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九十八章 殭屍

來到山崖下,洛芊芊溫婉的伸出手來,攙扶着令狐紫的一邊胳膊道:“辛苦你了。”

令狐紫撫摸着洛芊芊的白髮,低聲道:“你纔是辛苦了……”

兩個女人在這一瞬間,似乎都感受到了對方的情意,她們有着共同深愛的男人,這讓她們更容易瞭解彼此心靈中的那些情愫。

包子不是個笨蛋,看到三人的表情都有些尷尬,知道定是墨霖的感情問題要爆發,他打個哈哈道:“我去揀點晚上用的柴火……”說着衝墨霖使了個“祝你好運”的眼色,溜進林中去了。

碧落也道:“我要走了,你們最好快點離開這裡。”

“碧落姐姐,你去哪裡?”墨霖和洛芊芊齊聲問道。

“我去找公子宇報仇。”碧落道,她不可能再回墨家了,無論她有什麼理由,既然幫助墨霖劫了墨者監獄,就等於是觸犯了墨者最大的規矩,等待她的不是終生的監禁就是廢掉靈能驅逐出墨家。

碧落並不怕終生監禁,也不怕失去靈能,只是她還有心願未了。辛將子慘死在雷藏手下的一幕她無法忘懷,而現在雷藏受損,正是找到公子宇報仇的最好時機。

墨霖能猜到碧落心中的想法,不過他還是勸阻道:“碧落姐姐,這件事情還是要從長計議。雖然斷了一臂,雷藏也不是你能對付的。”

碧落冷冷的道:“我自有分寸。”說着身影一閃,不等墨霖和洛芊芊阻攔,便已經投入林中去了。

墨霖還想去追,卻被洛芊芊拉住:“算了,你也不是不知道碧落姐姐的脾氣,她決定的事情,誰也無法阻止。”

墨霖撓撓頭,只得道:“看來我們也要抓緊離開這裡,先於碧落姐姐找到雷藏,把公子宇這惡徒殺掉,祭奠死去的各位。”

他說罷,氣氛沉默了下來,兩女望望墨霖,目光又交匯在一起,一時間不知說些什麼纔好。

墨霖愣了一下,咳嗽一聲清清嗓子,卻也不知說什麼,索性大着膽子一手抓住令狐紫的手,另一手拉住洛芊芊。三人就這麼連接在一起,並肩站立在山崖之下。

兩女秀目閃爍,雖然她們都有心理準備,卻沒想到墨霖的膽子這樣大。

“芊芊,我有話跟你說。”令狐紫輕輕一甩,把墨霖的手掙脫,叫上洛芊芊,把她拉去了一邊,只留下墨霖。

墨霖乾瞪眼的看着她們兩個躲在遠處咬耳朵,一開始還只是你一言我一語,很快就熱絡起來。

“不會吧……”墨霖目瞪口呆,還真不知道情敵之間竟然這麼快就成爲了好姐妹。

兩女越說越親近,竟然都不理會墨霖,洛芊芊的臉上也出現了笑容,不時被令狐紫說的話逗的前仰後合。

墨霖很久都沒見過洛芊芊的笑容了,遠遠望去,心旌搖動,一時間感慨萬千。

他揚起頭來,望着天空,口中低聲的起誓道:“我這一生,一定要守護我的愛人們永遠歡顏微笑,再也不爲我落淚。”

直到午後時分,包子躡手躡腳的返回,見墨霖還懊惱的一個人坐在山崖下,百無聊賴的擺弄着一根草棍。

包子眯縫着小眼睛,湊過去以一副過來人的嘴臉道:“你也不用太傷心了,女人都是這樣,小氣的很。放心,她們若是不要你了,我給你介紹幾個漂亮姑娘。”

墨霖狠狠瞪他一眼:“誰說她們不要我了?”

“她們不是……”包子狐疑的道。

洛芊芊和令狐紫見包子回來,含笑走了過來。兩女的目光在墨霖身上一掃,墨霖就知道她們一定達成了什麼“分贓”的協議。再聯想到月瑤跟令狐紫的關係也融洽之極,墨霖幾乎就能想象到未來三個女人一臺戲,把他這個臭男人孤立起來的畫面了。

“唉……”墨霖嘆了口氣,卻是幸福的一嘆。

“我們該出發了,我很擔心碧落姐姐。”洛芊芊道,她容光煥發,完全不似剛剛見到墨霖時候的悲情。

墨霖丟下草棍道:“先去大沼澤的地下世界,請木之精魂幫我們找到公子宇的藏身之處,他一定有辦法的。”

話音未落,墨霖就頓住,目光炯炯的轉向一旁的林間。

“什麼人?”墨霖喝道。

一個身影慢慢的從林中走出來,面色凝重,腳步似輕實重的落下,每一步都好像踏在墨霖的心頭。

“鉅子……”墨霖怔住,他猜到會有墨者的追兵,可沒想到只有一個,而且是身份最爲特別的一個。

來者正是墨忍,他布衣草鞋,神情淡漠,一直來到墨霖身前二十步遠的地方。

洛芊芊也手足無措的行禮道:“鉅子……”

令狐紫和包子怔怔的看着墨忍,不知眼下的局面該如何解決。

“很好……”墨忍看看墨霖,又看看洛芊芊,冷冷的道。

墨霖雖然已經不再是墨家的人,可許多年來對墨忍的敬畏之情還在,見到他臉沉若水,不禁有些結結巴巴:“巨……鉅子,方纔劫獄的事情……都是我不對……”

墨忍面色依舊陰沉,淡淡的道:“你回來做什麼?”

“我……”墨霖不敢怠慢,把他看到狼煙之後,擔心村子和洛芊芊的安危,特地趕來的事情一五一十的陳述了一遍。

“這麼說你打傷了公子宇的雷藏?”墨忍奇道。

墨霖點點頭:“只是一時幸運,那個雷藏實在太厲害,我傷它一臂之後也無力追趕,被它給跑了。”

墨忍注視着墨霖,許久之後嘆口氣道:“當年我剛繼承鉅子位子的時候,前任鉅子墨麒麟曾說你日後將是振興墨家的關鍵。如今你的確學藝有成,可卻是墨家的叛徒,如今又劫了墨家監獄,放走窮兇極惡的犯人,老鉅子泉下有知,只怕會後悔當初放過了你。”

“我哪裡放走了窮兇極惡的犯人?我只是將阿紫就出來而已。”墨霖一愣,不知墨忍所說的罪狀是如何來的。

“難道不是你放走了控屍人嗎?”墨忍和墨霖的目光對上,銳利的目光好像一把刀子,能夠直接**墨霖的心中。

墨霖沒有做,自然不會畏懼,他直截了當的道:“我不知道什麼控屍人,除了阿紫,我沒帶出任何一個囚徒。”

墨忍沉吟片刻道:“不管如何,你是墨家的敵人。既然在這裡出現,我就領教一下你的實力吧。”

墨霖沉默着,不知該如何面對他曾經尊敬的人。不過他心知不是在爲自己一個人作戰,他還要保護身後的愛人和朋友,這一戰假若無法躲避,他會挺起胸膛的迎戰。

一老一少在山坡上對視着,氣氛緊張到了極點。一個是墨家的鉅子,大陸上最強者之一,一個是後起之秀,打開了四個脈輪有無數奇遇的龍魂少年。

沒有戰鬥之前,無人知曉他們的勝負之數。而就算是緊張的掛念墨霖,洛芊芊和令狐紫也不敢出聲,唯恐打擾了他的作戰準備。

兩人之間的戰鬥一觸即發,偏偏這個時候,林間一陣響動,閃出數個人影來。

這些人影搖搖晃晃,逐漸的逼近,吸引了兩人的注意力。

墨霖本以爲是其他追蹤而來的墨者,緊張的扭頭看去,卻目瞪口呆:“那是……”

墨忍轉過頭去看,也愣住了。這些人影並不是墨者,而是一具具臉色蒼白,沒有任何生氣的殭屍。

最前面一具殭屍身材枯槁,垂着頭,臉部和手上都是皺紋,從佝僂的身軀和身上的衣服來看,應該是個老年墨者。

在老年墨者身後,還有十幾個同樣的殭屍,佈滿了山丘,向着他們逼近過來。

“墨忍,還記得我嗎?”最前面的老年墨者忽然開口道。

墨忍臉色鉅變,顫聲道:“你是?”

“哈哈,連我都忘記了嗎?”那老年墨者猛然擡頭,露出了一張墨忍熟悉的臉。

墨忍身體一顫,強忍住驚訝道:“竟然是你?”

“怎麼不是我,你這些年活的還好嗎?”老年墨者笑起來,“我在黃泉等你多年,一直盼着和你相聚呢。”

“絕不是你!”墨忍吼起來。

墨霖從沒見墨忍如此激動過,不禁很疑惑這老者是誰,竟然能讓幾乎喜怒不形於色的墨忍如此失態。

那老年墨者呵呵一笑:“怎麼,想不承認自己的眼睛嗎?”

“砰!”一聲響,卻是墨忍揮手打出一團靈能,將一棵大樹攔腰截斷。

面前的老年墨者不做聲了,半晌之後,只有山風掠過耳邊的呼嘯,一片寂靜。

墨忍已經恢復了冷靜,他鎮定的道:“控屍人,我知道一定是你,只有你纔有能力也有膽子做這種事情,出來!”

最後兩個字是用吼出來的,聲音響徹日落山脈,悠悠嫋嫋,許久不散。就是這一吼之威,就讓墨霖知道墨忍的實力還遠遠沒有表現出來,藏在水面下的遠遠比浮出水面的更加恐怖。

“嘿嘿……”老年墨者的聲音一變,換了一個方位,陰惻惻的傳出來,墨霖覺得有點耳熟,略一回想,不正是在地下三層那個懇求他的老頭嗎。

“墨忍,你想讓我出來,就先和你的老師墨麒麟好好敘舊吧。你要是能把他的殭屍消滅掉,我就出來陪你玩玩。”

“墨麒麟!”墨霖腦中好像天雷爆炸,望向那老年墨者。他面容蒼老,滿臉皺紋,膚色慘白,沒有半分的人氣。而從他的穿戴來看,果然是和墨忍一樣,身上戴着只有鉅子才能擁有的徽章印記。

“他是前任鉅子嗎?”墨霖望向墨忍,他沒見過墨麒麟,這位對他有恩的鉅子在他兩歲的時候就去世了。

墨忍沉重的點點頭,證實了控屍人的說法。

墨霖呆呆的望着正在慢慢靠近的墨麒麟,那顯然不是真正的墨麒麟,而只是一具被人用秘術操控了的殭屍。

可是面對這樣一個曾經救下自己性命的寬厚老者,墨霖不知能否下定決心出手。同樣的疑問,也存在於墨忍身上。

這一對片刻之前還要決一死戰的老少,面對着四面逼近過來的殭屍,陷入了左右爲難的境地之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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