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7章 真的，假的
冥河的避重就輕言論，給薛玄氣得不輕，在他看來這完全就是在哄小孩！
現在的問題，是他當不當天帝的嗎？
根本不是！
薛玄之所以各種玩命，爲的從來不是什麼當天帝，而只是想拯救阿修羅族，把被冥河困死在洪荒的無數阿修羅給救出來！
可冥河現在的意思，擺明了就是：
人，祂可以放。
但洪荒不可以亡！
而想要讓註定滅亡的洪荒繼續存在，唯一的辦法就是繼續維持“補天機制”，讓無數人去當耗材。
可要這麼一來，薛玄不就白救這麼多人了嗎？！
“小黑子的思想和冥河不一樣。”
看到現在，若有所思的趙思也算是看明白了：
“他想要洪荒再也沒人受苦，至於洪荒會不會毀滅，他是從來不關心的！”
站在薛玄的角度，其實洪荒天地就和仙道文明一樣，屬於是屁用都沒有的東西，留着只會害人。
或者說，這些東西就是建立在害人的基礎上的！
仙道要存在，就要縱容修士吃人，所以薛玄毫不猶豫地選擇滅亡仙道。
洪荒天地要存在，也需要吃人，吃無數的人，所以薛玄選擇滅世。
這極端嗎？當然極端。
但考慮到永恆洪荒已經建立，舊洪荒的存亡對人們根本沒有意義，所以極端也沒啥，潤就完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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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是，冥河的思想卻與他不同，甚至恰好相反：
洪荒似乎對祂有特別重要的意義，所以就算洪荒的存在需要建立在害人的基礎上，祂也毫不猶豫地選擇犧牲人們，而去死保洪荒！
一個要保人棄地。
一個要保地棄人。
衝突便這麼自然而然地產生了……
“所以在無法以武力打倒冥河的情況下，薛玄想要通關，就必須要知道冥河死保洪荒的意義所在。”
“可薛玄直接問他原因是什麼，他卻又不回答，這就麻煩了……”
趙思想了想：
冥河寧願花費如此大的代價，也要保住洪荒……在排除掉他是精神有問題之後，那就只能是利益相關。
可什麼樣的利益，能讓一尊聖人如此賣力？
不僅自己坐牢，還賣兒賣女……
“等等！”
趙思眯起了眼睛：
“聖人……聖位……”
能讓聖人拼命衝鋒的利益，那就只有聖位這一條了！
“這個問題的核心點，不只在於冥河爲什麼要死保洪荒，更在於冥河爲什麼能成聖！”
“也就是說，冥河的聖位與洪荒的存亡有關……”
趙思忽然問道：
“系統，聖人之位會因爲洪荒的毀滅而喪失嗎？”
【並不會，因爲聖人就是仙人煉化了盤古之軀而成的，他在成聖的那一刻，就已經獲得了盤古之軀的承認，成爲了盤古的意識。】
【而盤古是不滅的，所以聖位無法被打落。】
“這樣啊……”
沉吟中的趙思逐漸邏輯通順：
聖位不落，那麼洪荒就算是毀滅了，冥河也還是聖人，所以他死保洪荒，不是因爲想保住聖位。
“那麼，答案就只有一個了！”
一個很重要的問題：冥河爲什麼能從一衆準聖中脫穎而出，取得聖位？
首先排除他賣了溝子……
“鴻鈞一共發了七道鴻蒙紫氣，那就有七尊聖位，在六聖證道之後，最後一尊聖位便成了衆聖博弈的工具。”
“除紅雲這個鴻鈞欽定的幸運兒以外，任何人想成聖，都需要經過六聖的默許。”
比如金丙二世中的聖帝，聖帝之所以能成聖，除去他個人條件全部滿足以外，最重要的就是六聖需要他來幹髒活，人族業力爆表，必須來個冤種滅掉人族，順帶背鍋。
而在金丙三世之時，由於人族由“至上主義”改爲“平等主義”，身上並無業力，六聖也不需要人來幹髒活，所以帝俊一輩子也不可能成聖。
這就叫：想要成聖，不僅要考慮個人的奮鬥，還要考慮時代（六聖）的選擇！
“冥河能成聖，就代表這是六聖默許的，他們需要一個冤種聖人來辦事，而冥河剛好符合要求。”
“做爲成聖的代價，冥河需要做的，應該就是盡力維持洪荒的存在……”
趙思得到了這個有理有據的答案！
而這剛好可以解釋冥河的一切反常行爲：
冥河明明可以去永恆洪荒，但他偏不去，非要死磕牢鈞！
冥河明明對親手創造的阿修羅族有感情，但他還是要讓他們去補天！
“還有六聖至寶，六聖把自己的法寶交給冥河，幫助他鎮壓鴻鈞天道，這同樣說明了六聖的態度。”
“但是……”
以上猜測雖然很合邏輯，但有一點很難解釋，那就是牢鈞的立場！
“如果冥河是與六聖合謀死保洪荒的正面人物，那鴻鈞天道又到底是什麼立場？”
理論上講，天道就是洪荒的意志體現，所以天道應該和冥河站在一起纔對，大家一起守護洪荒！
但現實卻是，冥河與天道是衝突的……
如果冥河是守護洪荒的正派，那難道天道反而纔是滅世的反派？！
這……毀滅本體，牢鈞他圖啥啊！變強？洪荒都寄了，你變強有什麼用？
“邏輯衝突了……”
趙思越想越不對勁。
不過此番信息彙總，也是有好處的！
因爲這麼一彙總，之前亂麻一般的各種信息，就集中到了兩個點上：
一是，洪荒的存亡到底對六聖有什麼特別的意義？一條看似無關緊要的破船，居然能讓六聖寧願默許冥河成聖，也要把船保住！
二是，牢鈞到底是不是滅世反派的立場？如果是，那他毀滅洪荒的目的到底是啥？
“一個終將毀滅的舊洪荒天地，背後的秘密怎麼這麼多……”
感慨一聲，趙思直接給薛玄下了命令：
“想辦法搞清楚洪荒存在的意義，這對六聖有何好處？對鴻鈞天道有何壞處？”
【叮！您的命令已如實下達，剩餘主動下令次數：（兩次）！】
……
【來自“另一個自己”的指令忽然涌現在腦子裡，讓被冥河氣得發抖的你一愣。】
【這個問題……確實很關鍵！】
【穩定了一下暴躁的情緒，你打斷了冥河的激昂之言，並認真問道：“我想知道，洪荒的存在與毀滅，對您與六聖有什麼意義？”】
【冥河怔了怔，最終搖搖頭：伱不用知道那麼多……】
【又一次得到了這個無用的答案，但你早有準備，於是當即轉到下一個問題：“那對天道呢？父親，我真的很想知道。”】
【冥河皺了皺眉，正想繼續拒絕回答，卻忽聽一旁有人說話：“聖人，爲何天道身上會有盤古神力？莫非洪荒的毀滅會讓他變成新的盤古？”】
【冥河看向了說話的金丙，目光中透着複雜……】
【金丙絲毫不畏懼祂的聖人身份，雙目靜靜地對祂對視。】
【良久以後，冥河嘆道：“好吧，我告訴你。”】
【“對於洪荒毀滅是否會讓天道變成新的盤古……沒有人知道。”】
【這話不是等於沒回答嘛！】
【你氣急反笑，但冥河又接着道：“正因爲沒有人知道，所以沒人敢讓洪荒毀滅……萬一不能，那誰也背不起這個責。”】
【嗯？】
【你與金丙對視一眼，都看出了彼此的驚色：居然真的問出有價值的信息來了！】
【同一個問題，你問沒結果，金丙一問，冥河立馬就答了……難道，金丙和祂有關係？】
【這份好奇從你心頭升起……】
【而冥河的這番回答，也透露出了重要信息：祂之所以盡力維護洪荒，就是因爲祂不確定天道是否能成爲新盤古！】
【“事到如今，我也不瞞你們了。”】
【金丙的發言，似乎觸動了冥河開口的前置條件，祂不再像之前一樣閉口不答，而是認真地爲你們解答起來。】
【“如果天道真的能夠在洪荒滅亡後成爲盤古，那麼這就是一件好事，因爲祂可以再次開天闢地，一個新的洪荒會取代舊洪荒。”】
【“但祂到底行不行，誰也不知道，包括天道本身……”】
【冥河嘆道：所以爲了穩妥起見，我鎮壓了天道，並創造了阿修羅族來維持天地存續……孩子，你要理解我的良苦用心，沒有這些犧牲，洪荒早就沒了！】
【你理解了嗎？】
【“我不理解！”】
【你緊緊地盯着這位偉大的造物主，再度發出了那句質問：“爲什麼要保留它！無論洪荒是否能新生，這都不重要，明明有永恆洪荒，爲什麼不去！”】
【冥河靜靜聽着你的質問，祂理解你的憤怒與惱火，因而並不爲你的無禮而生氣。】
【祂只是忽然反問了你一個問題。】
【“你這麼嚮往永恆洪荒，那你知道永恆洪荒到底是什麼嗎？”】
【這個問題出乎了你的預料，你一下就被問呆了……】
【“你不知道。”】
【冥河認真地向你道：你以爲我真的只是因爲念舊而選擇維護洪荒的嗎？】
【“我來告訴你，所謂的永恆洪荒，乃是純以六聖之力所開闢的天地，它與洪荒截然不同！”】
【“六聖雖能無中生有，但六聖終究不是盤古，他們堪不破虛實與真假的變化，在洪荒上藉助盤古真實存在的身體還勉強能以假亂真，可一旦進入混沌獨立開天，聖人之力便會原形畢露！”】
【“你以爲真的會有一個永恆洪荒獨立存在於混沌之中嗎？錯！”】
【“真實存在的事物遲早免不了消亡，只有虛假的東西，纔會永恆存在！】
【“這世上若沒有了真實的洪荒天地做爲錨點，那麼永恆洪荒又與混沌有什麼區別？”】
【“真的就是真的，假的永遠都是假的！除了洪荒，就是混沌，沒有第三種存在！”】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