着長劍飛上了天空。
“哈哈，我路過貴寶地，看到五指山，山清水秀，所以停下來看幾眼，若有冒犯之處，還望海涵。”孫悟空知道天下高手很多，也覺得天下高手很多，譬如今天的酒劍客，儘管被騙了一頓酒錢，也不能否認酒劍客是一個高手，所以行事低調了很多，不像以前那麼衝動。
神劍宗的人看到孫悟空可以騰雲駕霧就知道他不好惹，對他也很客氣，“在下神劍宗長老白然，少俠若是喜歡神劍宗的景緻，請隨我下山，讓神劍宗盡一盡地主之誼。”
“好，打擾了！”孫悟空真想下去問一問，神劍宗上有沒有跟詩聖接觸過的人，還活着，譬如令狐沖林平之。
神劍宗的人見他答應的這麼幹脆，明顯愣了一下，他只是稍微邀請一下，不料對方居然直接答應了下來，難道他不怕自己在山上設下陷阱，把他框進去嗎？
既然他不怕，說明他藝高人膽大。
白然更加殷勤地接待孫悟空，好酒好菜好茶全都端上來。
孫悟空大吃了一頓之後，也沒急着走，他問起了山上的概況，想問一下山上有沒有活到了兩三百歲的老人。
白然搖頭，神劍宗上這些年來一直沒有人能修煉到武王以上的境界，文王也沒有，所以沒有人能活到兩百多歲。
“白長老，不知你們上山有沒有人見過詩聖？”
“詩聖？”
白然想了一下說道：“只有令狐大俠和林大俠見過，兩人曾將參加過在花果山上舉辦的論劍大會，林平之大俠還代表了我神劍宗取得了第一名的好成績，他們當時是見過詩聖的。”
“哦，不知道兩人現在在什麼地方？”
白然搖了搖頭，“兩位大俠都跟本宗有千絲萬縷的關係，但是沒有正式地加入本宗，因此他們的行動從不會告訴本宗，還望客人見諒。”
“哎，無妨！”
孫悟空也只是問問，也沒有想着的從這裡見到兩位大俠。
“不過我們神劍宗上代掌門嶽掌門，曾經跟詩聖一起從威州走到了揚州，還曾在一張桌子上飲酒，我宗先代掌門與詩聖關係是極好的。”
白然說這不免有些驕傲，江湖上能跟詩聖關係好的人都有誰？李白杜甫喬峰等等，全都是厲害的角色，我們先代掌門與詩聖交好，這是一件值得驕傲，並且大加宣揚的事情。
“哦，是嗎？”孫悟空問道：“不知貴派先代掌門可講過與詩聖有關的事情？”
“哈哈，自然是講過，我曾有幸旁聽了一些。”白然自得地說道。
“哦，那太好了，不知道白長老能否爲我講講。”
“自無不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