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記牛肉麪館,就在吳天虎的夜店旁的一家蒼蠅館子,店裡不大隻有四五張桌子,但這裡的衛生搞得乾淨,牛肉麪的味也正宗,生意倒也不錯。
豬油渣一臉呆滯的看着吳天虎稀地嘩啦大口大口的吃麪。可憐的孩子,去了全城最高檔的餐廳吃飯,卻餓成這副慘樣,聽說還是被人擡回來的。自己沒去實在是太明智了,豬油渣狠狠的讚了自己一下。
可是,這個面真的有這麼好吃嗎,這他媽第十一碗了,就是一頭豬也要餵飽了。在旁邊的老闆看了也是心裡默默的流淚,自己的店就在雙龍幫的勢力範圍內,平常的保護費一分都沒少交,但是雙龍幫第一打手來吃個面你敢收他錢嗎?老闆的頭還沒有那麼鐵。
吳天虎又幹光了一碗麪,連麪湯都喝得精光,把碗一放,筷子一扔,長長的呼了一口氣。總算結束了,面老闆也長呼了一口氣。
吳天虎又摸了摸肚皮砸了砸嘴巴說道:“感覺八成飽,老闆再來兩碗。”
老闆一聽這話,還吃!眼前一黑,差點沒一頭栽到鍋裡。
趁着老闆下面的空擋,豬油渣問道:“虎哥,你最近是怎麼了?感覺有點不正常啊?中邪了?”
吳天虎翻了個白眼,你丫的才鬼上身呢,拿了個牙籤剔着牙,最近發生的事太多,腦袋有點亂,吳天虎自己也得好好從頭捋一捋。自從不知道被什麼蟲子咬了以後就渾身不舒服,然後就到肖醫生那打了一針,感覺並沒有好轉,反而更嚴重起來,全身忽冷忽熱的,就好像兩股力量在身體裡爭鬥,要把吳天虎撕成碎片。當天晚上就遇到了毒蠍阿杜那幫人,一番苦戰殺出了重圍。第2天早晨的時候,竟然發現身上的傷基本已經自愈了,而且腰也不酸了,腿也不疼了,全身的症狀都好像消失了,就像一個重感冒的病人發出了一身汗,雖然還有些乏力,但卻像卸下了包袱一般輕鬆。
然後就是被羅嬌嬌請去吃飯了,想到這吳天虎就感到一陣心塞,多了十萬的外債,就特麼吃了幾口生魚片,喝了幾口酒,傳說中只有天宮纔有的牛排和水果,連毛都沒嚐到,就被人電成了狗擡了出來。好歹給打個包啊,就這服務意識,吳天虎就想給個差評。
再然後就是這莫名其妙的飢餓感,吳天虎在家裡已經把能吃的都吃了個精光,家裡儲備的食品雖然不多,但足足夠吳天虎平常一兩天的消耗。吃了這麼多,吳天虎還是餓得兩眼發綠,胃裡就感覺有一團火在燒,看到什麼都想往嘴裡塞。當時看到豬油渣就像看到了一坨行走的五花肉,吳天虎發了好大的毅力,才剋制住撲上去啃他兩口的慾望。於是便衝到這家麪館直接幹下了11碗牛肉麪,現在才緩過勁來。
吳天虎把這幾天的狀況大致說了一下,讓豬油渣給分析分析。豬油渣習慣性地摳了摳鼻屎,猛的一拍大腿說道:“哥,這還不簡單,你被阿杜一頓毒打,病就好了,你這是五行犯賤,欠抽啊!”
你丫的才欠抽呢,你全家都欠抽。吳天虎氣的擡起手想抽豬油渣幾巴掌。
“別,別呀,哥”豬油渣往旁邊一躲嬉皮笑臉的說道:“古人說能吃是福啊,你好好想想還有什麼不一樣的地方。”
“還有什麼不一樣的地方?”吳天虎摸了摸下巴的鬍子渣,順着豬油渣提示的方向想了想,隨着思緒的沉靜下來。吳天虎猛的發現這個世界都如電影中的慢鏡頭一般慢了下來。雙眼的瞳孔放大,變得一片茫然,沒有絲毫的焦距,但雙眼視界之內,一切的物體,任何的細節都被完美的記錄下來。對面坐的豬油渣變得是那麼的清晰,他臉上每個毛孔都塞滿了油脂和黑頭,酒糟鼻皮下的蟎蟲在微微的遊動,牙齒縫裡夾雜的菜屑,每一次的呼吸,鼻孔裡呼出的氣流夾雜着少許的飛沫。旁邊的店老闆正將一碗麪放入鍋中,撈麪的手正在輕微的顫抖,眼中隱含着淚水。地面上的灰塵,牆角的螞蟻,也逃不出他眼睛的觀察。聽力也變得極其的靈敏,三米的距離外,一隻蚊子振翅飛過。馬路上行人的腳步聲,汽車的轟鳴聲。隔壁夜店的幾個馬仔打牌的喧鬧。二樓保潔員工正在把拖把放進水桶,冒出的氣泡聲。幾個小姐就窩在休息室裡堡電話粥。嗅覺也變得極爲靈敏,馬仔們身上的汗味和煙味,隔壁小姐用的香水味,通通被輕易的識別出來。毫不誇張的說,吳天虎站在這一聞就知道夜店裡有幾個小姐來了大姨媽。全身皮膚也變得無比的敏銳,通過身上汗毛的顫動,感知氣流的變化及細小的震動,所有的感官功能放大了10倍以上採集到的無數信息流匯合入大腦進行融合,瞬間在腦海中勾畫出了一副上帝的視角,以吳天虎爲中心,半徑30米內的只要吳天虎想知道,一切都無所遁形,盡在洞察之中。
豬油渣見到吳天虎突然陷入了呆滯之中,雙眼一片茫然,沒有一絲的焦距,隨後鼻血就如一條蜿蜒的小蛇,從鼻孔中流淌了出來,連忙上前一邊搖着吳天虎的肩膀,一邊問道:“虎哥虎哥,你怎麼了?”
就在這時,吳天虎突然臉色變得一片蒼白,“哇”的一聲,把剛吃下去的面給噴了出來,劈頭蓋臉地澆了豬油渣一頭。他一手捂着鼻子,一手捂着胸口,顫抖的從牙關裡擠出了幾個字:“你tmd竟然放屁”然後口吐白沫直挺挺的倒了下去。
豬油渣也傻了眼,自言自語的說道:“你咋知道勒,不響的呀。”說完還在空氣中聞了聞,“昨天晚上榴蓮吃多了,這屁味都有點特別。”
這時,店老闆端着兩碗牛肉麪走到了豬油渣面前,小心翼翼的問道:“大哥,您這面還要嗎?”
豬油渣抹了一把臉上的麪條和菜葉,淡定的說道:“打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