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俊堯一直都覺得很蹊蹺。
爲什麼自己來D市那麼久,卻一直沒有見到陸少帆這個人。
他一直告訴自己,自己這樣改變自己的工作安排,像一個傻瓜一樣留在這裡,一定是爲了知道陸少帆的情況吧?
面前的助理點點頭。
“好的先生,我現在就讓律師去處理這些文件。”
“好,我希望在今晚就看到草擬好的合同。”
“是,先生。”
助理很快離開,只是,在他關上門的一剎那,坐在椅子上的程俊堯,卻不自覺地對着那扇深棕色的門發呆。
他忽然有些不甘心。
他想,曾經自己從陸少帆的手中拿來的伯克製藥,現在卻毫無理由的奉還,那麼是不是,這樣算是自己的一種失敗?
想着,他的拳頭便緊緊攥住。
可是現在,他的好奇心已經蓋過了他的好勝心。
所以,他真的想一探究竟。
……
第二天一早。
銀河大廈。
所有人都正襟危坐。
因爲久未出現的大股東程俊堯再次來到了這個公司。
這些年來,銀河科技的發展勢頭一直很好,每年都有大批的年輕員工招募進來。
而這些員工,即便是再優秀,也終究對八卦新聞極其熱衷。
尤其是,對於程俊堯這個頂級富豪,其中的一些真真假假抑或狗血的感情過往,他們幾乎是如數家珍。
所以,好奇心越是在自己的心頭攢動,人就會變得更加小心翼翼。
這一天,頂層高管的秘書們便成了公司裡的香餑餑,幾乎所有人都想透過秘書知道,現在的程俊堯變成了什麼樣子,有沒有緋聞女友出現。
秘書們私下裡說,程俊堯的樣貌幾乎沒有變化,但是卻越來越有味道。
在很多小女生看來,這種散發着中年成熟氣息,又是世界頂級富豪的單身男人,幾乎是她們的夢想。
可是他們卻不知道,這個男人的心裡,其實只能容得下一個人。
這一天,程俊堯一個人在辦公室裡。
他在等陸少帆的出現,可是很久,都沒有等到這個人。
一整個上午,他就這樣站在落地窗邊,看着繁華的D市街景,斷斷續續的抽着煙。
程俊堯在銀河科技一直都有自己的獨立辦公室,而且是這個公司最好的,雖然姜源是銀河科技的創始人,但是姜源是個感恩的人,所以他將最好的辦公室留給了程俊堯。
畢竟,當年沒有程俊堯的幫助,就沒有現在的姜源。
“篤篤篤……”就在這時,門敲響了。
程俊堯怔了一下,他本能地正了正身子。
“請進。”
他想,這個時候一定是陸少帆到了吧。
可是,轉身的一剎那,卻對上了另一個人的面孔。
“馬克,不去吃飯嗎?”姜源正站在門口,十分關切的看着程俊堯。他知道程俊堯曾經得過胃癌,所謂非常關心這個男人的健康。
程俊堯自嘲的扯了扯嘴脣。
“我還有點事。”
姜源聽言,抿了抿脣。多少,他已經猜到了。
“好,那我先走了。”
“好。”
可就在姜源轉身的時候,程俊堯卻再次開口,“姜源,你知不知道陸少帆的情況?”
“陸少帆?這個人……我好像還沒怎麼聽說過。”姜源皺着眉頭道,“他和陸少謙是親戚?”
“不是。沒什麼,我就是偶爾問問。”
姜源走了,而房間裡的程俊堯卻自嘲的笑笑。
他知道,姜源並不是這個城市世家出身的人,和方俊他們並不是在一個圈子。所以,他不知道陸少帆也是正常的。
看來,關於陸少帆的信息,一派是保密,一派是未知。
於是,越是這樣,程俊堯的心就變得越來越着急。
他繼續等。
可是,他從下午繼續等到了傍晚,卻還是等不到陸少帆的影子。
程俊堯終於着急了。
他再一次打電話想助理確認:“你確定把信息發給陸少帆了?”
“是的先生,而且他還親自郵件確認,說今天會過來。”
“爲什麼不打電話?”
“電話……電話打不通。”助理顯然也有些着急,但也是無奈。於是,他補充了一句道:“先生,您看要不再等等?”
“也只能這樣。”程俊堯緊緊握着手機。
不管是誰,爲了一個人,整整等待了一天,多少都會有脾氣的。
就這樣,程俊堯一直從下午等到了晚上。
此刻,時鐘已經指向了晚上十點。
銀河科技的頂層,一個辦公室的燈一直亮着。
程俊堯想,難道,這一次是陸少帆耍了自己?呵,這個男人的面子可真大。
“啪”的一聲,他拿起桌上的一直玻璃杯子,狠狠的將它摔碎。
他少有的發脾氣,可是,他並不是一個沒有脾氣的人。
“吧嗒”,卻在這個時候門打開了。
“是你?”程俊堯忽的愣在原地,“怎麼會是你?他呢?”
他怎麼也不會想到,等了一整天的陸少帆,最後等來的,卻是喬蘭。
抑或,是喬蘭有另外的事情來找他?可是很快,這個念頭就被否定了。
他知道,以現在喬蘭的脾氣,她躲避他還來不及。所以,今天這個女人過來,想來一定是爲了陸少帆。
呵,他們可真是情深意切。
此刻的喬蘭就站在辦公室的門口,她依然穿着黑色的套裝,身上有些水漬,是剛纔程俊堯摔杯子的時候濺起的。
喬蘭在原地怔了幾秒,然後轉身,緩緩地關上了辦公室的門。
她也不看程俊堯,而是一步步走到了辦公桌的對面。
緩緩落座,她從手提包裡拿出了一支筆。
“程先生,聽說您今天要轉讓伯克製藥的股份,所以我來簽字。”她的語氣鎮定,一點也沒有掩飾的意思。
程俊堯冷冷一笑。
他一步步超前,走到了辦公桌的後面,拉開自己的椅子,隔着辦公桌和喬蘭相對而坐,
“喬蘭,你弄錯了,我找的不是你。”
她也不介意,此刻一隻手已經拔開了簽字筆的筆帽。
“我知道你找少帆,少帆已經委託我作爲他的全權委託人。”
“全權委託人?”程俊堯故意拉長了音節,“那麼你有授權書嗎?”
“沒有。”她說着,臉上有些異樣。
而看到女人這個樣子的時候,程俊堯卻得意了,他道,“抱歉啊,沒有授權委託書,你的簽字是無效的。”
程俊堯笑了。
這一次,他像一個勝利者異樣看着喬蘭。
他倒是想看看,這個陸少帆到底還能躲到什麼時候,而喬蘭還能幫到他什麼時候。
果然,此話一出,喬蘭想入了長久的沉默。
她一動不動的坐在椅子上,低着頭,繼而將目光緩緩投向了落地窗外的風景。
她似乎在用這種方式隱藏自己的情緒。
而這一切,程俊堯都觀察到了。他突然有些後悔,覺得自己剛纔是不是太咄咄逼人,是不是把喬蘭給嚇到了。
“你……你沒事吧?”他問,問的關切。
喬蘭搖搖頭。
再次回頭,對上了程俊堯深棕色的眸子。
便是在這一刻,程俊堯看到了喬蘭嚴重的淚光。他忽然覺得很心疼,可是有覺得,喬蘭爲了陸少帆這個窩囊廢而付出,很不值得。
於是,他長長的嘆了口氣,他道:“喬蘭,如果你覺得和陸少帆在一起很累,那麼我們一起回紐約好不好?”他覺得自己已經猜到了他們的關係。
他想喬蘭和陸少帆的關係一定很不好,否則爲什麼沈之承甚至陸少南都撮合着他?
喬蘭依舊緊緊抿着脣。
她看着程俊堯的眸光,漸漸變得無力。
“如果真的要授權書的話,那麼……遺囑算麼?”
程俊堯愣了愣,聽到這幾個字,她一下子沒有反應過來。
“遺囑?”他再次確認,以爲自己聽錯了。
直到理智一點點進入大腦,程俊堯才慢慢緩過神來。
他不敢置信的看着喬蘭,動了動脣,卻不知道應該說什麼。
而這個時候,喬蘭已經快速起身。
她收起了自己的筆,打開手包,繼而將筆扔進了包裡。
帶着一絲自嘲的笑意,她道:“是,他死了。他在一年多前就死了。程俊堯,這下你滿意了吧?”
“他死了?”陸少帆死了?
這一瞬,程俊堯的腦袋變得一片空白?
他怎麼也不會想到,自己又恨又感激的情敵——陸少帆,他死了?
心頭像倒了五味瓶一般,此刻的程俊堯不知道應該如何形容自己的心情。
“抱歉。”想了很久,程俊堯唯一能說出的話,便是這句。他知道,這個時候的安慰會顯得多餘和虛假。
他也不會幸災樂禍,因爲他不是這樣不道德的人。
這時,喬蘭已經走到了門口。
她纖長白皙的手指已經握住了門把手。
門把手緩緩轉動,一秒鐘以後,卻停了下來。
“程俊堯,不用說抱歉。這是我自己的事情,和你沒有關係。”
“可是……”
“他是爲了救我才死的。勞累過度。就是這麼簡單。”喬蘭說着,已經再次轉動了門把手。
“砰”的一聲,門再次關上。
而這一次,獨自站在辦公室裡的程俊堯,好似換了一個世界。
原本,他將所有的罪責都推給了陸少帆,可是沒有想到,最後的結果,確是陸少帆纔是那個站在道德制高點的人。
程俊堯知道,這一次,和陸少帆相比,自己徹徹底底的輸了……
……
許是知道陸少帆的結果,對於程俊堯的衝擊太多,直到第二天,程俊堯才從情緒中慢慢緩過神來。
他給喬蘭打了信息,問喬蘭:我能否去看看陸少帆的目的,也想謝謝他對你的付出。
喬蘭很快給了答覆:程先生,他對我的付出不需要你說謝謝。
他問:爲什麼。
她答:程先生,這個世上,不是所有的錯誤都是可以被原諒的。
程俊堯看着手機屏幕發呆,他知道,兩年過去了,喬蘭從來都沒有打算原諒過他。雖然他知道自己也是被黎止心算計的,可是他想,這一切的後果他都必須承擔,所以,這樣算不算是罪有應得?
……
一個星期以後,程俊堯從偵探的手裡拿到了所有關於陸少帆的情況,也知道了這兩年來,喬蘭和陸少帆在這個城市的點點滴滴。
原來,當年陸少帆還是有一線生機的,但是爲了儘快幫喬蘭解毒,陸少帆這個男人連續幾天在實驗室熬夜,最後將身體累垮了。
在喬蘭醒來後的一個月後,陸少帆便離開了人世。
離開前,陸少帆將所有的東西都留給了喬蘭,他還告訴喬蘭,自己能爲最愛的人做點事情,其實很滿足。
那個時候,喬蘭快瘋了。孩子們也不停地哭,可是他們答應喬蘭,陸少帆去世的事情,一定不能讓程俊堯知道,因爲她害怕這個男人會在這個時候來找她,讓她回去。
可是她覺得,若是這樣,豈不是辜負了陸少帆?
而喬蘭更加不知道的是,陸少帆委託自己的哥哥陸少南還有沈之承等人,希望等兩年之約期滿以後,將喬蘭再次交到程俊堯的手上。
“畢竟她一個女人,要獨立面對很多風雨,我不希望她受苦,所以我知道,和程俊堯在一起,她一定不會受苦。”這是陸少帆最後的遺願——這個醫院對於喬蘭,卻是秘密。
程俊堯看着這些資料,視線一點點失焦了。
他發現和陸少帆相比,自己只是一個十足的小人。
他發現和陸少帆相比,自己所謂的愛情,所謂的付出,都是那麼微不足道。
可是他也知道,陸少帆最終還是將喬蘭託付給了自己,所以,這一次,自己不想讓他失望……
……
之後的日子,程俊堯將自己的業務慢慢轉移到了D市,因爲他知道,喬蘭爲了一直守在陸少帆的身邊,說什麼也不願意回到紐約。
幾乎是三個月的時間,程俊堯想方設法的,一次又一次的向喬蘭靠近,可是喬蘭卻一次又一次的試圖和這個男人拉開距離。
現在,不管是陸少南沈之承等人,還是幾個孩子們,都希望程俊堯和喬蘭和好,可唯一的阻礙,便是喬蘭她自己。
“爸爸加油。”諾亞不止一次對程俊堯說着。
程俊堯無奈的點點頭,“爸爸會加油。”可是就算加油,無法踩油門也是個問題。
這一天,程俊堯還是像平日裡一樣,等在半山酒店的門口。
他在大廳裡找了一個座位,等待着這個女人下班。
可是等着等着,直到等到了凌晨,喬蘭還沒有下來。
程俊堯着急了,他走到了辦公室,卻發現喬蘭根本不在,打喬蘭的電話,卻根本沒有人接通。
不知爲何,程俊堯總覺得有股不祥的預感。
就在這時,手機鈴聲響起。
他低頭看了看手機屏幕,是一串亂碼。
“你是誰?”他迅速接通了電話,他本能地覺得,這個亂碼和喬蘭有關。
此刻,電話裡傳來了一陣笑聲。
“是我啊,俊堯哥。你怎麼忘記我了?”
“黎止心?”程俊堯猛地一震,“你怎麼會在D市?”
“當然是從監獄裡逃出來的。”黎止心此刻的語氣已經變得邪魅,她繼續道,“是不是好奇你的老情人找不到了?放心,她就在我手裡。”
“你要是敢動她一根汗毛,我就要了你的命!”
“是麼?可是我都把她打暈過去了,那你會要了我幾條命?嗯?”黎止心在嘲笑此刻程俊堯的無能爲力。
“你想幹什麼?”
“我在D市臨湖山的最高處等你。我只給你半個小時的時間,如果半個小時以後,我再看不到你的影子,抱歉,我想……我會把喬蘭這個女人推下山崖……”
……
程俊堯一路狂奔,一路上,他的布加迪不知道闖了多少紅燈。
在來到臨湖山最高處的時候,程俊堯只用了二十分鐘的時間。
車子快要停下的一刻,程俊堯便看到一個穿着深紫色上衣的女子,站在昏暗的路燈下。
他知道,這個人就是黎止心。
來不及多想,他將車子開到了這個女人的面前。
“喬蘭人呢?”他的心揪成了一團,他很害怕看到喬蘭受傷的樣子。
“當然是……在這裡。”黎止心微微動了動身子,不遠處,程俊堯便看到兩個男人正控制着喬蘭,此刻的喬蘭傷痕累累,早已暈了過去。
“放了她。”程俊堯的聲音變得異常嚴厲,“你要多少錢我都可以給你。”
黎止心嘲諷笑笑,“錢?我可不需要錢。”
“那你想要什麼?”
“我想要你!娶我好不好?”
程俊堯緊抿着脣,沒有回答。他當然不會娶黎止心,可是又生怕任何話語出口,激怒了這個女人,繼而對喬蘭不利。
“你怕了?”黎止心哈哈大笑,“別怕,以前我確實想過讓你娶我,可是……現在我不想了。”
她說着,又看了看程俊堯,道,“現在……我只想要你……親眼看着喬蘭死!你知不知道,我有多恨這個女人,嗯?”
猛地,只見黎止心從口袋裡掏出了一把槍,直直的對準了喬蘭。
程俊堯的心狠狠收緊,也便是在這一瞬,他的手伸向了自己的口袋。他也準備拔出自己的武器。
卻未料,擡頭的一瞬,黎止心卻將槍口對準了程俊堯。
“別拿槍,你一旦拿出槍,我受傷的兩隻手槍同時開槍,你沒命,喬蘭也沒命!”原來黎止心左右手都準備了槍,一手指向喬蘭,一手指向了程俊堯。
“真沒想到,你的心思很縝密。”
“否則,我怎麼會成爲黑客界的鬱金香呢?”黎止心說完,又笑了……
這一次,她笑的十分猖狂。
時間靜止,黎止心給了程俊堯一個死局:他一旦反抗自己就會喪命,可若是不反抗的話,他就只能看着自己最愛的人死在面前。
此刻,黎止心是得意的。
而她覺得自己的目的實現了——她馬上要親手殺了喬蘭,也狠狠的報復了程俊堯。
忽的,黎止心只覺得自己的手一沉。
轉眸,卻發現自己的一隻手已經被對方緊緊握住。
“你幹什麼?”她不會想到,程俊堯會握住她的手腕,繼而將槍口重重地抵在他自己的心口。
面前的程俊堯很從容,他道:“你說你很想嫁給我,可是現在卻又想殺了我,所以我想試試,你會不會真的像我動手。”
“你在試探我的底線?呵,沒用的。”
“那麼爲什麼不試試?”程俊堯將自己的動作更加加重。槍口和心臟之間,幾乎不到一釐米的距離。
果然,黎止心僵住了,她承認,自己在這個時候還會心跳加速。
時間,便是在這一刻凝固了。
好久好久,臨湖山變得很安靜,除了冷風,再無其他……
“砰”的一聲。
一陣槍聲打破了寧靜,緊接着,便是更加激烈的槍聲。
“你……你居然有救兵?”黎止心捂着自己的心口,她睜着大大的眼睛看着程俊堯,“其實……其實你剛纔就是在拖延時間?”
“是。”
這個時候,十幾個保鏢已經將黎止心一夥團團圍住,而喬蘭也已經獲救。
程俊堯看着懷裡的女人,五味雜陳。
再一次,自己將這個女人連累了。
“我想帶着她走了,你們處理下面的事情。”
“是。”
就這樣,程俊堯抱着喬蘭,一步步走向了車子。
“砰”的一聲,又是一聲槍響。
“先生!”
這個時候,程俊堯卻應聲倒地了。
“程俊堯,想不到吧,哈哈哈哈……”這一槍,卻是黎止心射出的。
……
喬蘭是在第二天醒來的。
慕薇告訴她,因爲爲了救她,程俊堯受了很重的傷。
喬蘭抿了抿脣,只覺得,這是一個沒有靜止的輪迴。
冤冤相報何時了?
在慕薇的幫助下,他來到了程俊堯的病房。
男人還昏迷着,於是她在他的身邊坐了下來。
“你來了?”男人的聲音很微弱,卻帶着欣喜。
她點點頭,“我來了。”
這時,他伸出了手。
她看了看,於是,也伸手,將手放在了他的手上。
很久很久,他們都選擇了沉默。
他們知道,有太多太多的話語要說,卻始終無法說出口。
最後,還是她開了口。
“謝謝你救了我。”她的鼻尖酸澀的,“可是以後別這樣,會沒命的。”她說不出的自責。
他卻笑了,問,“那麼……這樣和陸少帆相比,我是不是也不差?”
她沒有說話。
“我愛你。”他說着,“我愛你。很愛很愛你。”一次又一次說着。
她依然沒有回答,而是將自己的頭輕輕的埋在了他的懷裡……
“我也愛你。”很久以後,她流着淚說着……
……
二十年後,在諾亞的婚禮上,新娘諾亞對着衆人說:“今天雖然是我的婚禮,但是我也希望成爲我爸爸和媽媽的婚禮。”
雖然生活在一起二十年,他們卻再也沒有領證。
這一直是個遺憾。
轉身,她問喬蘭:“媽媽,你願意嫁給爸爸嗎?”她說完,又看了看十分認真又期待的程俊堯。
喬蘭的眼眶是溼潤的。
很久以後,顫抖着雙脣,她說,“我願意。”
(全文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