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鏡城。
四大派撤離後的第五日。
眼下的臨時權力,正如徐然所言的一樣,縱是有四大派留下的那四十人相助,卻還是難以掌握整座城池。
四大派才離開五日,城內便是各股黑、道勢力橫行,什麼飛龍幫、鐵叉幫、骷髏幫、玄鯨幫等隱藏於黑暗裡多年的黑、道勢力相繼涌現,各種爲非作歹、搶掠殺人、爭奪地盤,弄得人心惶惶,而且致使城內一片烏煙瘴氣。
更甚者,比如勢力強大的骷髏幫,居然闖入紫翠宮,想要搶奪城主之位,從而控制整座月鏡城。要不是因爲有四大派的這些留守力量的保護,這些臨時“官員”,不知已經死多少次了。
樑夢琪在連續斬殺了幾個骷髏幫的惡棍之後,坐在茵緣殿外的臺階上,託着下巴,無奈地吐着氣息。
“這羣惡棍,也太囂張了吧,居然連茵緣殿也闖!”一名女子在樑夢琪身旁坐下,吐槽道。
“唉,這樣的日子,也不知什麼時候纔會結束。”又一名女子走了過來,“真是煩人。”
“樑師姐,我們不會一直這樣留守在月鏡城吧?”第四名女子抱着雙臂,皺着眉頭道。
顯然,此四人,便是月竹派留守在月鏡城的那四名女弟子了。
她們的任務,便是——保衛茵緣殿,這個所有臨時“官員”目前集中辦公的地方。
樑夢琪眼睛眨了眨,一臉茫然,道:“只要月鏡城一日不穩定,我們就一日也脫不了身。”
“看樣子,如今局勢,月鏡城想要穩定,簡直難如登天。”一名月竹派弟子尖着聲音道,“唉,我可不想一直留在這裡,好想回月竹山啊。”
樑夢琪站起身來,看了一眼四周,道:“月鏡城變成這個樣子,我們四大派確實有很大責任,要不是我們把碎遲鏡勢力殘餘給剿了,月鏡城也不會亂成這個樣子。”
“可是,碎遲鏡勢力殘餘確實該剿啊!”一名女弟子道。
“沒錯,他們確實該剿!”樑夢琪道,“只是,剿了之後,我們沒有給月鏡城帶來應有的穩定與安全,這就是我們的不對了。”
另外幾名弟子聞言,都沉默了。
眼下的形勢,她們身在其中,自然最爲清楚。
每天都要應對各股黑、道勢力的各種破壞,不僅城內百姓苦不堪言,她們這些負責守衛的,亦是疲憊不堪。
四大派留守的四十人,分散在各個區域,各有職責。正是因爲這樣的分散,更是容易讓那些專搞破壞的勢力抓住機會與漏洞,混進紫翠宮來,興風作浪,攪得一團糟亂。這也沒辦法,他們人數畢竟有限,又不能分身。而這些黑、道惡勢力,不僅派系衆多,人數衆多,而且這裡一股、那裡一股,到處打游擊,弄得你心神不寧,也是讓四大派的這些人感到十分頭疼。
玥瀅,這就是你以前生活的地方嗎?如果,你看見月鏡城變成了如今的這個樣子,在你的心裡邊,卻又會有怎樣的感想?
會不會很心痛、很失望?
樑夢琪望着天空的幾點星光,想起了寧玥瀅。
她也已經聽說了,寧玥瀅在焚霄峰的那一場大戰之後,跳入了奔梟河,消失在那滔滔的河水之中,至今,生死未卜!
多希望,此刻,你還活着。
她有點傷心,有點悵然……
夜裡的一條街,一大衆鐵叉幫的人在挨家挨戶地搶劫,肆意妄爲,無惡不作,一時之間,孩子的哭聲、婦人的叫聲、男人的罵聲、老人的叨聲、還有搶砸之聲、摔物之聲、狗吠之聲以及打人與殺人的慘叫聲,交織在一起,亂哄哄地響成一片,此起彼伏。
這只是其中一條街的狀況,同一時間,月鏡城內,也不知有多少條街在發生着同樣的事情。
同時,鐵叉幫、玄鯨幫、骷髏幫、飛龍幫、鋼刀幫等種種黑惡勢力之間,也在因爲地盤的紛爭而大打出手,相互火拼,鬥了個你死我活。
面對如此混亂,四大派扶起的這個所謂臨時權力,根本就起不到任何作用,簡直就是擺設。
月鏡城衆多百姓,不堪此苦,很多人連夜打包出城,遠走他鄉。
但是,想走,也沒那麼容易。
到處都是流氓、痞子、惡棍,他們眼見有揹包袱的在街上匆匆行走,便餓狼一般衝上去搶,動不動就動刀亂殺人。
如此,有些人想跑都不敢跑了,畢竟行在街上太過暴露,一被發現很可能就性命不保,只能找個隱蔽之地暫時躲起來,先避避風頭。
“你們兩個,幹什麼的?”
就在一夥玄鯨幫在一條街上搶殺劫掠的時候,忽然間,看到了五丈之外,出現了一對男女,當即有幾個人包抄了過去,將他們二人圍住。
寧玥瀅目光冷冷,手心一閃,一把寒冰劍出現在手中,一劍掠過,當即將那幾名惡棍斬殺於短短的一瞬之間。
然後,她踏步逼了過來。
此刻,另外幾名惡棍正在濫殺無辜,手段殘暴得很,並沒有注意到寧玥瀅。在他們的腳旁,倒着五六具屍體,滿地是血,其中,還有一人沒有死透,直接被一個惡棍一刀將腦袋割了。
幾步之外,一個七八歲的小女孩,趴倒在一名滿身是血的男子身上,哇哇大哭:
“爹,你不要拋下孩兒,孩兒不要你死,不要,不要!嗚嗚嗚~”
“這個丫頭,實在太吵了,看老子不將你舌頭割了!”一個光頭男子露出一臉的猙獰,舌頭在沾滿鮮血的大刀上舔了舔,便朝女孩走了過來。
卻在這時,寧玥瀅一閃即到,那光頭舌頭剛剛在大刀上舔了一下,脖子卻已經被劃出了一道長長的血痕來。
直到此刻,玄鯨幫衆人才震驚地發現,剛纔前去包圍那對男女的同夥,全死了,一個不剩!
寧玥瀅掃了這些人一眼,同時,一句話,冰冷冷地從她口中說出:
“你們,全該死!”
然後,只是眨眼之間,這些人,全死在了她的劍下!
一個不剩!
看着滿地無辜百姓的屍體,看着那名在哭泣的女孩,寧玥瀅狠狠地握了拳頭,轉過眼眸,望向徐然,像是下了決心,道:“月鏡城,我,要將它收回來!再也不能讓這些敗類如此肆無忌憚地下去了!”
徐然看着她,道:“不論你做怎樣的決定,我都會與你站在一起。”
寧玥瀅知道,這些黑惡勢力,就像街上的老鼠一樣,殺是永遠也殺不完的,只有將月鏡城的控制權牢牢地抓到自己手中,然後再來個大規模地清洗,殺一儆百,方能將他們震懾,讓他們再也不敢冒出頭來!
她雖然沒有一兵一卒,但以她的力量,在這種情況之下,強行將月鏡城的控制權抓到自己手中來,並非什麼難事。
趁着夜黑風高,她開始了行動。
第一件事,就是返回紫翠宮,將四大派扶起來的這個臨時權力給廢了!
剛入紫翠宮,她就看到了四具躺在草叢之中的屍體,走近一看,卻驚訝地發現,竟是旋霜雲弟子的屍體!
他們怎麼會死在這裡?
她檢查了一下這些屍體,看到他們身上的皮膚有一種發黑的跡象,就像是被黑煙薰了一樣。
然而,再往裡走,半刻鐘時間,又看到了兩具屍體,卻是礱山派弟子的屍體。之後,行走了小半刻鐘,這一次,她看到的,則是三名焚遙門弟子的屍體,身體還有一些餘溫,似乎剛死不久。
這九人,都是同樣的死法。
“是閻屹梟乾的。”徐然肯定地道,“以前見過他殺人,就是這種死法。”
“這個傢伙,居然還藏在月鏡城裡!”寧玥瀅咬了咬牙。
“走,我們去茵緣殿!”徐然道,“那傢伙的目標很可能是刺殺臨時城主與副城主,好讓月鏡城陷入大亂!”
茵緣殿。
此刻,四名白衣女子個個手握長劍,嚴肅着神情,擺出一個陣型,姿態翩翩,正在保護着那個已經年過七旬的臨時城主。
“月竹派的四星斗轉陣?呵呵!”閻屹梟手握黑色齒輪,一臉獰笑,說話之間,已然向前踏出了一步,“你們就別費力氣了,沒人攔得了我。哦,對了,告訴你們一件事,你們四大派留下的四十人,如今就只剩下你們四個了,哈哈!”
“什、什麼?”
樑夢琪等人聽言,頓時變了臉色。
閻屹梟冷冷一笑,道:“四大派這一去,絕不可能再回來,他們既然不肯收拾這個爛攤子,那就讓我來收拾吧!”
“你想侵佔月鏡城?”樑夢琪愕然。
“沒錯,四大派傾壓月鏡城的風頭已經過去,是時候該我出手了,月鏡城,我要定了!”閻屹梟說着,手中的黑色齒輪便擲了出去,不出幾下就擊潰了對方的四星斗轉陣。
其中,還有兩名女子被殺了。
“閻屹梟,我們跟你拼了!”剩下的兩名女子,眼見死了兩名同伴,頓時氣涌心頭,拿出壓箱底之法,雙劍合璧,齊齊朝閻屹梟飛殺而來。
“不知天高地厚!”
閻屹梟手中齒輪一甩,震飛了其中一名女子,那名女子被這麼一震,飛得遠遠的,撞在大殿內的一根巨柱上,頓時五臟俱碎、吐血斃亡。
“瑤兒!”
樑夢琪悲痛欲絕地叫了一聲。
“別叫了,我這就送你們一起上路!”閻屹梟發出邪惡的笑聲,右手一揚,黑色齒輪即刻朝樑夢琪劈削而來。
然而,就在樑夢琪將要躲不開的時候,忽然之間,一道冰藍色的光輝從大殿之外衝擊進來,直接打飛了閻屹梟手中所握的那個黑色齒輪!
“誰?”
閻屹梟猛然轉身,卻見一男一女從大殿之外走了進來,目光閃了一閃,剛剛還惱怒的臉色,頓時白了幾分。
“玥瀅!”
在看清那個女子的面容之後,樑夢琪不禁驚叫了一聲。
“閻屹梟,果然是你!”
寧玥瀅與徐然齊肩走了進來,兩個人的目光,同時落在閻屹梟身上。
如果來的只是寧玥瀅一人,閻屹梟倒也不怕,然而,如今面對的卻是寧玥瀅與徐然的組合,他不禁變得心中無底起來,要知道,這個組合可是能夠將碎遲鏡重創的!
他皺起了眉頭,緩了口氣,道:“寧玥瀅,你不是已經跳河死了嗎,怎麼會出現在這個地方?”
“跳河?”徐然吃了一驚,看了一旁的寧玥瀅。
寧玥瀅跳河一事,一直沒有跟徐然提起,他自然不知,此刻忽然聽聞,不免大吃一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