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6章 鬼門關
“……”
趙思已經不想吐槽了：
獻忠啊，全忠啊這些梗也就罷了，萬萬沒想到居然還能縫合光緒與慈禧之爭……
“不過話又說回來，這條祖制本身其實沒什麼問題，超凡者如果獲得合法身份，那必然會危及朝廷，這是由絕對的力量所決定的。”
“所以如果皇帝非要新政，那就等同於自尋死路……爲了保住權力，太后反對新政，反而是有利於朝廷延續的。”
這其中對錯，實在不好分說，各有各的理。
但林六不是他們任何一方的人，一開始就沒想着摻和母子之爭，他要的是最終取代朝廷！
所以皇帝讓他去殺太后，反倒是正中下懷：
要殺，那就殺！
大不了死一次，成與敗都算大收穫。
成了的話，有這麼個自取滅亡的皇帝在任，林六想完成大業，難度直接降到底，搞不好不用打仗，直接篡位就行！
敗了的話，那也正常，一個凡人王朝能在一堆神道修士的集體伺候下，活上足足三百年，那肯定是有點東西的。
如果真的探出了東西，正好可以更加堅定林六的苟道打法，慢慢和他們耗……
“不過這也挺奇怪的，祖制沒說不許宗室修行，但三百年了，宗室也沒冒出一個能修行的……概率是真的低。”
趙思想了想，好像這一章節確實超凡者很少，大部分人都是練不出法相的，連林六一開始也練不出來，若非血神子之效，他得當一輩子凡人。
“這到底是怎麼個世界觀？修行全看天賦，能練出法相就能有資格成神，練不出法相就要當一輩子凡人……”
趙思越想越不對勁，因爲這個世界和洪荒完全不同，其中設定也不像洪荒……
“還有一點，以薛玄的性格，如果世界如此殘酷，他怎麼可能什麼都不做呢？金丙呢？聖人呢？”
“世界觀完全不一致，就像是……生造出來的一樣……”
越想越想不通，趙思只好懷着疑惑繼續看，企圖找到一點蛛絲馬跡……
……
【你抱着拿命去試探的心思，先默默回到了朝廷給你分配的住所，而後屏息凝神。】
【悄然間，一尊殺氣騰騰的法相從肉身中走出！】
【冷厲的笑容出現在你的臉上：既然皇帝都這麼說了，那可就怪不得伱了……】
【你下意識地雙手虛握，滾滾赤色的香火神力凝聚於掌中，漸漸形成了兩把半虛半實的寶劍，戾氣逼人！】
【“奇怪……爲什麼我會想用雙劍？”】
【你對此有些迷糊，但還是抓好兩把寶劍，而後在法術的遮掩下，緩緩潛入夜色……】
【……】
【太后居住的儲秀宮並不難找，在皇帝事先的指引下，你逐漸摸到了目的地。】
【無聲無息間穿過華麗的宮殿，你路過了一個又一個太監與宮女……終於，你找到了太后！】
【但出乎意料的是，她並沒有像你想的一樣在睡覺，而是大大方方地坐在窗前，同樣在一盞孤燈下的映照下，彷彿在等着誰……】
【眼見這一幕，你心頭當即就是一抖：不對勁！】
【可還沒等你做出反應，她卻先說話了：“是吾兒的刺客到了嗎？”】
【你沉默了一下，主動顯出了身形，殺氣騰騰的法相站在太后面前，縱使她早有準備，也不禁面有驚色！】
【良久，她才嘆道：“相由心生……閣下如此形象，怕是並非好人，吾兒能找你來當刺客，正好說明他是個榆木腦袋……”】
【“林六，或者林全忠？”】
【你沒搭話，只是問道：“太后知道我要來？”】
【“當然知道。”】
【太后啞然失笑：“我垂簾聽政，朝廷大事皆決於我，吾兒不過傀儡，他什麼事能瞞得了我？”】
【“不怕閣下知道，其實在你還沒被召進宮時，我就知道這事了，連召你進宮的那個小太監，也是我的人。”】
【你：……】
【不是！這什麼豬隊友？！】
【你都驚呆了，不是驚訝於太后消息網靈敏，而是驚訝於那小皇帝的二逼……連身邊人全是太后那邊的都不知道，就這也敢叫我來當刺客？】
【君不密則失臣，臣不密則失身……這麼簡單的道理，他不明白？！】
【忽然之間，你就對那個貌似聖君的小皇帝狠狠打上了一個標籤：眼高手低！】
【今兒個你要真是忠臣，那這波就鐵定被坑得死不瞑目了……】
【你沉默了半天，才道：“太后既然知道我要來，那爲什麼還敢等我？”】
【太后笑道：“我說我想死在刺客劍下，然後助我兒新政，閣下相信嗎？”】
【“不信。”】
【“我也不信。”】
【你：……】
【太后沒好氣道：我那傻兒子的新政是什麼玩意兒？我能不知道？】
【不新政還好，起碼還能撐些年，真要新政了，國朝不亡纔怪！】
【“難道太祖不知道民間英傑輩出嗎？難道太祖不知道，有了神道的輔佐就可以使朝廷長治久安嗎？”】
【太后嘆道：太祖什麼都知道，但神道真的會輔佐朝廷嗎？】
【顯然不會，每一個神道修士在強大之後都會追求變得更加強大，而神道建立在百姓的香火信仰上，一旦神道壯大，那必然要動搖朝廷根基，以圖更多的香火。】
【“放任到最後，遲早會養出新的太祖爺，要麼體面禪讓，要麼被打進京城，全族盡誅……”】
【太后寥寥數語，便將其中利害分析得清清楚楚，這等思維，令你不禁側目：這位太后在政事上的眼光和能力，可比皇帝強多了，二者真要鬥起來，皇帝必然失敗……】
【“所以，太后既然不想死在我劍下，那就是有所倚仗了？”】
【你明知故問，仔細觀察着太后：她並不是什麼神道強者，也沒有什麼神兵利器，完全就是個普通中老年婦女……這種脆弱不堪的凡人，怎麼敢和你面對面？】
【你有點想不通，她到底有什麼倚仗？】
【她點點頭，並不掩飾：“對，我有倚仗。”】
【“我……或者說歷代皇家，要是沒有足夠的倚仗，豈不是早就被各路反賊野神給殺完了？”】
【她理所當然的鎮定，讓你越發迷惑：就這麼點距離，都不需要使用法術，法相上去就是一劍，太后十條命都不夠用……她的底氣何在？】
【迷惑中的你，決定試試再說，於是手中雙劍狠狠向太后劈去！】
【可太后卻不躲不閃，你一劍揮去，她眼皮都沒擡一下……】
【唰！】
【你劈空了……】
【神奇的一幕出現在你眼前，在燈光的映照下，太后仿若幻影一般，你的雙劍劃過，毫不受力。】
【你不信邪地又試了試，可無論是揮劍還是法術，都起不到任何作用，她明明就坐在那裡，卻如同身在另一個世界……】
【她笑着看你忙個不停。】
【良久以後，你終於停下了攻擊。】
【“忙完了嗎？”】
【太后笑問。】
【你沒有回答，只是長嘆一聲：“皇帝是真的坑！”】
【刺殺前泄露機密也就罷了，連太后有反制手段也不事先說明白……這能成事就怪了！】
【“確實。”】
【太后深以爲然，而後緩緩拿起那盞油燈，向你認真地說道：“下次投胎，記得投個好胎，別再攤上這種皇帝了。”】
【“……知道了。”】
【你放棄了抵抗與逃跑，只平靜地看她施爲。】
【油燈？】
【你看着這盞和皇帝那盞一模一樣的油燈，似有所悟：看來這油燈就是開國太祖留下的底蘊之一……】
【事實也如你所想，太后舉起油燈，輕輕朝你一吹。】
【燈滅了。】
【你也死了……】
【人死如燈滅，燈滅亦如人死……你以生命的代價試探出了朝廷的底蘊！】
【燈滅的那一刻，你的法相頓時化作灰煙，肉身也立時氣絕……】
【三十五歲之年，你在坑爹小皇帝的指示下，對太后發動了夜襲刺殺。】
【卻不料小皇帝的情報系統早已被滲透成了篩子，你人還沒進宮，太后那邊就全都知道了！】
【刺殺不出意料地失敗了，你這剛剛得到封賞的詔安之人，也付出了生命的代價。】
【同樣是在當夜，太后發動政變，把還在宮中等待消息的皇帝軟禁起來，並宣佈皇帝生了重病，不能再處理朝政，即日起由太后“訓政”！】
【百官對此自然門清，但也沒多言，只恭恭敬敬地迎太后訓政……】
【次日，太后以皇帝之詔發佈旨意，稱你是陰謀亂政、意圖顛覆國朝的作亂分子，於是將你肉身送上刑場，賞了三千六百刀之剮！】
【之後太后又下旨，將你在海濱六縣之地的基本盤定爲“逆賊巢穴”，發官軍數十萬圍剿之！】
【留守的猴子大驚失色，聞得你的死訊，悲痛中選擇奮力抵抗。】
【但它可以不怕凡人官軍，別人卻不行……最終歷時三年，六縣盡爲官軍所破，凡西王教衆皆遭屠戮！】
【凡所殺男女數十萬人，河水爲之不流，海面盡爲浮屍……】
【你苦心經營三十餘年的大本營，終究還是不敵三百年的朝廷。】
【在最後的時刻，猴子雖然悲痛萬分，但還是搶救出了你的家人們，帶着他們乘船遠渡花果山，留下了你的血脈……】
【而它自己則在西牛賀洲與東勝神洲重新拉起一票人馬，屢次反攻南贍部洲，要爲你復仇！】
【仇恨的火焰燃燒在石猴內心，它不再想着長生不死，它只想要徹底砸爛這個害人的舊朝廷，用那老妖婆的腦袋來祭奠它的師父！】
【……】
【它覺得你死了，你的家人也覺得你死了，甚至連你自己也覺得自己死了……】
【死亡對你而言並不陌生，前世就死過兩回，是以你並不爲此感到害怕，身爲主角，死亡並不意味着終結，那只是下一場人生的開局。】
【所以你已經做好了重回上一個節點的心理準備，甚至你還計劃起來：這回一定要吸取教訓，京城是不能進的，詔安也不要親自去，派人意思意思就行，反正你也不想摻和母子權鬥，能得到官身就好。】
【但出乎你意料的是，你此生修成法相以來的第一次死亡，似乎和以往不太一樣……】
【你擡起茫然的頭，望着前方那道關隘，關門上有三字。】
【“鬼……門……關？”】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