燕離非被鬆綁後,想也沒想就在那紙合同上摁了手印。
“爽快!我就喜歡你這一點!”
莫銘一邊說着一邊把這張紙疊好,塞進裡懷。
“束姐姐,麻煩你在刑部後堂給燕姐姐和燕姐夫按排一間屋子,再找一個好醫生給燕姐夫看看身上的傷,調養一下!”
莫銘這樣說完,束颯就已經一頭黑線了,她算是知道了,她死活是躲不過被莫銘叫姐姐的命運了。
而燕離非那個實心眼的人,根本就沒多想,她見莫銘肯兌現諾言,心下十分歡喜,把身旁嬌弱的沐琉璃摟在懷裡,向莫銘道了謝,跟着束颯下了刑部大堂。
處理完燕離非這件事,擺在莫明面前衆多棘手的事裡,最急迫的就是如何擺脫前有狼、後有虎的境地了。
莫銘和粟晴來到後堂,刑部爲莫銘單獨準備的書房。
“粟晴,你昨日探看了被害人的屍體後,查出什麼重要線索了嗎?”
莫銘故作一本正經地問着身後通常都一言不發卻如影隨行的粟晴。
“沒什麼重要的線索!”
粟晴真是個沉悶的人啊!連回答問題都這麼單調,真讓莫銘覺得無奈。好在認識的時間長,她都已經習慣了。
“既然這樣,你把那個案卷給我取過來,我自己找一找,看看能不能找到什麼蛛絲馬跡!”
莫銘假裝嘆了一口氣,吩喉着粟晴。
粟晴並沒有懷疑,莫銘這句看來很普通的話裡有什麼隱藏的意思?
就在他轉身出了屋子去取案卷的時候,莫銘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從窗戶中翻出。
莫銘的這個舉動讓莫銘胸裡的玉紫琦分外不解,他連忙問:“銘兒,你這是什麼意思啊?”
“什麼意思?要不就說你比較單純呢,我這是逃命,我難道要從這裡等死嗎?”
莫銘越這樣說,玉紫琦越不能明白了,“逃命?等死?什麼意思啊?”
莫銘能感覺出來胸裡的玉紫琦已經是一頭霧水了。她邊拐彎抹角地找捷徑轉出刑部,邊和玉紫琦解釋說:“到晚上的時候,我躲不過粟晴也就算了,就怕那個安狄幽也來湊熱鬧,誰知道大家碰到一起會發生什麼事啊?所以爲了性命安全,我還是暫時找個地方避一避吧!”
莫銘說完這些話,玉紫琦已經大概明白什麼意思了。在明白的同時,他的心裡不禁更佩服莫銘了。
莫銘真是聰明絕頂啊!竟然能預料出即將發生的事,並且極時地採取了應對措施,哼哼,找個妻主當然要找一個這樣足智多謀的啊!總算不付他這個天界最美的天神,把終身託付在這具凡人之體裡,看來,他還是選對了的!
莫銘在皇都的大街上左轉轉右轉轉,也沒找到合適的藏身之所。最後,轉來轉去,竟然轉到了端睿王府,她自己的家門口了。
莫銘從衚衕頭走到衚衕尾,她像發現新大陸一樣,發現了一家半新的亭樓。
走到進前,莫銘擡頭一看,墨黑的匾上硃紅的大字寫着,“怡紅院”。門口幾個畫得妖精一樣的男人正站在那裡招客呢!
TMD,以前怎麼就沒發現這裡還有這麼一個場所啊!哈哈,本小姐就想不能了,爲什麼所有的妓院都一定要叫這個名字呢!
“怡紅院”,這名字也太俗了。叫個“飛鳳樓”也比這個名字雅不少啊!
哎,管他叫什麼名字呢!能躲命就行啊!
莫銘想也沒想擡腳進了怡紅院。門口的鴇父一見來客了,頓時嗲聲嗲語地貼了過來。
“哎,這位小姐第一次來吧,我們怡紅院的小倌可是皇都裡聞了名的啊,翠啊,綠啊,紅啊……”
他這一嗓子叫來了五、六個花枝招展的男人,瞬間,把莫銘團團圍在中間。
好在莫銘定力夠強,場面見得也多,她擡起手揮了揮說:“謝謝各位哥哥喜愛,今兒本小姐沒這興致,鴇父,我們借一步談!”
說完,莫銘衝破重圍,邁着瀟灑的步子,上了樓。
那個鴇父被莫銘這個舉動,弄得一愣,可是,他也是個風月場的老手,什麼沒見過,在他心裡認爲,一定是莫銘沒相中這幾個庸脂俗粉,想上裡面找個花魁之類的。嘻嘻,這樣的豪客一定要狠敲一筆才行啊!想到這裡,也就喜上眉梢地跟了上去。
莫銘找了一間清靜的屋子推開門進去,也不客氣,撿了個乾淨的椅子坐了下來。
鴇父進來後剛要開口說話,莫銘從衣兜裡掏出五百兩的銀票在鴇父面前晃了晃,笑着問:“認識嗎?”
“嘻嘻,小姐竟開玩笑,這東西誰不認識啊?小姐,想要哪位頭牌啊,是柳若,還是楊情啊!”
鴇父一見那張五百兩的銀票頓時眉開眼笑到令人作嘔的地步。莫銘倒也沒什麼反感,人嗎?誰不愛錢啊?
“都不要,你給我找個歲數大一點的,聽話一點,不招人的,最好他住的地方也是你們這裡最僻靜的!”
莫銘說完,把銀票放到桌子上,莞爾一笑接着說:“然後這張銀票就是你的了!”
鴇父那雙眼睛緊盯在桌上的銀票上,瞪得銀鈴一樣,他聽完莫銘的話,臉上那笑更深了一步,心裡想這要求還不簡單,妓院裡那過了期的小倌還不有都是,平時都是招待那些有特殊需要的,可……怎麼看這位花兒一樣好看的小姐,也不像有那種需要的人啊?
管她呢!有錢就行了!
鴇父想到這裡一伸手,把桌上的銀票快速地撿起塞到懷裡,那情景似乎只要晚一秒,這銀票就要飛一樣。
“小姐,你跟我來就好了,我保證讓你滿意!”
鴇父說完,領着莫銘來到了怡紅院的後院。這後院的分外冷清簡直與前院的花紅柳綠成了鮮明的對比。
不過,越冷清越附合莫銘的需求。這樣纔好,任安狄幽再聰明也不會想到本小姐我躲到這裡來了吧!哈哈……
鴇父把莫銘帶到一間簡陋的柴房前,叫嚷道:“秋素,快出來接客啊!”
鴇父這聲尖銳的嗓子練完後,柴房的門應聲而開,裡面閃身出來一個瘦高的男子。
他一身素白,烏黑的頭髮垂在腰際,並沒有什麼裝飾,隨意地用一條同是白色的粗布在頭頂處紮了一下,鬢角的長髮凌亂地垂着。
“奴家秋素參加小姐!”
他說完深深地施了一個禮,然後輕輕地擡起了一張蒼白的臉孔。
看年齡,他應該還到三十歲,大概在二十五、六之間,這張臉倒也談不上難看,只是過於素淡了一些,清秀兩字還勉強能稱得上的。
“起來吧!我們裡屋談!”
莫銘溫和地說着,伸手把他清瘦的身子摻了起來。
鴇父一見這情景,就知道生意成了,連忙笑着說:“小姐,你們聊吧,我先過前面去了,秋素什麼都能接的啊!”
莫銘聽完他後面的話險些沒笑出來,把她莫大小姐當成什麼了,虐待狂啊?若不是爲了躲安狄幽那隻狼、避粟晴那頭虎,她至於屈尊躲到這裡嗎?唉,真是自毀名節啊!
莫銘這樣嘆完,衆神皆怒,哼,你還有名節可言啊?世間能有的花花點子,你哪樣想不出來啊?還總能推陳出新呢!
鴇父轉身要走時,莫銘一把拉住了他,鴇父愣在那裡,還以爲莫銘要反悔呢,連忙問:“小姐,你……你?”
“你不用擔心,我只是想告訴你,如果有人問起你可有一個像我這樣的人來此尋歡,你要怎麼回答啊?”
莫銘這樣說完,那鴇父就笑了,“小姐,放心,這話我要是還應付不了,還怎麼開這家怡紅院啊!”
“那就好,那就好!”
莫銘說完,又從衣兜裡掏出一張一百兩的銀票遞給鴇父說:“上好的酒菜給我來一桌,添幾牀鬆軟的好被子,我沒進屋,我都知道,那屋裡的牀睡上去穩定不舒服!”
“沒問題,小姐,你要的東西馬上就送來!”
這年頭,還是有錢好辦事啊!那鴇父收了銀票樂得前仰後合地離開了。
莫銘看了一眼,帶着卑怯神情站在那裡的叫秋素的男人說:“我們進去吧,一會兒,我請你吃飯,然後好好疼疼你!”
莫銘說完故意調笑着,摸了男人的下額一把,然後大笑着,走進了那間破陋的柴房。
門外,被摸了一把的男人,蒼白的臉浮上一層淡淡的紅暈,微愣了一下,也跟着進了屋子。
最鬱悶的人就算是莫銘胸裡的玉紫琦了。他現在開始懷疑莫銘先前說的那些話了。
銘兒真是爲了逃命嗎?怎麼感覺有點偷香竊玉的味道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