雖說在秦凌宇的心裡前途更加重要,但看到喜歡的人臉色慘白地靠在樹幹上,胸前的衣襟血色點點,他的心裡還是免不了一緊,不由自主地便快步走了過去。
“發生了什麼事?”秦凌宇的眉頭深深地蹙了起來,那平素就冷厲的模樣此時更是蒙上了一層森冷的寒意。
雨婉柔是他所在乎的人,哪怕他們的感情還不能公之於衆,但在內心深處他早就把雨婉柔劃入了他所要保護的範疇,此時,雨婉柔竟在他的眼皮子底下受了那麼嚴重的傷害,他怎能不感到憤怒!這簡直是對他的一種挑戰!
聽出了秦凌宇語氣裡的生氣,雨婉柔因等候太久而產生的一點點幽怨也煙消雲散了。她擡起頭,眸裡蘊含着瀾瀾的水光,看向秦凌宇的眼裡似含着無限的情意,又化着淡淡的哀愁。
“秦師兄。”雨婉柔輕輕地喚了一聲,婉轉的音調柔柔的,宛若拂過耳邊的絲綢一樣。
秦凌宇的心絃像是被人用羽毛輕輕地掃撥了一下,臉色不由自主地就和緩了下來。
“告訴我發生了什麼事情,我會爲你做主。”
林子裡設下了陣法,不帶有旭陽宗玉牌的人如果想要通過這個林子進入旭陽宗,就一定會觸動這裡的陣法,所以,能夠把雨婉柔打得那麼傷的人有極大的可能性是旭陽宗裡的同門。
雨婉柔微微垂下了頭,躲避開了秦凌宇的目光,咬着下脣,臉上浮現出了爲難。
秦珊珊恨鐵不成鋼地“哎”了一聲,對雨婉柔忍氣吞聲的行爲簡直要氣到抓狂。她站起來,跺了跺腳,隨即跑到秦凌宇的身邊,挽着他的手臂說道:“哥哥,你可要給婉柔姐做主,都怪那個君曉陌,自以爲自己有作爲一峰之主的父親在後面撐腰就能爲所欲爲了,居然把婉柔姐打成了這個樣子!”
秦凌宇的眉頭蹙得更深了:“君曉陌打的?”
“就是她!”秦珊珊篤定地說道,彷彿她當時也在場目睹了一切一樣。
跟隨着秦凌宇過來的幾個男修雖然並不是凜天峰的人,但他們對凜天峰峰主那位捧在手裡怕掉了、含在嘴裡怕化了的那位大小姐女兒也早有耳聞——那位大小姐的性格絕稱不上溫柔賢淑,前一段時間甚至大膽到私闖禁地,被宗門的長老們狠狠責罰了一頓,沒想到傷都沒好就弄出了同門相殘的事情。
當然,他們也不會僅憑着秦珊珊和雨婉柔的一面之詞就認定了君曉陌的罪過。其中一名男修說道:“不如先回去把這件事稟告給門主和長老們吧,相信他們自有定奪。”
這名男修的提議算是最中肯的了,但雨婉柔也從中聽出了他並沒有完全相信秦珊珊的話。
雨婉柔決定再給自己加一些砝碼,她暗中驅動了經脈裡的靈氣,讓自己的傷勢變得更加嚴重。
反正隨身空間裡有靈泉,她無論如何都傷及不了自己的性命。
“咳咳咳……”雨婉柔劇烈地咳嗽了起來,鮮血從她的嘴角里蜿蜒地流了出來,滴落在衣襟上,血紅的顏色在淡粉色的衣服上分外刺眼。
“定什麼奪,難道沒看到婉柔姐傷得很厲害嗎!”秦珊珊用力地扯着秦凌宇過去,對秦凌宇催促道,“哥哥,快給婉柔姐姐看看,我發現她的時候她就一直在咳血了。”
秦凌宇本來也擔心着心上人的傷勢,但這麼多雙眼睛在看着,他不好對雨婉柔顯得過分關心——據秦珊珊所言,傷了雨婉柔的人是他的未婚妻,他不好在此時偏頗於雨婉柔,引人懷疑。現在,秦珊珊把他扯了過去,正好遂了他的意。
秦凌宇蹲了下來,把手搭在了雨婉柔的手腕上,放出了一絲靈氣往她的經脈探去。
“心脈和丹田都受損了。”秦凌宇說出了他查探到的結果,語氣裡明顯有了冷意。
“哥哥,這一次你可不能偏幫那個君曉陌了,丹田受損,她怎麼就那麼狠,那是會讓婉柔姐修爲下降的!”秦珊珊不忘在一旁繼續煽風點火。
另外的那幾個男修聽了這話,心裡的天平也開始逐漸往雨婉柔這邊傾斜,畢竟,傷害同門修爲這種事,無論如何都是做得太過分。
“咳咳……秦師兄,不關曉陌師姐的事情,我們只是有一點誤會而已。”雨婉柔那柔若無骨的玉指輕輕地握住了秦凌宇寬大的手掌,那垂下的眼簾上,濃翹的睫毛微微地顫動着,讓人覺得她虛弱又可憐,忍不住就會心疼和憐惜。
“沒事,雖然她是我的未婚妻,但如果她真的傷了你,我也會讓長老們秉公處理的。”秦凌宇扶住了雨婉柔的肩膀,拍了拍她的手臂,從儲物戒裡拿出了一顆丹藥來,“這顆碧心丹是可以暫時修復丹田的,你快服下吧。”
修真界裡能夠修復丹田的藥並不多,每一顆都貴得離譜,所幸雨婉柔還只有練氣六級,否則,她所需要的丹藥將會更加難找。
隨着境界的提升,能夠療傷的丹藥自然也越來越難煉製,當然,境界高的人也比較少會受到重傷就是了。
秦凌宇把那麼珍貴的丹藥給了雨婉柔,其他人也不覺得奇怪,畢竟傷到雨婉柔的人是秦凌宇的未婚妻,在他們的眼裡,這顆丹藥算是賠罪而已。
雨婉柔想要接過丹藥,但她的手只舉到了一半,又無力地垂了下來。
她朝秦凌宇他們露出了一抹苦笑,把自己的虛弱展現得淋漓盡致。
秦凌宇把丹藥送到了雨婉柔的脣邊,這一次,雨婉柔總算是服下了。然而,也不知道是有意還是無意,在她含下那顆藥的時候,她的雙脣觸碰到了秦凌宇的指尖。
指尖上傳來了柔軟溫暖的感覺,這讓秦凌宇眼神一暗,視線似有若無地劃過了雨婉柔粉嫩的雙脣——雖然脣角還有着血絲,但也不妨礙秦凌宇回味着雨婉柔那張小嘴甜美柔軟的味道,如桃花的花瓣一樣。
“哥哥,我覺得婉柔姐可能自己走不回去了,要不你抱她回去吧。”秦珊珊很積極地慫恿道。
她現在還不知道雨婉柔與秦凌宇之間已經暗生情意,她只是想要讓君曉陌那個賤人生氣而已。
雨婉柔的這一聲讓秦凌宇旖旎的心思被牽了回來,他朝雨婉柔問道:“還走得回去嗎?”
秦凌宇的語氣淡淡的,完全是一副公事公辦的態度。雨婉柔知道秦凌宇不太想讓別人懷疑他們之間的關係,但此時此刻受了傷的她真的很想依偎在心上人的懷抱裡。她想了想,隨即咬着下脣,低聲說道:“我想……應該可以的。”
說完,她似是強撐着要站起來,站到一半的時候,卻雙腿一軟,驟然跌了下去,站在她身前的秦凌宇反射性地單手一撈,把她給帶進了懷裡。
“秦師兄別……”雨婉柔推拒道,“如果再讓曉陌師姐給懷疑了就不好。”
“懷疑?”秦凌宇抓住了這兩個字眼。
秦珊珊一聽,又是憤憤然地訴說了起來:“是啊,君曉陌這個妒婦,盡是相信了一些捕風捉影的事情,居然把婉柔姐給傷得那麼厲害。我看啊,她就是嫉妒婉柔姐的人緣比她好!”秦珊珊“以己度人”地推斷出了君曉陌的想法。
“珊珊,閉嘴,那是你未來的嫂子!”秦凌宇不悅地呵斥道。他不是心疼被罵的君曉陌,而是怕秦珊珊所說的這些話會被有心人給傳出去。
有時候,他真是對這個說話不帶腦子的妹妹感到萬分地無奈,秦珊珊永遠不知道“禍從口出”這四個字是怎麼寫的。無論君曉陌的性格怎麼樣、實力怎麼樣,只要她的父親還是一峰之主,他們兄妹倆就得對君曉陌客客氣氣的,得罪得狠了,連門主何彰都未必保得下他們倆。
“嘁,我纔不想要這種嫂子,連小姑子的東西她都要搶。”秦珊珊小聲地嘀咕道,除了離得近的秦凌宇和雨婉柔,其他人都沒聽到這句話。
秦凌宇的脣角抿得更加緊了,他覺得回去有必要對這個妹妹再告誡一番。
這時,其他幾位男修發話了——“秦師兄,我覺得你還是先把雨師妹給帶回去吧,她身上的傷儘快地讓長老們看一看也好。”
“是啊是啊,我們都看到雨師妹的傷勢了,我們不會多說什麼的。”
這幾位男修既不是凜天峰的,也不是丹鼎峰的,平時和君曉陌或者雨婉柔的接觸都不多。現在他們看到雨婉柔面色蒼白的樣子,心裡對這位柔美人也多了幾分憐惜。他們不好叫雨婉柔讓他們抱回去,而秦凌宇又是在場地位最高的,還有婚約在身,所以,他們都直接開口讓秦凌宇來抱雨婉柔回去了。
他們覺得,秦凌宇出面纔是最合適的,不會惹人非議。
只能說,秦凌宇的表現實在是太正直冷淡了,在場衆人都沒看出他和雨婉柔之間的曖昧關係。
秦凌宇擰起眉毛,像是糾結了一會兒,才“爲難”地說道:“那好吧,雨師妹,冒犯了。”說完,一把將雨婉柔給打橫抱了起來。
“走吧。”秦凌宇捏了個法訣,率先往宗門長老們平素打坐的地方飛去。
其他男修也祭出了自己身後的劍,其中一個帶着秦珊珊,跟着一起御劍飛了過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