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96章 沈之承居然和她是這個關係……

說出這句話的時候,安默的手不自覺地攥緊了牀單。

她已經猜到了一個人。

可她害怕猜對,因爲她知道,這一定是一個不好的消息。

她的鼻子酸酸的,流產以後的她,她變得特別敏感。

“是關於你母親。”唐越清的聲音繼續在電話中響起。

安默的喉嚨裡像是被倒了一杯苦酒。

看,她猜對了。

看着黑暗的房間,她深吸一口氣,此刻她不知道自己能做什麼。

是哭嗎?甚至是質問嗎?

似乎,都是不對的。

她緩緩掀開了被子,從牀上走了下來。

她走到窗臺,拉開簾子,看向窗外依然燈火通明的曼哈頓夜景。

她的腦海裡快速閃過自己母親的影子,她們雖然見面不多,但是血濃於水的親情,這輩子永遠無法磨滅。

她知道,自己的母親這輩子太苦了。

“媽媽……她怎麼了?”她問。

“她……”唐越清拉長了聲音,電話裡,傳來一陣陣的腳步聲,“你母親……她的腎臟出了問題。”

停頓了很久以後,唐越清又補充了一句:“是腎衰竭。”

安默的一隻手支在落地玻璃窗前,另一隻手攥緊着手機。

可當她聽到“腎衰竭”三個字的時候,連她自己也想不到,自己會出奇的保持鎮定。

“那,換腎的腎源有嗎?”

她有基本醫學常識,也知道,在母親五十多歲的年紀,換腎是最好的選擇。

“有的。這個你可以放心。雖然沒有那麼好找,但是萬幸還是找到了。”

安默鬆了一口氣,看來情況還不是那麼差。如果可以,她真的很想去謝謝那個捐腎的人。

“所以我現在打電話給你,就是想通知你一聲,你母親在一週後就要進行腎移植的手術,我希望在手術之前,你可以過來將她一面,畢竟……”後面的話,唐越清並沒有繼續說。

安默是明白其中的意思的,換腎手術雖然技術很成熟,但是風險依然存在。

他怕她們彼此見不到最後一面。

“我明天就回來。媽媽,在哪個醫院?”

“第一人民醫院。”

“明白。”

“那……”安默簡短的回話,似乎讓電話那頭的唐越清欲言又止。

此刻,兩個人的呼吸都很沉,彼此各有心事。

“舅舅。”即便安默知道唐越清和自己的關係,但是,她還是習慣了這個稱呼,“你……你自己也注意身體。”

唐越清已經六十多歲了,說出這句話的時候,安默才發現,其實唐越清也老了。

他是自己的父親,不管曾經到底發生過什麼,到底是不是如旁人所說的那樣,他是她的父親,這點足以讓安默關心他。

“謝謝你,安默。”

……

安默掛下電話的時候,看了看手機,此刻是凌晨三點半。想來,這個時候的D市應該很熱鬧吧。

不知道,媽媽現在怎麼樣了?如果是一週後要做腎移植的手術,說明很早之前,她就已經病了。

安默很後悔,她知道自己這個女兒是失職的……

……

安默購買了機票,不過去D市最近的航班是在晚上。

自從掛下了唐越清的電話後,安默便開始收拾行李。

夏天的紐約天色亮的很早,剛收拾完行李,天就亮了。

“安小姐,你這是?”就在安默將行李箱推到客廳的時候,正好碰上了茱麗阿姨。

茱麗阿姨年紀大了,一直有早起的習慣。

加之暖暖上學的時間很早,此刻的茱麗阿姨已經在準備早餐。

安默笑笑,“我晚上要會趟D市,我想把暖暖和小睿一起帶上。”她知道,自己的母親也一定很想見見自己的外孫和外孫女。

“那……那先生知道嗎?”

“不知道。”

“那我現在就給先生打個電話,這個時間點,他應該在健身。”

“別,我……我會和他說的。”安默知道,她和程俊堯之間的關係,雖然是所謂的兄妹,但是如果她現在將自己的情況告訴程俊堯,想來他一定會趕回來,然後和自己一起去D市。

可是她知道他太忙,也不願意在這個時候打擾到他。

只是去幾天的時間,他們還是會回來的,再說,程俊堯不是還有兩週後纔回來嗎?

茱麗阿姨的手僵在半空中,她的目光凝視着安默的眼眸,畢竟是過來人,幾秒鐘以後,她便明白了其中的意思。

“那麼,我去叫暖暖。”茱麗阿姨想的很周到。

“謝謝你,茱麗阿姨。”

茱麗阿姨笑着嘆了口氣,似是在可惜安默和程俊堯只見的關係,下一瞬,便見她快步走進了暖暖的臥室。

……

餐廳裡,暖暖坐在安默對面,安靜的吃着早餐。

幾分鐘以後,安默放下了手中的刀叉。

“暖暖,有件事情媽媽想跟你說下。”她打算將自己母親做腎移植手術的事情告訴暖暖。希望女兒能夠明白生老病死的道理。

不想,這個時候,暖暖也放下了手中的殘酷。

她認真地凝視了安默幾秒,最後小心問:“媽媽,你的額頭還疼嗎?”

“額頭?”安默下意識地撫了撫自己的額頭,摸到結痂出她纔想起來,一週前,自己的額頭受了傷,而且,還是被沈之承所傷。

她僵硬的扯了扯脣角,“不疼了,只是一點皮外傷。”

其實她說的是假話,一週前在包紮的時候,醫生還給了做了簡單的檢查,告訴她,其實有輕微的腦震盪,而且額頭的傷口也很深。

“那個沈……沈之承很壞,對不對?”

暖暖的話裡透着憤怒。沈之承當年在她腦海裡的樣子已經漸漸消失,留下的,只有殘忍的模樣。

安默不知道暖暖的這句話應該如何回答。

是說對嗎?可是在孩子面前說着她親生父親的壞話,這樣的行爲本來就很殘忍,也很不道德。

可是說錯嗎?沈之承本來就很壞,不是嗎?

暖暖見安默沒有回答,便繼續道:“媽媽,我長大後會好好保護你,絕對不會讓沈之承來欺負你。”

“暖暖,其實你爸爸……並不是你想象的那個樣子,其實……”安默終究不想讓暖暖恨沈之承。

“男人不應該打女人。”暖暖一下子打斷了安默的話,“還有,我爸爸只有一個,叫做程俊堯。媽媽,爸爸好像從來都沒有打過你。”

安默沒有言語。

她忽然間覺得自己是一個罪人。

沈之承一直愛着暖暖,這個事實她是知道的,而之所以讓他們父女倆成爲仇人的,不就是她嗎?

……

上午的時候,安默分別幫暖暖和小睿請了兩週的假。

暖暖平時的課業很緊張,聽到有兩週的假期時,非常開心。

安默告訴她,他們會在下午一起去寄宿學校接小睿。

此刻的時間才九點,安默想了想,決定到畫廊向經理請假。

畢竟她是個僱員,之前因爲流產已經請了一週的病假,所以兩週的假期如果只是打個電話,似乎不大禮貌,更何況,她並不想因爲自己的再次請假,而失去了這份工作。

藝術經紀人這個職業,並不是那麼好找。

收拾一番後,安默便出了門。

紐約的天氣還是怪怪的,即便是夏天,天空依然是陰沉沉的,而這樣的天氣,讓此刻的安默覺得更加壓抑。

深呼吸一口氣,她便徑自朝着對面街道走去。

畫廊的位置並不遠,繞過附近的公園,走到對面街道就是。

許是時間充裕,安默放滿了腳步。

程俊堯公寓的位置極好,即便是在上班的高峰期,車來車往也並不是那麼密集。

安默走到了街角,左右看了看車輛,便朝着路對面走去。

她已經做了流產手術,而且也修養了一週,因爲不再有所顧忌,所以步子便走的很快。

“咔”,就在她就要走過街道的時候,一輛跑車猛地在她面前停下。

顯然,這輛車子是超速了。

她下意識地想看清司機的面孔,想知道,在上東區還瘋狂飆車的人到底是什麼樣子的。可是就在視線聚焦的一剎那,她整個人一個趔趄,摔倒在地上。

膝蓋很疼,鑽心的疼,從背脊傳來的疼痛,讓她整個腦袋都暈暈的。

“你沒事吧。”就在她無助的時候,耳邊傳來了一個男人的聲音。

聽到這樣的聲音,安默不自覺地舒了一口氣,看,這個男人至少還不是壞人。

她搖搖頭,“沒事。”身體還能活動,地上也沒有鮮血,看來最多也只是撞到了一些淤青。

強撐着身子,安默從地上站了起來。

可是,就在起身的一剎那,安默愣住了。

她怎麼也不會想到,撞她的這個男人居然是沈之承,而自己在聽到他的聲音的時候,居然還沒有認出來。

她這是怎麼了,是真的,已經在記憶深處忘記他了嗎?

今天的沈之承穿着一件鬆垮的襯衫,沒有打領帶,下身穿着一條灰色的西褲,他的眼睛裡佈滿了紅血絲,因爲長久沒有打理,不短的鬍渣已經爬滿了他的腮洛。

他的頭髮凌亂,不經意間,還能聞到菸酒夾雜的味道。

他的臉頰凹陷,皮膚慘白,只是分別了一個星期,他卻瘦了很多。

這樣的沈之承,是安默見過最頹敗的。

她心疼他,卻又笑話自己多此一舉。

他沈之承什麼都有,有龐大的沈家,有無數的女人想要成爲他的女人,還有無數個女人願意爲他生孩子。

甚至,只要他願意,他甚至可以有很多私生子。

所以,他還有什麼缺的?

如果說,現在的他對她還有一絲的感情,也許,只是他的控制慾和好勝心在作祟罷了。

想到這裡,安默躲過了男人的眼神。

下一秒,她的身子往後退了退。

轉身,朝着街口走去。

這個樣子,就如同,是兩個毫不相干的陌生人一樣。

她不會追究他的責任,更不會報警。因爲她不想因爲這起交通事故,而讓兩個人只見再次產生聯繫。

她已經邁開了步子,她慶幸,身後的沈之承並沒有叫住她。

“啊!”忽的,脖子感受到一股刺痛。

她擡頭,竟再次對上了沈之承的眼睛。

男人的眼睛是嗜血的,冰冷的,而這樣的可恐讓這個此刻的安默根本沒有時間去思考——沈之承爲什麼會這麼快的來到她的身邊。

他不是已經走了嗎?

呵,她是天真了。看,他佔有慾這麼強的一個人,哪裡會那麼容易放過她?

“放開我沈之承,你知不知道你現在在幹什麼?這裡是紐約,不是D市。”

在D市沈之承可以爲所欲爲,可是在紐約,他們不可能那麼猖狂,更何況,這個地方是治安很好的上東區,一旦被警察發現,沈之承甚至會面臨被起訴的危險。

沈之承並沒有放輕手中的力度,甚至,他掐着安默的手加重了力道。

“你問我我在幹什麼?呵,那我倒是想問問你,你在幹什麼?如果我現在殺了你,是不是也算是給我未出生孩子報仇呢?”安默曾經肚子裡的孩子是沈之承唯一的希望,可他也到死不會告訴安默,自己已經失去了生育的能力。

安默笑了,笑的如同她根本不在乎身上的疼痛一樣。

“沈先生說報仇?那我倒是想問問,遠遠的仇應該怎麼報?我是不是應該讓沈先生嘗一嘗推土機的滋味呢?”要不是沈氏集團記者拆遷,遠遠就根本不會有這樣的結局。

只要他們晚一天,甚至晚幾個小時,安默就可以帶着遠遠遠走高飛。

許是在他聽到“遠遠”兩個字的時候,沈之承愣住了。

他猛地推開了安默。

“把暖暖和小睿還給我。”這是他最後的退路,無論如何,他太希望有一個叫他爸爸的孩子,更何況,沈家還需要從小培養接班人。

他無法生育了,難道,他要成爲整個沈氏宗族的笑話?成爲百年來,第一個斷了後人的沈家掌權者?

沈之承太驕傲了,這樣的結果,他怎麼能接受!

安默的身子又想身後退了退,“沈先生在說笑?你覺得暖暖和小睿會同意?他們已經長大了,已經有自己的認知能力了,知道誰是好人,誰,是壞人。”

就在幾個小時之前,安默還想着,沈之承其實並沒有她想象的那麼壞,可是當他用車子撞了自己,甚至還用手掐住自己脖子的時候,她便明白,這個男人遠遠比她想想的要冰冷太多。

此刻,空氣壓抑的厲害,幾乎每一次的呼吸,都帶着刀刺。

“壞人?”沈之承冷笑,他猛地抓住安默的手腕,“那麼,讓你見識見識什麼纔是真正的壞人!”

下一秒,只見他拖着安默的身體快速朝着馬路中央走去。

“放開我!沈之承你瘋了!”安默不斷掙扎,可是她哪裡是沈之承的對手。

她明白,此刻的沈之承要將她推入車流,甚至,要和她同歸於盡!

沈之承的速度很快,他很快將安默拉到了馬路邊緣。

沈之承瘋了!曾經冷靜甚至冰冷的沈之承,居然會瘋狂到這種地步……

“砰”!

安默的身子感受到巨大的衝擊力。

可是,這樣的衝擊力並不是來自車子,而是來自沈之承的身體。

目光迴轉的一瞬間,安默才發現,沈之承的身子已經重重地倒在街口,而他的身邊則站着另一個男人。

而這個男人,正式程俊堯。

他穿着黑色西裝,繫着深藍色的領帶,他的着裝很正式,不遠處,停着一輛加長款的林肯,可想而知,他是從某個重要的會議趕來的。

此刻的他和另一邊的沈之承,已經是兩個完全相反的狀態。

他意氣風發,而沈之承頹敗無比。

程俊堯的雙拳依然攥着,隨時準備爲下一個拳頭做準備。

可是,這似乎是多餘的了。

沈之承已經倒在地上,他想爬起身子,可是卻艱難無比。他的脣角留着鮮血,他成了一個失敗者。

他的目光從冰冷變得嗜血,這種憤怒,幾乎要將面前的安默和程俊堯都撕碎了一般。

“噠噠噠噠”空氣裡響起皮鞋敲擊地面的聲音。

程俊堯一步步走到沈之承面前,蹲下身子。

“沈之承,我們曾經是朋友,可是你卻三番五次破壞我和安默的關係,甚至還破壞了我的婚禮。你應該感謝我,我還沒有殺了你。”程俊堯是謙謙君子,能說出這樣的話,想來他對沈之承有多大的恨。

沈之承冷冷一笑。

他用盡全力,支起身子,抹掉了脣角的鮮血。

“程俊堯,我不是好人?可是你好心被我更黑心吧。”沈之承一邊說着,一邊將目光緩緩投向了安默,最後,他清冷的目光投向遠處。

“別和我鬥,否則,我會讓你們死的很可怕!”可說出這句話的時候,沈之承是無力的。

他想用這句話來捍衛他的尊嚴,可是連他自己也知道,此刻的他,早已沒有了這樣的資格……

“先生,你涉嫌故意傷害罪,請你和我們一起去趟警局。”就在這時,幾個穿着警察將沈之承團團圍住。

沈之承並沒有回答,也許,他自己也知道會有這樣的結局。

他的身子已經被兩個警察拉了起來。

就在一行人要走的時候,沈之承扭頭看向安默,目光中,全都是猩紅。

“是你報的警?”除了安默,還能有誰?

“是我。”程俊堯站了出來,他將自己的身子擋在安默的面前,想用這種方式保護着安默。

“呵,狗男女!”說完這句話的沈之承狂笑,“真是一對狗男女!別來D市,否則我會讓你們的結局很可怕!”

看到沈之承如此失態的樣子,安默的心像是被狠狠刺了一刀。

她忽然想說點什麼安慰沈之承,可是剛要開口,卻被程俊堯的話擋了回去。

“我們不會回D市,安默已經在這裡定居。”程俊堯的話斬釘截鐵。

“哦?是麼?那我靜待佳音……”

這一次,沈之承的眸光中,閃着讓人捉摸不透的樣子。

安默的心忽的砰砰直跳,好似,她丟掉了什麼東西,可是很快,理智告訴她,不過是她想多了罷了……

……

沈之承被警察帶走了。

街角再次恢復了安靜。

安默擡頭,不經意將對上了程俊堯的眼睛。不知道什麼時候,安默覺得害怕極了這個樣子。

她一直在躲程俊堯,想來,這個男人也是知道的。

她低下了頭。

“學長你怎麼來了?”這樣的氣氛尷尬,於是她隨便找了一個話題。

“我今天去紐交所辦點事情,正好接到茱麗阿姨的電話。”

原來茱麗阿姨還是告訴了程俊堯。

也對,程俊堯和兩個孩子的感情這麼深,讓他知道,也是理所當然的。

“我沒有第一時間告訴你,學長,你會怪我嗎?”她問他。

他笑笑,“那麼,你告訴我,你打算去哪裡?”

沒想到,他巧妙地迴避了她的話。

“去畫廊請假,媽媽病了,我想帶着暖暖和小睿去陪她。”

“真巧,我晚上也有去D市的航班,說不定,我們還能坐隔壁。”他說的雲淡風輕。

“是麼?那真是好巧。”其實她明白,這並不是巧合。

可既然事情已經到了這個地步,安默覺得自己如果再逃避,反倒是自己的無禮了。

很快,兩個人一起走到了畫廊。

畫廊裡,經理聽到安默還要請兩個星期假的時候,臉上很快露出了不悅。

“安默小姐,我想你應該知道,畫廊並不是圖書館,不是想來就來,想走就走的。你原本因爲身體不適請假一週我可以理解,可是還有請假兩個星期,我想我們還是另外找一個人會更加合適。”

經理的這些話,安默自然是想到的。

她笑笑,“史蒂芬先生,雖然我在畫廊工作,但是我也知道我從事的是藝術經紀的工作,我這次去的是D市,D市是一個極其發達的城市,我想在那裡,也可以找到一些不錯的客源,畢竟藝術是無國界的。”

安默說的是真話。

這些年來,雖然她不再畫漫畫,但是和原來的漫畫編輯櫻桃還是有聯繫的,櫻桃現在也入職了一家著名的藝術機構,加之安默所供職的畫廊大部分都是現代化,所以如果把這些畫銷售到D市,也並不是不可能。

安默並不是一個不上進的女人,她知道,雖然現在生活在程俊堯的公寓裡,可終究,她還是要搬出去的。在紐約,租房子可並不便宜。

“這……”經理爲難了。

安默說的有道理,可是說到底,他並不是老闆,而畫廊裡,從前也沒有一個人請大半個月的先例。

更重要的是,其實經理是有私心的,他更希望自己的侄女來接替安默這份工作。

“我會想老闆彙報,至於到底同不同意,還是請老闆定奪。”他找了一個退路,但是明眼人都知道,到時候到底怎麼向老闆開口,到底如何描述安默的事實,那就是經歷一張嘴了。安默的好與壞,都是他說了算的。

“不用向老闆彙報了,我已經給他打過電話了。”就在畫廊經理自鳴得意的時候,一個溫潤的聲音從不遠處傳來。

畫廊經理在看到程俊堯的一剎那,臉色十分驚訝。

“程先生,怎麼會是您?”程俊堯現在是華爾街投資圈的紅人,更是各個財經版面的常客。而財經版面的人物,大部分都是畫廊最重要的主顧。

畫廊經理都將財經版面翻爛了,怎麼會不知道程俊堯呢?

程俊堯已經走到了史蒂夫經理的面前,繼而將自己的手機遞了過去,“我已經和你們老闆通過電話了,史蒂芬先生,你要不要再確認一遍?”

“不用不用,程先生既然開口,自然不用質疑的。”他的表情早已換成了阿諛奉承的樣子,“那麼……程先生是安默小姐的?”

他突然對安默的身份很感興趣。

“妻子。”

史蒂芬先生愣住了。

過了好久,他才反應過來。

“原……原來安默小姐是程俊堯先生夫人。這……這可真是抱歉抱歉。好,那既然已經請假,那麼就祝你們假期愉快。”史蒂芬的臉變得比翻書還快。

安默點點頭。

她知道,在這樣的場合裡,她說越多,就越容易出錯。

走出畫廊的時候,安默問程俊堯。

“學長,我想您應該知道,我們兩個人之間已經不可能了。”

“我知道。我是你的大哥哥。”他說着,輕輕拍了拍安默的肩膀,“但是你要知道,如果我在畫廊裡說出了你是我妻子的身份,他們自然不會欺負你。你看,哥哥保護妹妹,是不是天經地義的?嗯?”

“是,謝謝你學長。”安默知道在邏輯上,自己說服不了程俊堯,但是她是女人,女人在情感上,有着天生的直覺。

“對了學長,你現在有女朋友了嗎?”

程俊堯愣了一下,他停住腳步,扭頭看向安默,他看着她的時候,眼底裡全是溫柔。

“沒有。”他吐出的這兩個字,格外清晰。

“那……我給你介紹一個女朋友好不好?”安默忽然想到了喬蘭。本能的,她覺得喬蘭和程俊堯一定會很合適。

更何況,喬蘭一直喜歡席言,而程俊堯正好長着和席言一樣的面龐……

程俊堯的目光變得很沉。

“不好。”他拒絕的異常乾脆。

此刻,安默能明顯的感覺到,他握着自己肩膀的手,在不自覺加深力道,甚至,傳來隱隱的刺痛。

“學長。”

“在。”

“你知道,我這輩子不會結婚,也不會戀愛了,我真的累了。”她想用這種方式,完全都斷絕了程俊堯對自己的念想。

“那麼,你怎麼知道,我這輩子會不會結婚,會不會戀愛呢?所以,爲什麼要介紹女朋友?”談判裡,安默從來都不是程俊堯對手。

“我……”

她的目光凝視着他,她再一次從他的目光裡看到了熱誠。她面對着他,他的雙手搭在她的雙肩。

路邊,人並不多,風很清爽。

好似,這樣的空間就成了兩個人一樣。

他在一點點靠近她,而她,卻步步後退……

“嘩嘩譁……”卻在這時,磅礴的大雨從天空中砸了下來。

雨滴比豆子還大,打在人的身上,隱隱生疼。

沒有想到,紐約的夏天,還會有這樣的天氣。

安默想拉着程俊堯快跑,忽的,有什麼東西蓋在了自己的頭頂。她扭頭,卻見程俊堯已經脫下了自己的外套,罩在了她的身上。

而此刻,他的襯衫早已溼透了……

“走吧,默默。”雨聲很大,程俊堯的這句話是喊出來的……

雨水雖然很冷,可看到程俊堯這個樣子,安默的心中說不出的感激。

“謝謝。”

“我不希望你說謝謝。這是你應得的,默默。”

……

兩個人回到公寓的時候,都變成了落湯雞。

好在天氣暖和。

茱麗阿姨看到兩個人的樣子,先是愣了一下,不過很快就哈哈大笑。

“真沒想到,先生還有這個樣子的時候。”茱麗阿姨年紀越大,就越喜歡和程俊堯開玩笑。

她說着,便先後走到安默和程俊堯的臥室,在衛生間裡給他們放了水。

“快點洗澡,彆着涼了。”

“好。”

兩個人分別進了自己的臥室洗澡。

從房間出來的時候,兩個人都穿着浴袍,看着對方,不自覺地相視一笑。

“看,我買的情侶款是不是很合適?”茱麗阿姨笑笑,指着安默和程俊堯身上的睡衣對暖暖道。

“對啊,那爸爸媽媽啥時候入洞房?”

卻沒想到,暖暖在這個時候,還惦記着入洞房……

……

下午的時候,收拾好行李的程俊堯帶着安默和暖暖一起去接小睿。

小睿又長高了,也變得更像沈之承了。

看到程俊堯出來,小睿開心的跳了起來。

他不斷地拍手,嘴裡不停地重複着一個字:“爸、爸、爸……”

此刻的程俊堯已經伸開了雙臂,小睿便飛快地跑過來,撲入了程俊堯的懷抱。

“想不想爸爸?”

“想。”

“那爸爸帶你去D市看外公外婆好不好?”

小睿忽的頓住了。

下一瞬,原本開心的小睿不斷地搖頭,甚至還哭了起來,“不、要,不要去D市,有壞人!壞、人。”

安默知道,他說的壞人就是何雪薇,甚至,還包括沈之承吧……

此刻,安默也蹲下了身子。

她的手撫着小睿的後背,“壞人已經被媽媽趕跑了。”

小睿撲閃着淚眼朦朧的大眼睛,“真的嗎?壞人會來找我嗎?會來打我嗎?”

“不會。”

安默說的很堅決,只是不自覺地,腦海裡忽然想起今天沈之承說過的話:別來D市,否則我會讓你們的結局很可怕。

可是D市那麼大,所以,沈之承應該不會找到他們吧?

……

經過了十幾個小時的飛行,安默終於踏上了D市的土地。

她安頓好了孩子,便和程俊堯直奔醫院。

在程俊堯的勸說下,這次來D市,他們也帶上了茱麗阿姨。

安默佩服程俊堯的周到,身處異地,才明白,必須有一個人一直看着孩子。

醫院,安默很快找到了唐悅寧的病房。

她敲開了病房的門。

來開門的是唐越清。安默發現,現在的唐越清已經有一半的頭髮花白了。可是印象裡,他是一個很年輕的男子,頭髮烏黑,還有一個十幾歲的兒子唐欣。

“爸爸。”看到唐越清這個樣子,安默不自覺地喊出了這個稱呼。

也許,是出於直覺,也許是因爲心疼吧。

唐越清先是愣了一下,下一秒,他便激動的點頭。

“小默,回來就好,回來就好。”他叫她小默,而不是安默,因爲本來,她就不姓安。

“程先生也來了。”唐越清和旁邊的程俊堯打了招呼,“小默有你在,真好。”

“伯母怎麼樣了?”程俊堯問。

“現在還在昏迷,這段時間來,她受了很多苦,之前我們一直瞞着,但是現在這個狀態已經瞞不下去了。”

唐越清的聲音裡滿是哀傷。

許是和唐悅寧長久的分離,安默在看到自己母親躺在病牀上,罩着呼吸機的樣子的時候,出奇的冷靜。

她走進了病房,在病牀邊坐了下來。

“爸爸,什麼時候進行腎移植手術。”因爲理智,所以她最關心的是這個問題。

“五天以後。”

“那麼……捐獻者也會來嗎?”

唐越清搖搖頭,“這次是一個匿名捐獻,所以我們並不知道他是誰。我們只知道,是一個三十多歲的健康男子。好像,也是D市人。”

“嗯。”

只是聊聊幾句談話,房間內很快陷入無言。

“我……”安默想說點什麼,卻不知道應該找什麼話題。而身邊的程俊堯早已離開病房找醫生。

畢竟他曾經在這家醫院工作,有他的幫助,自然很多事情會順利很多。

就在氣氛陷入尷尬的時候,唐越清突然開口:“想不想聽,我和你母親的故事?”

安默點點頭,本能地好奇。

唐越清長長的嘆了一口氣。

他起身,走到了窗臺邊。

看着窗外的瀝瀝小雨,他陷入了回憶。

“我是唐家的養子,而你母親是唐家的嫡女。來唐家的時候,我已經十幾歲了,而你母親卻很小。

我一直都很喜歡你母親,甚至在她長成少女的時候,對她產生了瘋狂的愛慕。但是,這只是愛慕,並沒有到實質性的階段,甚至,連那種簡單的我愛你,都不會說出口。

後來,你外公外婆去世了,我成爲了唐家的掌權人。可是當時整個唐氏旁支對我們都是虎視眈眈,更何況,我只是一個養子。所以,爲了鞏固我自己的地位,我強迫自己對悅寧冷漠,在外人看來,我就是她冷血的一個大哥。因爲我知道,只有通過這種方式,我才能將心裡最邪惡的念頭壓制住。

其實有多少個日日夜夜,我想對你母親表白,多少次,想和你母親成立一個家庭。

可是我沒有,我的身份不允許,一旦我們戀愛,我知道,在我根基不穩的情況下,我就會比逐出唐家。苦日子我很小的時候受過,所以,我怕了……”

唐越清一字一句說的很清楚,說着說着,總會不自覺地看病牀上的唐悅寧一眼,而後仰起頭。想來是害怕自己流淚的樣子,被自己的女兒看到。

“可是,你們爲什麼會生下我?”有些話,安默從童姨的口中知道過,但是還是想親耳從唐越清的口中聽到。

“吧嗒”一聲,這時程俊堯走了進來。

他的臉色很不好。

“學長。怎麼了?”安默本能地有種不想的預感。

“現在有個事情非常着急。我們需要儘快找腎源。”

“腎源?”唐越清懵了,“不是已經找到了嗎?而且我們已經簽署了協議。”

程俊堯嘆了口氣,“可是那個人反悔了。”

“爲什麼?”

“我也不知道原因,現在醫院正在和那個捐贈者積極聯繫。”程俊堯道,“但是另一方面,我們要儘快尋找新的腎源。”

“都這個時候,還有五天時間,到哪裡去找?哪有那麼快?難道,還要看着悅寧這樣受苦嗎!”

“我去和捐贈者談吧。”不受控制的,安默忽的起身,徑直朝着門外走去。

……

醫生辦公室內。

醫生皺着眉頭,在看到安默的一瞬間,醫生連忙起身,“你是唐悅寧女士的女兒安默女士嗎?”

“我是。”

“快來,那個捐贈者正好要聯繫你。”

“是麼?”她奇怪,這個捐贈者怎麼知道她的名字?

她想了想,便走到醫生旁邊,接起了電話。

她清了清嗓子,猜測對方是不是要提高捐腎的價格。

“你好,我是唐悅寧的女兒安默,請問您有什麼要求,纔會同意捐腎給我們?”只要能救母親,她什麼要求都會答應。

電話那頭傳來一陣冷冷嗤笑。

是一個男人,似乎她還很熟悉,卻又有點陌生。

緊接着,一個清冷的聲音響起:“安默,沒想到是我吧?”

安默的腦袋嗡的一下。

她忽然想起了那句話:別來D市,我會讓你們的結局很可怕!

她的心砰砰直跳,有些不敢確定的問:“你是沈之承?”

難道,給母親捐獻腎臟的,是沈之承?

第071章 何思琳竟然是她!第096章 沈之承居然和她是這個關係……第102章 大膽的決定第105章 你的膽子真大!第100章 他變了模樣第019章 換個玩法第031章 不一樣的故事第016章 會看得上我這種老男人嗎?第107章 她撒了謊!第190章 知道了秘密!第004章 真後悔當年沒有殺你第203章 不小的報酬?第213章 她的妥協!第103章 斷絕關係!第198章 心死了?第091章 沈先生,有一個不幸的消息……第145章 一個很重要的決定!第113章 擔心的事情終於還是發生了!第132章 程俊堯換了一個人?第197章 毒藥!第199章 是誰?第034章 別碰我第175章 他是告密的人?第148章 殘酷的代價?第084章 中了圈套!第109章 她被騙了?第209章 終於認清了真面目!第205章 誰動了手腳?第099章 何雪薇的手裡,有他最想要的東西!第180章 難道她真的要出賣他?第172章 你竟然帶走了她?第044章 何雪薇栽了?第031章 不一樣的故事第145章 一個很重要的決定!第213章 她的妥協!第035章 那個引產的孩子還活着?第179章 他居然坦誠了所有!第200章 不知所措!第199章 是誰?第139章 可怕的嫉妒心!第190章 知道了秘密!第063章 被毀容了?第022章 同病相憐第173章 親自上門!第168章 幕後黑手終於出現了!第084章 中了圈套!第037章 我媽媽還活着?第079章 她成了替罪羊?第184章 他的無情!第100章 他變了模樣第053章 童姨的身份第082章 騙局!原來安默只是個代孕?第116章 手術室裡的神秘男人第210章 他醒悟了!第196章 你有難言之隱,對嗎?第127章 坦白真相?第171章 暴露身份?第047章 沈之承的眼睛?第173章 親自上門!第021章 監視她第033章 我看上去很壞嗎?第029章 你有什麼資格指手畫腳?第214章 再次出現?第121章 程俊堯竟然真的結婚了?第093章 一出假戲?第180章 難道她真的要出賣他?第170章 他還是公開了!第133章 神秘男人出現了?第016章 會看得上我這種老男人嗎?第013章 你們太天真了第087章 她真的找到了孩子!可……第159章 正式對決!第045章 難道,程俊堯還活着?第082章 騙局!原來安默只是個代孕?第191章 見面!第182章 她纔是背後做手腳的人!第209章 終於認清了真面目!第032章 你就這麼自信?第149章 他的身世竟然是這樣!第175章 他是告密的人?第210章 他醒悟了!第111章 程俊堯的醜聞?第102章 大膽的決定第002章 你叫什麼名字?第054章 當年的事第134章 她竟是沈宗巖的私生女!第204章 交換條件!第036章 當年你買通了醫生?第150章 我們離婚吧!第101章 程俊堯的懲罰!第015章 下毒的人找到了嗎?第131章 我想和你談戀愛,好嗎?第048章 你和我父親什麼關係?第028章 爲什麼要送這種禮物?第071章 何思琳竟然是她!第109章 她被騙了?第053章 童姨的身份第102章 大膽的決定第046章 金主出現第039章 出逃計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