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8章 真靈
南荒。
只見得一道黑氣在前飛速逃竄，後方則緊跟着青、赤、黃三道元氣。
而焦明立在地上，擡頭皺眉：
他在疑惑，爲什麼這一世羅睺的強度如此拉胯？
明明上一世能戰平三祖合力，逼得三祖不得不頂着他的威脅，繼續增強三族戰爭的烈度，以圖互相送出更多的人頭，進而獲得更強的力量。
但三祖越是如此大戰，羅睺的強度就越高，甚至到了準聖階段以後，羅睺還是能一打三！
然而這一世，羅睺竟然只能打一個人了，雖然強度依舊不算低，但和他前世的兇威蓋世相比，無疑是拉了大胯……
“你知道嗎？”
焦明忽然扭頭問鴻鈞。
“知道什麼？”
鴻鈞急切道：
“我只知道再不出手，羅睺就要沒了！”
焦明奇異地看了看他，心頭越發篤定了猜測：
這老傢伙和羅睺絕對有着什麼關係！
“我希望這一戰過後，你能把秘密都告訴我。”
焦明緩緩道，他的情報太差了，折騰了整整兩世，卻還是沒搞明白羅睺的秘密。
三祖的血脈成道之秘，自己也是一片茫然，就只知道血裔死了可以給老祖加修爲，具體的原理，基本兩眼一抹黑。
而鴻鈞這個老登，絕對什麼都知道，怎奈他又一直藏着掖着……
今日正是個機會，一個脅迫他吐露一切的機會！
“……”
鴻鈞沉默了一下，終究還是嘆了口氣，點點頭：
“好。”
“行！”
得到想要的迴應，焦明微微一笑，手中火苗虛握。
轟！
明亮得彷彿第二顆太陽的金烏真火驟然暴漲。
在大羅巔峰修爲的催動下，這源於準聖巔峰金烏天帝的本源之火，所能爆發的威能上限，甚至比大部分先天靈寶都更加強悍！
火光沖天而起，將那正在對黑氣窮追不捨的三色之氣強行阻住。
三道元氣見事不可爲，只好恨恨地退走……
至於說，跑下來和焦明打團？
犯不着。
在場六人都是大羅層次，打起來頂多五五開，根本沒必要打。
準聖階段，纔是真正決定生死的時刻！
此番圍殺羅睺失敗，那也只能失敗了……
而見焦明逼走了三祖，黑氣自然落下，但並沒有落地化爲羅睺，而是直直地落在鴻鈞頭頂！
在焦明震驚的注視中，黑氣輕易融入了鴻鈞之身，而鴻鈞也沒有作出任何反應，這代表什麼，自是不言而喻。
一時間，焦明面色複雜起來，看向鴻鈞的目光，也彷彿生平第一次認識他一般……
“……”
鴻鈞自是看懂了焦明的目光，但他沒有多言，只是輕輕一嘆：
“我不會食言，該告訴你的，一切都會告訴伱……”
……
【羅睺融入鴻鈞之身的異景，讓你大爲震驚，雖然你一直猜測他們之間有關係，但你沒有想過二者竟然是同一個人……】
【回到小火山之後，在你的複雜目光中，鴻鈞先是沉默着組織了一下語言，而後開口問了你一個問題。】
【“你知道點化生靈以靈智，究竟是什麼道理嗎？”】
【這個問題問得你一愣，因爲這和你想問他的東西完全是風馬牛不相及，難道鴻鈞想轉移話題？】
【你稍稍懷疑，但還是決定跟着他的節奏走，於是你開始細想，而細想的結果是……】
【“我不知道。”】
【你的回答很自然，因爲你確實不知道，這個問題你從來就沒搞懂過，甚至從來沒有在意過，血脈點化生靈，這似乎是一種順理成章的事情。】
【但鴻鈞卻道：“那我告訴你，所謂點化靈智，本質上就是賜予蠻獸以靈性，我稱其爲真靈！”】
【真靈，這個概念第一次映入了你的腦海。】
【鴻鈞緩緩解釋起了“真靈”：所謂真靈，就是真正的、不可磨滅的靈性，生靈之所以有智慧、能修行，就是因爲自身有真靈存在。】
【而洪荒開闢以來，擁有完整真靈的只有極少數天生神聖，剩下的生靈，則只有殘缺的靈性，這點靈性只夠支持它們擁有最低級的思維活動，以及最粗淺的靈氣吐納。】
【所以，蠻獸活得再長，它們也不可能修成氣候……】
【聽到這一點，你恍然間想起了當年剛剛破殼時的見聞：那幫沒腦子的同類，明明比自己年長那麼多，按道理來說，就算只是簡單吐納靈氣，那也絕對能憋出不少氣候。】
【可真要比起修爲來，自己只是稍稍用功修煉了幾天，就足以打遍小火山無敵手！】
【原本自己還很疑惑，但聽了鴻鈞此言，才終於明白過來其中的道理：自己有完整真靈，而它們沒有！】
【鴻鈞繼續道：因此，真靈既是靈智本身，又是修煉的根基，這兩個特性就是真靈的基本屬性。】
【而三祖的血脈成道之法，在本質上就是利用了真靈的兩個基本屬性：真靈是靈智本身，那它就有好惡之意，它會天然親近於自己的老祖，天然厭惡殺死自己的人。】
【當生靈死亡後，真靈就會自發地去尋找親近的老祖，而如果殺死自己的就是老祖，那真靈就會因爲厭惡而不去，最終選擇遊蕩在天地間。】
【所以三祖纔會不停地送血裔去死，但又不敢自己動手，因爲這樣會使衆生真靈因爲厭惡而不去尋找它們三個。】
【至於三祖要這些真靈來幹什麼？那就涉及到真靈的第二個基本屬性：修行！】
【真靈本身就是爲了修行而生的，而修行的本質就是聚集、煉化天地靈氣，所以真靈會自發聚集並煉化天地靈氣，最後歸給老祖。】
【雖然單個真靈的修行效果不強，但數量如果夠多，那這個成果就很可觀了！】
【三祖利用了這兩個真靈特性，不斷讓血裔去送死，它們死後的真靈則迴歸老祖，因其永不磨滅，便要爲老祖永生永世當帕魯……】
【“所以，所謂血脈成道之法，便是如此道理。”】
【鴻鈞語氣沉重道：自己之所以不想讓你也走上這條路，就是不願讓你永世剝削那些無辜的真靈。】
【而你聽罷了，則先是呆了呆，而後驚恐地問他：“我的血裔真靈也在這般永世爲我奴役？！”】
【鴻鈞緩緩點頭，而後爲你打開了“真靈法眼”……】
【你睜開雙眼，天地的另外一面首次爲你展露開來：那是無數閃爍的光點，它們的數量以億萬計算，這億萬點微光緊緊地擁在自己身上，彷彿在親近着父親。】
【你的三花五氣自行修煉着，而感受到父親在修行，真靈光點們便一明一暗地輕微閃爍，每閃爍一次，便有大量精純法力順着三花五氣的修行被你所得，而你一無所覺，還以爲是自己的苦修，進而沾沾自喜……】
【在意識到這一切後，你突然毛骨悚然，看着緊擁自己的血裔真靈們，它們的光點形象漸漸在你眼中幻化爲了一個又一個活生生的孩子。】
【他們從被你賜下真靈開始的懵懵懂懂，再到少年時代的活潑可愛，再到成年時代的熱血激情……再到戰死於戰場上的悲慘哭號與死寂無聲……】
【他們的一生都在你眼中幻化而過，生動形象，直到全部死去……只剩下一個個真靈光點作爲他們曾經存在過的唯一痕跡，然而即便只剩下了真靈，它們也還是在爲你無償地修煉，日復一日，年復一年，永無盡頭……】
【“我……”】
【你感到渾身都在顫抖，你似乎在流淚。】
【你在悲傷，爲所有的真靈，爲所有的血裔……】
【“我不想奴役他們！”】
【你紅着眼睛望向鴻鈞，似乎在脅迫，又似乎在哀求。】
【“但它們確實在被你奴役。”】
【鴻鈞輕聲道。】
【“怎麼才能解救它們！”】
【“沒有辦法。”】
【鴻鈞閉上雙眼：“它們沒有意識，也無法被複活，只會憑着本能前來尋你……你無法驅走它們，驅走了也會再來……”】
【你突然道：“那假如我死了呢？”】
【鴻鈞睜開眼睛，他遲疑了一下，道：“它們會飄散在天地之間……也算是解脫了吧。”】
【“我會和三祖一同死去！”】
【你沒有半點猶豫，因爲你是一隻自由的鳥兒，沒有什麼能阻礙你的想法，包括死亡。】
【揹負着無數真靈的你，願意把自由帶給它們，就像你當初願意賜給它們智慧。】
【你始終那麼自由……】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