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來,小陌對這株玄月草感興趣?”身旁傳來了一聲輕笑,君曉陌不用轉頭都知道對她說話的人是誰。
會對她以這種語氣說話的,除了那個二皇子以外,不做他想。
強忍着揍對方一拳的衝動,君曉陌側過頭,對二皇子扯扯嘴角說道:“是啊,所以請二皇子今天高擡貴手,不要和我搶了好不好?想必以二皇子的身份,這株玄月草也不會被二皇子看在眼裡。”
二皇子瀟灑地搖了搖摺扇,說道:“這倒是,本王的王府內比這株玄月草更珍貴的草有不少,區區一株玄月草也算不上什麼大不了的東西。不過嘛……”
君曉陌眯了眯眼睛,覺得二皇子接下來的話絕不會是她想要聽到的。
果然,二皇子接着調笑道:“不過嘛,我也說了,美人的要求我一向都不忍心拒絕的。既然姚小兄弟對這株玄月草感興趣,那我就幫姚小兄弟拍下來怎麼樣?這樣也可以爲姚小兄弟省下一些費用,畢竟出門在外,錢總是要省着點用的。”
君曉陌連假笑都懶得扯出來了,斜乜了二皇子一眼,淡淡地說道:“不需要了謝謝,我儲物戒裡的錢是足夠的,不需要二皇子破費了。”
二皇子正準備說些什麼,場地中心的拍賣師開始給在場衆人介紹玄月草的作用了——
“玄月草生長在極寒之地,必須在玄月之時採摘,效果才能達到最佳,過了玄月之後,玄月草的功效逐天遞減,十天之後就徹底失效了。這株玄月草是我們的委託人在玄月中旬採摘到的,用千年寒冰鎮着帶了回來,功效幾乎完全沒有流失。玄月草除了可以用來煉製美容類的丹藥以外,還有一個隱秘的功效恐怕鮮有人知道,那就是清除魔氣,對那些因魔氣腐蝕而受損的外傷特別有效,是清理魔氣、生機養顏的首選靈草。各位來賓,如果你們感興趣的話,就請亮出你們的價格來吧。機不可失,價高者得哦……”
“噗嗤……”雨婉柔輕笑一聲,巧笑嫣然地說道,“這位拍賣師還挺能吹的,比昨天的那一位厲害多了。”
說完,美目盈盈地看向了二皇子,眼裡有着熱切和期待。
玄月草可以用來煉製美容類的丹藥,作爲對容貌有着極高追求的雨婉柔自然完全不想放過,更何況,她也想要看看,當“姚陌”和自己都想要這株玄月草時,二皇子到底會把玄月草給誰。
儘管二皇子對自己的親近並不排斥,但對方顯然對“姚陌”更感興趣,這讓雨婉柔心裡生出了濃烈的挫敗感和不甘心。
居然輸給了一個“男人”?!雨婉柔覺得這簡直是奇恥大辱。
二皇子對此也樂見其成,他搖着摺扇笑道:“兩位美人都想要,這讓我有點左右爲難了呢,姚小兄弟,你說呢?你覺得,我給誰比較好?”
言下之意,誰哄得了他開心,這株玄月草他就給誰。
二皇子這樣說着,明顯是想要“姚陌”對他妥協。
君曉陌挑挑眉毛,不賣二皇子的帳,而是直接對雨婉柔說道:“婉柔妹妹,拿人手短、吃人嘴軟,與其讓二皇子破費,不如我們自由競價,價高者得好了,你覺得呢?”
雨婉柔咬着下脣,不搭腔,只是用控訴的眼神看着君曉陌。
看着雨婉柔水眸盈盈,像是要委屈得掉眼淚的樣子,旭陽宗的幾名弟子不愉快了,覺得“姚陌”欺負了他們的婉柔師妹,不由得憤憤道:“你一個大男人還跟人家小姑娘搶東西,你還算不算男人哪?”
君曉陌被氣笑了,說道:“我只是提出公平競爭而已,怎麼,這就叫欺負她了?難不成我應該雙手把玄月草捧到她面前纔算‘真君子’?!”
更何況,她本來就不是什麼“大男人”好不好!
被君曉陌這麼一瞪,旭陽宗的弟子訥訥地不說話了。
其實,在他看來,“姚陌”的確應該把玄月草讓給雨婉柔,但這種話他也說不出口,畢竟“姚陌”和雨婉柔的關係也算不上要好。
二皇子笑了笑,圓場道:“玄月草已經開始競價了,姚小兄弟你再不趕緊喊價的話,這株玄月草就要被別人給拿走了。”
拍賣場裡,想要買下玄月草的人還真有不少,價格已經被提高到六十顆上品靈石了。
不過,除了君曉陌以外,其他想要買下玄月草的人往往都是一些愛美的女修,和雨婉柔一樣,所以,她們也不會真的把價格提得很高。
六十五顆上品靈石後,拍賣師開始倒數了。
“八十顆上品靈石。”君曉陌高聲地喊了一句,讓在場不少人的目光都投注到了她的身上。
居然是一名“男修”?!他們都略吃驚地看着君曉陌。
“一百顆上品靈石。”二皇子優哉遊哉地把價格再提了一提。
君曉陌憤怒地瞪了二皇子一眼,她還以爲對方已經放棄拍價了!
二皇子悠悠地笑道:“既然姚小兄弟不肯領我的情,那我也只好幫婉柔美人拍下來了。”
君曉陌第一次覺得自己有“仇富”心態,她真想把二皇子儲物戒裡的靈石都拿出來,然後一股腦兒地全塞到二皇子的嘴裡。
君曉陌正要氣憤地繼續競價時,手卻被人給握住了。
她愣了愣,朝葉修文看了過去。葉修文輕輕地,卻也是不容置喙地說道:“走吧。”
“哈?!”君曉陌不知道爲什麼師兄會突然之間握住她的手,然後打算帶她離開。
葉修文站了起來,對在場的其他人說道:“我和小陌還有一些事情,就先告辭了。”
“啊……誒!葉大哥!”君曉陌想要拍下這株玄月草再說,沒想到葉修文握着她的手太用力,讓她只能跟在葉修文的身邊,跌跌撞撞地離開了。
二皇子看着他們離開的背影,勾起一抹笑容,說道:“有趣,真是有趣。”
二皇子身後的大太監低着頭,一直沉默不語,心裡卻是爲“姚陌”微微地嘆了一口氣——
如果這個“小少年”願意順着二皇子一次的話,那也就罷了,說不定二皇子很快就會對這個“小少年”失去興趣,但這個“小少年”偏偏一次又一次地拒絕二皇子的誘惑。
他知道,按照以往的經驗,對方拒絕得越厲害,二皇子只會越上心。
恐怕,二皇子要使出一些“非常手段”去逼迫這個“小少年”了吧?這些年來都是如此,這種事情真是見得多就麻木了。
大太監把心裡升起的幾分同情又緩緩地壓了回去。
葉修文把君曉陌帶出來之後,一言不發地走在了街上。君曉陌沒再掙扎着打算回去了,但葉修文也還是繼續緊緊地握着她的手,彷彿一放手君曉陌就會離開似的。
君曉陌覺得葉修文在生氣,但她又不確定對方爲什麼生氣,生的又是誰的氣。
周圍的鋪子人來人往,很是熱鬧,但他們歡快的聲音完全傳不到君曉陌的心裡,她的心裡只有無數的問號和忐忑。
終於,在去到一個比較偏僻的地方時,葉修文停下了腳步。
“那個……葉大哥,你是不是不開心?”君曉陌覺得自己很有必要主動打破這死寂般的沉默。
葉修文凝神看着前方,片刻後,才轉回頭,看着君曉陌問道:“小陌,你那株玄月草是爲了我纔想要拍下來的吧?”
“是……是的。”君曉陌抿了抿脣,低下頭,承認了。
她知道,根據拍賣師的介紹,葉修文要猜出她拍下玄月草的真正目的並不困難。
想到那株泡了湯的玄月草,君曉陌心裡也有點來氣了,擡起頭,賭氣地瞪了一眼葉修文,說道:“既然葉大哥你知道我拍下那株玄月草的真正用途,爲什麼你要把我給扯出來哪!這樣一耽誤,玄月草肯定被那個可惡的二皇子給拍走了!”
“不耽誤你就拍得下了麼?”葉修文毫不留情地指出了這一點。
君曉陌鬱悶地鼓了鼓腮幫子,癟癟地低下了頭,不說話了。
她的確拍不下,和財大氣粗的二皇子比起來,她儲物戒裡的那些靈石是完全不夠看的。
葉修文輕嘆了一口氣,上前幾步,把“姚陌”輕輕的攬到了懷裡,拍了拍對方的背部,說道:“也許我剛剛的語氣有點嚴厲了,對不起。”
“葉大哥你不用道歉的,我知道你也是爲了我好。”君曉陌明白,如果她真的爲了這株玄月草而讓二皇子給得逞了,葉修文鐵定會非常地不開心。
更何況,二皇子不斷地和他們爭奪拍賣品,不就是想要讓君曉陌一次次地向自己妥協和靠攏麼?
二皇子最喜歡用利益去誘哄那些“獵物”上鉤了。
葉修文緊了緊雙臂,低聲說道:“小陌,不要爲了我而答應二皇子任何事。”
“葉大哥……”君曉陌很想說,被二皇子逼緊了,有時候也可以假裝妥協一下。
“答應我。”葉修文認真地說道,“小陌,我寧願臉上的傷勢一輩子好不了,也不想你爲了一株玄月草而付出什麼代價。”
君曉陌低下頭,說道:“好吧……”
葉修文輕輕地拍了拍她的頭,眼神有了一瞬間的黯然。
其實,他剛剛不是在生君曉陌的氣,而是在生自己的氣——如果他的實力更加的強大,是不是就能擺脫這種被人左右的境地了?
葉修文握緊了拳頭,心裡涌起了強烈的不甘。
是夜,君曉陌收到了一隻傳音紙鶴,紙鶴上面寫着二皇子的名字,容曄彬。
君曉陌打開紙鶴,紙鶴裡傳來了容曄彬那帶着點調戲意味的聲音:“小陌,我已經拍下玄月草了哦,如果想要的話,今晚子時就到我的府邸一敘吧。”
君曉陌抿緊了脣角,眼裡閃過了掙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