寧玥瀅一路追去,很快便追上了蝶雨,這時蝶雨也放慢了速度,從跑變成了走,一步一步地走着。
“蝶雨。”寧玥瀅來到了她的身邊,與她並肩而行,“關於嵇鳩,你不要生他的氣嘛。”
蝶雨捋了捋額上垂下的一絲長髮,看了寧玥瀅一眼,眉頭皺了皺,道:“玥瀅,你怎幫他說起話來了?我們,可不一直都是同一條戰線上的嗎?”
寧玥瀅迎着她的目光看去,道:“我是希望你們兩個能夠好好地在一起啊,都大半年了,你們好不容易纔相見一次,應該好好珍惜纔對。”
“算了吧。”蝶雨道,“一想起大半年前的那件事情,我就窩火。再說,他也不可能喜歡我的。對他而言,也不過是在盡着所謂哥哥的責任與義務而已。”
寧玥瀅默然了一下,道:“但是,他對你,卻是真的啊。”
“哼,我不需要他對我這樣的好。”蝶雨眼神裡略略閃過一道刀鋒般的厲芒,“玥瀅,你就不要爲他說話了,在他心中,我永遠不過只是個妹妹,但我並不想要他這個哥哥!”
旋即轉過身來,面對着寧玥瀅,道:“好了,別談他的事情了,他愛走不走,反正,近期我都不想理會他。”
聽她這樣說,寧玥瀅知道,她心中還是裝着嵇鳩的,現在只不過一時置氣而已,遂也放下了心來,道:“好,我們不談他便是。”
蝶雨心緒好轉,拉過寧玥瀅的手,嘻嘻而笑,眼裡光芒閃閃發亮,道:“對了,昨晚,你和徐然有沒有那個……”
“討厭。”寧玥瀅作勢在她臂上拍了一下,臉上一紅,頭便低了下來,一副羞答答的樣子,“不告訴你。”
“看你的臉,嘻,你不開口我也知道了。”蝶雨賊兮兮地道。
“不好了,城主!”
忽然,一名將軍打扮的男子匆匆過來,在寧玥瀅面前行了個禮。
“怎了?”寧玥瀅臉上的羞紅頓時退去,進入到了一個城主的威嚴狀態。
“那個……罡雍城的絕霸天城主帶了二十萬的人馬兵、兵臨城下了!”那名將軍一臉焦急地道。
“什麼?”寧玥瀅大爲震驚。
“另外,他還說,要見城主您,不然,就將我們月鏡城踏平了。”那名將軍低着頭道。
“豈有此理!”
寧玥瀅由驚轉怒。
這絕霸天真會挑日子,居然在自己大婚第二日前來鬧事,而且還帶了那麼多人,看來,得去會會他了!
寧玥瀅回到府上,徐然見她回來,道:“我也得到這樣的消息了,事態緊急,我們等會就去會會他。”
“嗯。”
寧玥瀅心中有點沉重。
這絕霸天,乃七大城罡雍城之首,地位堪比四大派中的亦秐天人,可不是什麼省油的燈,而且他們之前交過手,寧玥瀅也知道他的厲害。
哼,這混蛋,就是他害了小白白失去靈力的,如今居然還自己找上了門來?
實在可惡!
“我跟你們一起去吧。”這時,嵇鳩忽然道。
寧玥瀅微微一驚,平靜下來,道:“這是我們月鏡城與罡雍城之間的事情,尊王,你還是別趟這趟渾水了。”
嵇鳩道:“當初,罡雍城的衛光帶人來我璒璃山鬧事,之後又去北崖山鬧事,如此,我璒璃山早就與罡雍城結下仇怨了。如今,他們集合那麼多人前來滋事,我去見見一下他們又何妨?”
聽他這麼說,寧玥瀅也就不再多勸,只道:“好吧。”
半個時辰之後,寧玥瀅帶了一衆人出城,來到了西城門樓下,便看到了十幾丈外囤積着一片密壓壓的大軍,數量之龐大,竟是一眼看不見盡頭。
絕霸天正端坐在一張威嚴森森的檀木大椅上,目光炯炯地直視前方,具有不怒自威之氣勢,左右兩側分別站着盧諾與溫橫,整體看去,盡是一派蔚爲霸氣的氣象!
“寧玥瀅,真是好久不見,一年未見,沒想到你卻成了月鏡城城主,同時還誅殺了邪魔妖人碎遲鏡,如此壯舉,實在是一鳴驚人啊!”絕霸天並沒有起身,而是穩穩地坐在那裡,一副睥睨一切的氣概。
寧玥瀅走到近處,停下,打量了一下眼前的這副景象,目光一寒,道:“絕霸天,你帶這麼多人兵臨我月鏡城之下,究竟是什麼意思?”
絕霸天那剛硬的面容上透着一種霸道,一副笑裡藏刀的樣子,道:“其實,我昨日便已率軍抵達了百里之外,不過,不意聽聞是你大婚的日子,我又怎好不通人情,從而攪了你的興致?所以,這纔等到了今日。”
“哦,照你這麼說,我還應該要感謝你了?”寧玥瀅對絕霸天心存恨意,說話一點也不客氣。
“自是不敢。”絕霸天冷冷一笑,冷笑之間,便像是隱藏的刀隨時都會出鞘一樣,透露着一種危險,目光隨即射向了寧玥瀅一旁的徐然,“想必,這位便是城主的郎君了吧?”
“正是。”徐然漠然地應了一聲。
絕霸天手指輕輕彈動,意味深深,道:“古往今來,各城城主一向皆我男輩,倒是第一次聽說有女流之輩做城主的。徐然,你身爲一個男人,居然肯屈身做一個女人的附屬品,就不覺得丟人嗎?”
“絕霸天,你說什麼?”
寧玥瀅聽聞,頓時怒意騰起。
這混蛋,居然說徐然是她的附屬品,顯然是在挑撥她與徐然的關係,如何令她不怒?
一時間,她的眼神,寒意迸發!
“寧玥瀅城主,我說的可都是實情,你又何必惱怒?”絕霸天一副盛氣凌人的樣子,簡直不可一世,“你身爲女子,卻坐了不該坐的位置,就不覺得羞恥嗎?依我看,如果你還有一點羞恥之心,這個城主之位,不如讓你的夫郎徐然來坐,這纔是正途!”
“夠了!”
徐然見絕霸天咄咄逼人,而且還氣到了瀅兒,怒涌心頭,手中拳頭頓時握得“喀喀喀”直響。
“絕霸天,你若再胡言亂語,信不信,我今天讓你躺着回去?!”徐然之怒,盡顯臉上,一字一句,都是殺機沉沉。
絕霸天哈哈大笑,道:“要我躺着回去?這裡雖然是你們的地盤,但是,你們城內的情況,我早就摸得一清二楚!就你們那點兵力,區區十來萬,而且還都是新兵蛋子,卻能將我們如何?”
“絕城主,你這般,是仗着人多勢衆、在威脅月鏡城嗎?”這時,一旁的嵇鳩開口了。
絕霸天收斂笑聲,目光望落在嵇鳩身上,面色不由得一沉:“原來是璒璃山的尊王,我還道是誰,你不在璒璃山好好待着,來這裡做什麼?”
嵇鳩冷然一笑,道:“寧姑娘與徐公子可是我的朋友,我自然是來參加他們的婚禮了。”
絕霸天道:“我倒是聽說了,早在一年前,你就曾替寧玥瀅隱藏過蹤跡,還打傷了我罡雍城的人,是不是?”
“沒錯。”
嵇鳩回答得沒有一絲猶豫。
然後道:“你們罡雍城人到我璒璃山胡作非爲,作爲一山之主,我豈容得他們在我的地盤上撒野?所以,就小小地教訓了他們一下,僅此。”
“是嗎?”絕霸天不以爲然地一笑,“這件事情,究竟如何,我想,你心中自有數。如今,你既然與寧玥瀅這個妖女站在一塊,我也沒必要跟你什麼都解釋清楚。在此,我只提出一句警告——擋我者,死!”
後面的四個字,說得擲地有聲!
“好一個‘擋我者,死’。”嵇鳩忽然露出了淡淡的笑容,“不愧是天下第一大城的城主,不論是做事還是說話,竟都是如此的有魄力!早就聽說絕城主治城鐵腕,心如鋼鐵,如今一見,果是如此!”
絕霸天穩坐座上,雙手扶在兩側的護手上,一副天下在握的樣子,道:“好了,廢話也就不多說了。”
目光再次回到寧玥瀅身上,道:“寧玥瀅,我這次來,想必你也應該知道是爲什麼。一年前,你無端在我罡雍城內肆意妄爲,殺我無辜百姓近百人,後來,又殺了衛光領帥,你說,這筆賬,我們該怎麼算?”
寧玥瀅早就猜到他是來算這筆賬的,同時,還可能有別的目的,冷冷道:“你說的這些人,沒一個是我殺的!要說我殺人,你就得拿出證據來,否則我當你是血口噴人!”
“寧玥瀅,你休想賴賬!先不說那些無辜百姓,衛光領帥,就是你殺的!”一旁的盧諾手指憤怒地一擡,便朝寧玥瀅指了過來。
衛光是我殺的?
呵!
寧玥瀅眼睛一眨,一道寒光射了出來,剮在盧諾的臉上:“盧領帥,東西可以亂吃,話可不能亂說!你有什麼證據說衛光是我殺的?你有親眼見我殺他嗎?還有,你告訴我,時至今日,你們追擊了我那麼久,期間碰面無數,你可曾見我殺過你們罡雍城哪怕一個人?”
衛光被洛語堂所殺,寧玥瀅並不想捅出來,因爲以她如今的身份,說出來也不會有人信,反是還會被說是誣陷洛語堂。
洛語堂是什麼人?
堂堂的旋霜雲掌門!
豈是可以隨口誣陷的!
盧諾確實沒有親眼看到寧玥瀅殺了衛光,更沒目睹過她殺過任何一個人,不禁怔了一下,但很快緩過神來,道:“我確實沒有親眼所見,但是,你倒說說,衛光領帥不是你殺的,那是誰殺的?除了你,又還能有誰?”
寧玥瀅哼了一聲,道:“你問我,我又去問誰?反正不是我殺的,你休想逼我承認!另外,即使真是我殺的,卻又怎樣?
他堂堂一名軍人,又不是什麼百姓,這般追殺我,我還不能還手了?
戰場之上,本來就是這般殘酷,縱是我真的殺了他,也在情理之中!他縱是死了,也怨不得任何人!你們都是軍人,應該明白這個道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