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人靠近，然後腦子裡多了一些東西？這看起來，只是一個很尋常的噩夢。”
李鍾看着聊天記錄，心裡暗忖道。
人的夢境千奇百怪，什麼在夢中被人追逐、在夢中被電鋸狂魔拿着電鋸鋸成兩半，在夢中站在樓頂結果樓傾斜掉下去、在夢中回家的時候發現爸媽變成了陌生人，自己還和他們親密，還有人在夢中蹦極蹦着蹦着就蹦到鯊魚的肚子裡去了。
甚至還有人做夢的時候發現自己解開了黎曼猜想，並且解題的思路清晰，只不過醒來之後什麼都記不起來了……可以說，人在做夢的時候什麼荒誕的情況都會發生。
被人靠近，感覺自己腦海裡多了一些什麼東西，這不算什麼。
不過他雖然覺得很正常，但還是耐着性子繼續看。
“小耗子，那個人距離我越來越近了……我腦海裡東西越來越多了，但我根本就不知道那些是什麼，無論我怎麼想，如何絞盡腦汁，急得我尿出來了，我還是不知道那些是什麼，但我清清楚楚的知道，自己的腦袋裡面多出了一些東西。”
“我把這件事情和別人說了，但他們都不相信我，說那只是一個噩夢，說不用放在心上，讓我按時服藥，可我明明每天都有服藥的啊，奧氯氮平，奧喹硫平，奧奧氮平……這些我都有吃。”
“小耗子，他來到我面前了，我有了一個不好的預感，你說，我不會是要死了吧，小耗子，我不想死啊，你快來救救我吧，你從小到大就是老師眼中的好孩子，父母眼中的驕傲，什麼題目都難不倒你，對你來說，只要你想，就沒有做不到的……所以你一定有辦法救我。”
“小耗子，你也救不了我嗎？好吧……不過，這個世界上居然有你做不到的事情，哈哈哈……”
“小耗子，我看到他伸出手了。”
“小耗子，他把手放在我頭上了。”
“我不會是真的要死了吧？死了也好，反正從小到大就沒有人關心我，老師不關心我，爸媽不關心我，周圍的人連我叫什麼都不知道，這樣的我，哪怕是有一天消失了，想必也沒有人會注意到吧。”
“……”
“小耗子，我沒事，我居然沒事，那人他消失了……原來這真的只是一個噩夢。”
雖然是冰冷冷的文字，但李鍾能從這些文字中感覺得到，聊天記錄裡的這個人，他的情緒從一點點的緊張害怕到絕望，然後猛地放鬆。
不過。
“小林，爲什麼這上面只有一個人的話，那個被他稱作是小耗子的人呢？他爲什麼一句話都不說？”
李鍾看向這個青年問道。
能夠成爲一個人的傾述對象，無論這個人是男是女，必然是他的知己好友。
可對方聽了那麼多傾述，卻一句話不說。
這看起來有點奇怪。
“我調取了企鵝公司的數據，從數據記錄上來看，這個和他聊天的這個QQ是他自己在六年前創建的，也就是說，他自己就是這個小耗子。”
青年說道。
李鍾：“……”
感情這個小耗子只是一個拿來宣泄情緒的垃圾桶。
不對不對……
他忽然想起，奧氯氮平，奧喹硫平，奧奧氮平這些藥物都是治療精神分裂症的藥物。
也就是說，這個小耗子可能是另外一個人格？
也不對。
如果是另外一個人格的話，應該會與他對話並且留下記錄纔對。
之前很多案例，都是這樣的。
李鍾低着頭，繼續看着平板上的聊天記錄。
“小耗子，今天的天氣真好啊，晴空萬里，看着很舒服，我在街上看到一個女的，大白圓*屁股，我悄悄的瞄了她好幾眼，心裡癢癢了起來。”
看到這行字，李鍾眉頭蹙了起來。
之前這個‘小耗子’還是擔心、恐懼、害怕，這才過了一天就變成了這幅油膩的模樣。
還是說，油膩纔是他的本性？
不對。
“從之前的語言風格來看，這個‘小耗子’是那種從小到大都被忽視的人，性格上偏向自卑，所以纔會幻想出一個從小到大就是老師眼中的好孩子，父母眼中的驕傲的‘自己’，並且與這個‘自己’成爲朋友。”
“這樣一個性格上有缺陷的人，怎麼可能會是這樣一副油膩的模樣。”
李鍾思忖着，繼續看了下去。
“我晚上就用入夢之術和她在夢中進行了深入的交流，這可真爽啊……等等，我爲什麼會這樣做？我怎麼會做出這樣的事情？”
“小耗子，我今天在大街上看到一個男的，眉清目秀，比女人還女人，我用入夢之術在夢中進行了交流……等等，我爲什麼會做這樣的事情？”
“小耗子，我今天進了劇本殺的店子，我在裡面靈魂出遊，大殺四方，所有人都被我嚇得逃了出去……等等，我爲什麼會這樣做？”
“小耗子……”
“小耗子……”
“小耗子……”
“……”
一行行字，全是這個‘小耗子’在與另外一個‘自己’分享自己做過的事情，但每一件事情後面，他都在問自己爲什麼要做這樣的事情。
彷彿做那些事情並不是他本人，或者說並不是他本人的意願。
“如果單看聊天記錄，這無疑是一個精神病患者的自言自語，但是……”
精神病人怎麼會入夢之術，怎麼會靈魂出遊？
他用手指在平板的屏幕上滑動，進度條很快就到底了。
而聊天記錄的最後一句話是，
“小耗子，我變得不像自己了，我正在被奪舍。”
看完之後，李鍾立即擡頭，“小林，調查一下開封所有的劇本殺店在4月11號那天有沒有遭遇到鬧鬼之類的事情。”
“另外安排人去監控這個‘小耗子’，但不要輕舉妄動。”
如果這個‘小耗子’真的被古人奪舍了，幾個人，十幾個人可未必拿得下他。
“是。”
青年應了一聲，轉身離開。
看到再次閉合的大門，李鍾拿着手中的寶劍，心裡默唸一句：太上老君急急如意令，給我去。
然後將寶劍丟了出去。
寶劍在空中劃出一道弧線之後，砸落在地上，發出砰的聲音。
‘果然，仙人沒有惡趣味這種東西。’
還得繼續感悟御劍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