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15章 關於歌姬赫希婭的粉絲問卷
“翡翠裙2號星港已抵達，沉積岩-4787號星艦將在此停靠1個小時，需要下船的乘客請及時下船，注意帶上行李和隨行的老人孩子等。”機械而空靈聲音在星艦內部環繞，各個走廊、房間、餐廳都能聽見。
“快點吃，到地方了。”
燈光微醺的餐桌旁，兩個穿着西服的胖漢正在用餐，一個戴着墨鏡，咬着肥碩的雞腿，目光不時在桌上的投影屏幕掃過，其中正播報着翡翠裙的新聞。在他對面另一位則是體型比他更胖的男人，臉頰上的肉多的快垂下來了，原本整齊的衣領此刻已經扯開，方便透氣和呼吸，他一手拿着撕下的烤乳豬肉，一手握着大瓶的可樂，不停的灌着。
“哼…知跺了，老跺。”他有些口齒不清的說着，然後放下可樂，又對不遠處的自律單元揮手。
“再來一盤烤羊。”
[收到7號桌客人的新需求，因爲您的票價中已包含餐飲費用，此次不額外收費，請稍等，烤羊會在18分鐘後製備完成。]
半球形的自律單元移動到這名胖漢身前，將預定的餐食顯示在屏幕上，並標註倒計時和費用消耗等等。
“你還吃啊。”他對面的墨鏡胖子有些抱怨。
“老大，錯過這次，下去星球上，可就沒免費的好處的了。”胖漢老實的說着。
“行吧，再給我三份煎烤牛排。”墨鏡胖子一想也是，不吃白不吃，於是也加了幾份。
一小時後。
吃的大腹便便的兩人拎着巨大的行李箱踏入星港，站在自動移動的圓盤上，然後就等着圓盤將兩人和行李送往星港內部的大廳。
一路看着來往的旅客和行人，墨鏡胖子嘴裡隨口說了句，“這人還挺多的，也是好事。”
之後兩人一路轉乘，在當天夜裡抵達了翡翠裙最爲繁華的南一區。
懸浮車將兩人送抵至酒店門前，然後升起離開。
“這酒店看着不錯。”兩人面前的酒店有80層高，整體籠罩在夜晚的金色投影燈裡，格外醒目。
“也就住一夜，明天就得找個機會隱藏下來，然後幹活。”墨鏡胖子扯了扯領帶，然後帶上同伴，向着對面的酒店行去。
“不多住幾天嗎，老大，這裡住着一看就舒服。”後面高大的胖漢跟上去。
“你出錢啊，這裡的費用可不少，一晚就得幾千聯邦幣，我可住不起。”前面的墨鏡胖子搖搖頭。
“也就第一晚，需要留個正常的記錄，另外還得觀察下情況，不然我是不住這裡的。”
“這次任務，那邊派給我們的經費可不多，能省就省，你給我記着點。”
“哎，行，知道了老大。”之後兩人進入酒店那金碧輝煌的前臺大廳。
三天後，在南一區高校密集的街道旁，一家店鋪擺出了活動掛牌，意在宣傳推廣新的歌曲專輯。
“歌姬赫希婭的新專輯發佈！真粉絲可獲得免費獎品~”
一些學生好奇的走進店鋪，詢問活動。
坐在店鋪大門旁的是兩面體型大小不一的胖子，他們穿着應援T恤，然後一旁還放着封裝好的專輯影像盒。
“因爲是真粉絲才能贈送禮物，這裡需要回答一些問題來確定~”坐在桌後的胖子帶着墨鏡，給進店的客人解說。
“好了，這裡是問卷，請大家挨個填寫。”隨後一張佈滿問題和格子的紙張放在客人身前。
[請問您見過幾次赫希婭的真人演唱現場？]
[請描繪當時伱所見到的場景，以及內心感受。]
[赫希婭的天賦能力有哪些呢，作爲粉絲的你有細緻觀察嗎？]
[每位歌姬的特色都不相同，如果用一種事物來比喻，你認爲赫希婭的歌聲應該是象徵着什麼？]
[爲什麼喜歡赫希婭呢，以及最喜歡哪一點？]
[赫希婭在你心中有多重要，爲什麼會這麼想呢？]
這樣的問卷，分發到學生手裡，他們不少開始耐心的填寫起來，有時還相互討論，店鋪內不時充滿歡笑聲。
如此活動進行三天後，收集完問卷的兩人回到地下住處，開始將這些答案挨個掃描輸入AI資料庫。
“這樣的調查有用嗎？”一旁的大漢看着堆起如小山的紙張，然後是一旁不斷滋滋發出聲響的掃描儀。
“當然有用，這可是我精心挑選的。”
“其他同行估計都喜歡用黑客技術蒐集網上的殘留的各種影像和評論，但那些東西弄得人太多了，早就沒什麼價值了，估計也被審判庭清理過，當不得真。”
“這裡可是南一區，也是距離艾德絲學園很近的學院區，不少學生估計都是赫希婭的粉絲，而且他們有很多機會接觸過赫希婭真人，並現場看過她的表演，這種體驗往往纔是最真實的。”
“而且學生不像成年人，起碼心思沒那麼複雜，加上又是粉絲考覈，寫的東西大多也貼近內心的真的感受想法等，就算有敷衍的語句，也能很快排除，因爲沒必要花心思編撰。”墨鏡胖子靠在一旁的沙發，頗爲得意的說着。
“每份新專輯成本400聯邦幣，抽獎的話，大概五人送一份，一共4000多張問卷，約800份，也就是32萬聯邦幣的成本，但我們得到的情報，就算不能完全讓委託方滿意，轉手賣給其他打聽赫希婭情報的同行，也能輕鬆賺到200-400萬聯邦幣，如果再有什麼特殊的發現，那更是中大獎了。”
“老大厲害。”一旁的大漢撓撓腦袋，無不佩服的說着。
“這就叫深入第一線，獲得第一手情報，那些只會在網上找殘羹剩食的傢伙怎麼都不會懂。”說着墨鏡胖漢搖搖手指。
“老大果然英明。”
“呵呵o(*￣︶￣*)o” “那個，老大，我們不繼續打聽‘灰色塵晶’那邊的情報嗎，委託裡是這樣要求的。”
“你這就不懂了，委託是委託，我們的終極目的不是完成委託，而是藉助委託賺錢，賺錢知道嗎，賺錢就是爲了享樂和舒服，有些委託看着完成就好，真要送命的活還不碰爲好。”
“灰色塵晶可是老牌巨型企業了，從那裡弄情報可不是我們這種水平的人能搞定的。”
“可是如果只完成部分，委託要扣除70%的佣金。”一旁的大漢還是有些不理解。
“你太傻了，我們就是爲了賺這其中30%的佣金，因爲這個難度最低，最好賺，後面的骨頭看着誘人，但風險和付出，不知高了多少倍。”
“如今眼紅這委託的人多着呢，放心，除了你我，肯定還有很多大事務所和厲害的人在找灰色塵晶的漏洞，我們這種小魚就躲在下面喝點湯就行，那些審判庭的藍衣服也不會特意管我們。”
房間裡掃描儀的捲動紙張發出滴滴的聲響，隨着一張張問卷的輸入，關於赫希婭的現場資料被不斷篩選歸類總結，而後AI將整理完畢的資料梳理清楚，緩緩呈現出來。
【根據調查問卷分析，赫希婭·緹蘭的天賦能力多和‘寒冷’‘凝結’‘平靜’相關】
【現場的觀衆大多表示，赫希婭的歌聲感染能力極強，讓人如身臨其境，如在自己耳邊輕唱一般】
【歌聲附帶的加護能力具體表現爲藍焰環繞、魔力活性增強、少部分人觀察到可能有輕微的時停能力……】
【喜歡赫希婭的羣體中，狂熱者比例遠低於其他歌姬平均值，更加冷靜理智】
一條條分析後的情報，緩緩呈現，看着這些結論，墨鏡胖漢頗爲滿意，他拿着紙張來回渡步，想了想，又自己加上一些似是而非的結論，這倒不是說他盡職盡責努力分析，僅僅是讓結論情報的篇幅更長，看着內容更多，更好拿到佣金罷了。
不久，這份第一線的分析情報交付給委託方，然後這一級委託方又結合其他調查人員的情報，綜合後再度上報。
上一級的調查組織，根據這些情報和分析，然後又找到其他幾家僱傭事務所調查的報告對照，整理完畢後，繼續上傳彙報。
如此，等到最後各個層級、組織、人員的情報匯攏一處時，全部輸入超級AI進行進一步的篩選、推斷和分析，直到最後的答案出現。
“也就是說，赫希婭的天賦能力和‘灰色塵晶’生產的韻律水晶高度相關，是嗎？”灰衣的男子揉着額頭坐在辦公桌前，他前方是投影的屏幕，超級AI正在呈述分析結果。
[是的，可能性約爲91.35%，即‘韻律水晶’的生產，離不了赫希婭本人的參與。]
[具體過程可能是，灰色塵晶將赫希婭本人的天賦能力，通過某種方式儲存亦或者封存起來，然後再次釋放。]
“這樣的封存和轉現，她一個人能承受消耗嗎？”灰西服的男子懷疑。
[如果準備有充足的魔力貯備，恢復儀式，超凡藥劑，其他相近超凡者的分攤輔助，可將這種消耗降低]
“以目前市面上認知的所有技術和手段輔助，計算‘灰色塵晶’生產的極限是多少。”
[正在計算中，請稍等]
[如果用上已知所有巨型企業的傳奇產品，搭配最優的恢復儀式，魔力無限供應，約2000同階相近超凡者輔助，以赫希婭爲核心，大概每天可生產2-4萬立方‘韻律水晶’，但這種方式對本人消耗極大，難以持久]
“這麼看來，灰色塵晶應該是誇大了自己的產能。”他聽到這個消息，心中是可謂一喜一悲。
喜得是灰色塵晶並沒有預想中那麼強大恐怖，但悲的是，他們確實掌握了某種之前不曾有的技術，這大概是歌姬能力和自身天賦相結合的產物。
“如果將這個消息捅出，揭穿灰色塵晶的誇大吹噓的產量，能否打擊對方。”
[分析中……如果宣傳出去，且灰色塵晶自身也承認，這樣確實可以打擊對方形象和聲譽，但以‘韻律水晶’的優秀，這樣的產量依舊在星域政府的容忍範圍內，他們和灰色塵晶完全決裂的可能性低於7%]
“還是不行嗎。”他靠在辦公椅上，仰頭看着落地窗外那一抹陰沉天空。
“灰色塵晶，赫希婭，星域政府……”他口中緩緩低念着這幾個名字。
若是過往，即便是他們這樣的大型企業，也不想得罪其中任何一個，但如今……
如果放棄，那之後灰色塵晶冉冉升起，再加上和星域政府的高度合作，他們很快就能掌握四葉晶星域的大部分權勢，那個時候，可就不僅僅是虧錢的問題了。
他的手擡，想再度拿起那個之前撥打過的通訊器，但停頓十多秒後又放下，心中的糾結和煎熬讓他神色痛苦，眉頭緊皺。
不行，他得想辦法解決問題。
猛地，這個男人坐起，他站立起身，在房間裡來回渡步，思考着方法。
如果我覺得坐立難安，那其他人呢，他們現在是否和我一樣，想到這裡，他接連聯繫上幾個同處於聖茵戈陣營的核心勢力。
“……那就這麼說定了，明天將召開特殊會議，你們一定都要到場。”說完，掛斷通訊，這名男人鬆了口氣，然後又皺眉想着，明天該如何說服這些人和自己步調一致。
許久之後，他猛地擡起頭，看着窗外那停歇的雨水，逐漸散開烏雲的慘白天空，重重深呼吸了一口氣。
“這是你逼我們的，赫希婭·緹蘭。”
仔細想來，這場風暴中這名少女就如最關鍵的暴風眼和齒輪連接點，只要她停轉，一切風暴和劇變都會放緩腳步。
如今艾德絲和灰色塵晶的營造聲勢確實讓人望而生畏，但這一切，也全靠那名少女維繫，如果她轉身消失，亦或者昏迷沉睡，就如高速運轉的機器鏈條斷裂，一切都成空談。
儘管動一名歌姬，在聯邦是絕對的紅線和大逆，但奈何眼前的結果太誘人，誘人到想一想都心神搖曳。
要去做嗎，萬一成功了呢，到時就算被懷疑，被割肉懲罰，只要沒有切實的證據，又能壞到哪裡，再不濟花上數十年蟄伏，慢慢恢復過來即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