離還債的期限還不到三個禮拜，莫小念記算着這一個多月以來所賺的錢，除去莫逸的房租和後續的醫藥費，現在還差沒多少就可以完全還清了。莫小念重重地舒了一口氣，剩下的一些錢只要多接點活就可以了，這麼想着莫小念更是覺得心中暢快了不少，最近因爲奚晴和嚴子俊帶來的不快也終於有些釋然了。想來，自從上次在頂樓平臺和奚晴談過以後，她和她之間就完全是陌生人了，見了面也不會又任何的交流。即使如此，莫小念心裡還是萬般慶幸的，只要把錢還清了，她會立馬換工作的。至於其她兩個室友，莫小念知道奚晴必定是和她們背地裡說過一些不好的言語的，她也不想辯駁什麼，現在她的全部身心都在最後的拿一筆債款上。
莫小念看了看手錶上的時間，已經快到上班時間了，簡單收拾了下自己就匆匆出門了。
心誠依然像永不停息地運作着，今天是週末所以前來光顧的客人不少。莫小念精疲力竭地做完了今天的第二樁生意，起身穿好衣服收好數量不少的鈔票。那剛完事的胖男人猥瑣地盯着莫小念，將手不安分地隔着衣料輕撫起莫小念的身體起來。莫小念頓時覺得一陣噁心，男人身上混雜着體液和汗液的惡臭，莫小念本能地抗拒了這樣的撫觸，側身逃過了那男人的魔爪。
“怎麼？你還想逃，我還沒盡興呢！過來再讓老子摸一下。”那男人渾身上下的肥肉都因爲*的笑而都動起來，他嚥了咽口水，毫不掩飾自己的慾望。
“我想我們的生意已經結束了，如果沒有什麼事的話，我就先出去了。”莫小念只覺得胃正在劇烈翻滾着，她看着那胖子醜陋的面目和裸體，覺得嘔吐物正逼迫自己的喉口，一觸即發。
“怎麼？你個小婊子還不願意了是吧？老子給你錢你就給我做，不要給臉不要臉啊！”胖子顯然有些惱火，他站了起來，拉住莫小念的手大力地將她拉進自己的懷裡，亟不可待地將自己的嘴送了上去。
胖子噁心至極的口臭混着酒精的揮發迫近了莫小念的鼻息，終於，強大的胃酸泛上了口舌，莫小念推了胖子一把，所有的嘔吐物伴隨着腐臭的氣息一併傾灑而出。當體內污濁的物體全部一吐爲快後，莫小念才發現眼前的胖子身上被自己的嘔吐物濺了一身，她有些意外和慌張，抱歉地頷了頷首便想要逃離。
“你給我站住！”那胖子被莫小念吐了一身，他蠻狠地拉住莫小念的手，怒目瞋視着她，並不給機會掙脫，“你個娘兒們吐了老子一身就想跑嗎？老子付了錢來這裡享受的，來，過來給老子舔乾淨老子就放了你。”
莫小念覺得有一陣更劇烈的噁心，她不顧胖子凶神惡煞的眼神，奮力想要掙脫胖子圈住自己胳膊的肥手，她另一隻手捂着嘴，聲音從指縫中微弱地傳來：“李老闆，今天實在不好意思，我身體不舒服，今天就到這裡吧。”莫小念帶着乞求的口氣並沒有讓胖子有收手的趨勢，她只感覺手臂間的力度越來越大，怎麼也無法抽身。
“你他媽的不要敬酒不吃吃罰酒，我就要你舔乾淨了，你今天要是不舔乾淨我是不會放你走的！”那胖子顯然也是不好惹的種，他一用力就把莫小念摔到了地板上。莫小念本能地用手撐住地面來保護自己的身體遭遇這突然的倒地，可是痛感還是從掌心蔓延開來。她努力地站了起來，並沒有理會身後胖子的表情，一瘸一拐地開了門。
“你給我站住！”胖子顯然氣急了，他迅速地站了起來想要跟出去，才發現自己沒有穿衣服，他匆匆套上衣褲，急急追了出去。
莫小念在走道里扶着牆努力地讓自己的腳步利索起來，可是因爲突然的嘔吐腦子開始劇烈得絞痛起來，加上手腳因爲摔跤的疼痛，莫小念捂住頭再也沒有力氣向前邁一小步，她痛苦地扶着牆蹲了下來，劇烈的疼痛幾欲將她擊昏，而在接近昏厥的那一剎那糾結而狂妄的痛感又刺醒了她的神經，半醒半昏之間令她痛不欲生。
“啊！”背部一記劇烈的撞擊突然而至，讓莫小念痛苦地叫了出來。
“你個婊子樣的人，吐了老子一身還敢跑！”胖子懸在空中的腳還抵在莫小念的背上，“今天就讓你這個髒東西嚐嚐老子的厲害！”
“求你……求求你……不要……”莫小念虛弱地掙扎着，她倒了下來，緊緊地蜷縮自己的身體。
“你個小婊子！*養的東西，他媽的不給你點顏色看看你就不知道自己到底是什麼貨色！”胖子一腳一腳地踢在莫小念的身上，她捂着臉、捂着肚子，龐大而劇烈的疼痛讓她渾身抽搐，從來沒有感受過這樣一種切膚的痛苦。莫小念的意識在模糊，她感覺身體的每一處都有雨點般迅疾的疼痛滴落下來。
最後的意識淡薄到只剩下無盡的黑暗，有一個疾速的腳步聲在走道的盡頭響了起來，有一個熟悉的聲音由遠即近地傳來，是一個有魄力的男音。那男人喊着：“住手！”，然後有帶着腥味的液體濺到莫小念的身上，溼黏的感覺混着痛感鑽心地傳來。
莫小念終於在這被疼痛包圍的寒意裡失去了知覺。
“喂，莫逸嗎？”
“是，請問你是哪位？”莫逸接起手機。
“我是顧凡，”對方的聲音頓了頓，他沒有等莫逸回答，“莫小念現在在醫院，你過來看看她吧。”
“什麼？”莫逸的聲音顫抖着，“她在哪裡？”
柔軟的牀帶着消毒水的味道復甦了莫小念的意志，她努力地睜開雙眼，卻被突然而至的白色晃了眼睛。等到終於適應了這樣的色調她才意識到自己正躺在醫院裡。
“你終於醒了。”推門而入的莫逸看到睜開雙眼的莫小念，深深舒了一口氣。
“誰送我來醫院的？”昨晚發生的一切還歷歷在目，自己昏倒之前只記得有人衝上來制止那胖子，還沒有看清楚對方的長相就沒有了意識。
“是顧凡，”莫逸絲毫沒有情緒的起伏，他將藥片和水遞給莫小念，“你身上都是些外傷沒什麼大礙，不過有些發燒，吃藥吧。”
莫小念頓了頓，對於這個突如其來的名字產生了戒備。如果真的是顧凡送自己來醫院的，那麼他就是那個說“住手”的人，那麼他當時就在心誠，換而言之，他知道自己在幹什麼。那麼他會不會把他看到的知道的通通告訴莫逸。莫小念慌張地轉移視線，企圖從莫逸的臉上看出些神色，可是莫逸的表情裡看不到內容，莫逸疑惑地注意到莫小念一直注視着自己的眼神，用手在她面前晃了晃，示意了一下手中的水杯和藥。莫小念聽話地接過，將藥和着水吞了下去。
“顧凡他走了嗎？”莫小念小心地問道。
“還沒，他在外面，他說怕你醒來見到他會不高興所以就出去了。”莫逸看了看莫小念的點滴，發現快盡了，“你點滴快完了，我去叫護士過來。”說完，向門外走去。
“哥，叫顧凡進來吧。”
顧凡從門外進來的那一刻，他的樣貌莫小念已經讓莫小念感到有些生分。他留着並不符合他年齡的鬍子，他的頭髮不像從前一般幹練清爽，而是隨意地掛落下來，身形略顯清薄。
“小念，你醒了，感覺好些了嗎？”顧凡沒有坐下，侷促不安地站着等待莫小念的回答。
“顧凡，”莫小念向對故人一般的口氣對顧凡問，“我進醫院的事你是怎麼跟我哥說的？”
“我沒有說，你哥也沒有問我，我想他是想聽你自己的解釋。”顧凡低沉地說道。
“顧凡，謝謝你，無論如何，請你不要說出去。”莫小念祈求地望着顧凡，還有最後一段日子，撐過去了就好了，“如果我哥問起來你只要說在馬路上看到我和別人起衝突然後送我來醫院的。”
“小念，我知道你有你的苦衷，可是你何必這樣做呢？你知不知道這樣做是完完全全地失去了自我，是沒有後路可退的嗎？”顧凡一想起昨晚的一切，不由心寒而慄。昨晚他陪着客戶第一次來到心誠，卻看見像極了莫小念的人和一個胖男人走進了包間。他當時不停地催眠自己告訴自己這只不過是一個長得相似的陌生人罷了。可是他卻一直心神不寧，他藉口上廁所脫身走到過道里，卻見到那個胖子正在毆打腳踢。當時，顧凡想都沒想就衝了上去，他扯住那個胖男人，用盡渾身力氣揍了他好幾拳。顧凡彎下腰，眼前的女子已經完全失去了意識，即使她只露出側臉，即使她雙眼緊閉，他還是不會忘記她的樣貌，她真的就是莫小念。顧凡抱起莫小念，衝出了心誠的大門。
“對不起，請你以後不要再來管我的私事。”莫小念冷冷地迴應顧凡的關心。
“那你好好養傷，我先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