幽冥煉獄內,轟鳴之聲迴盪,雙方廝殺間,幽冥施展的血海已然蔓延無盡,幾乎將整座幽冥煉獄皆籠罩於內。
望着眼前的這一幕,陳楠深吸了一口氣,還不待他從震驚中回過神來,他身前的空間一陣扭曲,幽冥的身影從中一步跨出。
此時的幽冥,全身近乎變爲了透明,其右手更是化作了虛無,整個人的精神狀態也是處於一種極度萎靡的狀態,他一把抓住陳楠,向着幽冥劍自成空間的更深處暴掠而去。
這一切發生在電光石火之間,陳楠根本就沒有機會躲避,便是被突現的幽冥一把抓住,在被幽冥帶走的剎那,他看到在這空間之外的幽冥煉獄內,那洶涌翻騰的無邊血海,正將紫袍男子死死困於其中,一陣陣淒厲的慘叫之聲自血海中不絕於耳的傳蕩而出,伴隨着淒厲慘叫的迴盪,浩瀚如汪洋的血海正以一種肉眼可見的速度不斷縮小着面積。
“這麼多年過去了,沒想到凱撒的修爲竟是提升到瞭如此地步,要不是老夫全力施展‘嗜血吞魔’,恐怕在剛纔的一戰中便已徹底消散了…”陳楠眼中一片模糊,在這段期間,他只覺得耳邊似是傳來了幽冥老者的滄桑的聲音,待得他清醒時,眼前呈現出來的是一片細黑的景象,這裡是一座山洞,四周沒有任何的光亮,只能微弱的看見洞府的大致輪廓。
“小子,老夫拼了命的爲你爭取時間,你在那發什麼愣!快點入定,帶老夫離開這裡,如今老夫只剩下這麼一縷殘存的神識,且這次拼鬥又損失了大量的本命精元,想必要不了多久,凱撒便能夠擊潰血海,倘若你再不入定,到時候你就要和老夫一同隕落於此了。”粗重的喘息聲自陳楠耳邊傳來,幽冥伸出左手,死死的抓住陳楠的肩膀,兩者臉龐的距離僅有七寸之隔,他那對泛着幽光的雙目緊緊盯着陳楠,目中透露出無比的焦急與瘋狂,此刻的他已然是被逼上了絕路,先前的平靜也已是蕩然無存。
“給我一點時間。”在沉默了片刻後,陳楠緩緩開口。
“小子,你務必要抓緊時間,老夫施展的‘嗜血吞魔’頂多困住凱撒三分鐘的時間。”幽冥靜下心來,聲音嘶啞的道。
“呼。”
輕吐了一口氣,陳楠閉上雙目,盤膝而坐,在頃刻間便是進入到了入定狀態。
“怎麼可能?這小子居然這麼快就入定了!”望着不到數秒鐘時間便已是入定的陳楠,幽冥整個人都陷入到了極度的震驚之中,再度看向陳楠的目光,似是在看待一種怪物。
陳楠也不知道,現在的他已是處於入定狀態,他只覺得整個人的精神陷入到了一種空前的境界,偌大的一片璀璨星空,清晰的呈現在他的眼前。
“這是哪裡?”目光泛着些許好奇的打量着眼前這片陌生的空間,陳楠嘴邊喃喃的道。
“此乃陰陽融匯之處,有緣者來此,待得日後衝破太虛境的桎梏之時,則得以凌太虛,融陰陽,轉玄天,渡九劫!屆時,老夫仍會在此處等候於你。”一道滄桑中擁有着攝人心魄能力的話語,迴盪於這片璀璨的星空內。
“一爲陰,二爲陽,陰陽交融,匯于丹田。”陳楠下意識的從嘴邊說出了這番話,旋即身軀猛的顫抖了一下,待得他清醒後,竟發現後背的衣衫在不知不覺中已是被分泌而出的冷汗所打溼。
眼前的星空世界,逐漸變得模糊起來,直至徹底的消失在陳楠眼中,與此同時,原本遮掩在他視線前方的霧靄,也是變得稀薄了幾分,其精神世界較之先前,也是愈發的清晰。
陳楠深邃黑暗的記憶世界,此時,無數零星碎片於四面八方迅速聚攏,形成了一名身着淡紫色衣裙的女子,女子全身散發出一股飄逸出塵的氣質,更是擁有着一張足以令得天地失色,星辰暗淡的絕世容顏。
“程焱,我好想陪你一直走下去…可是…蒼天並不允許,笨蛋,給我記住了,以後一定要好好照顧自己,不管我去了怎樣的一個世界,我都會一直一直想念着你…”淚水,自女子的美眸中溢出,順着臉頰滑落,她就這麼靜靜的躺在一位少年的懷抱中,緩緩垂下了那對愈發沉重的眼簾,憔悴的面容上,始終浮現着一抹悽美的笑容。
“你一定不會有事的!雪魅,答應我,不要離開我!”一道近乎瘋狂的咆哮聲,陡然自少年嘴中傳出,他緊緊的抱着懷中的這位麗人,眼角處,兩行悔恨的淚水滑落而下。
任憑少年如何努力的呼喚這位女子,她那對微微閉攏的美眸,始終沒有任何睜開的跡象…
“這人…是…我…不可能…絕不可能…”在看清了眼前這位正撕心裂肺般咆哮的少年竟然與自己擁有着一模一樣的臉龐後,陳楠腦海中猶如萬道雷霆轟擊,身軀不自覺的劇烈顫抖,聲音也是顯得異常的嘶啞。
“噗嗤。”
一大口鮮血陡然自陳楠嘴中噴吐而出,其身形也是踉蹌的退後了幾步,胸膛因急促的呼吸而劇烈起伏了起來。
毫無徵兆的遭受到如此嚴重的打擊,陳楠的精神世界出現了一絲的恍惚,眼看這就要從入定的狀態中解除,卻見他猛的一咬舌尖,藉助着舌尖處傳來的刺痛感,勉強保持着清醒。
“快點寄宿在我體內,我快堅持不了多久了。”陳楠雙目緊閉,艱難的從嘴中吐出了這句話,他心中非常清楚,此時他的精神世界,已然是處於崩潰的邊緣,倘若再不離開這裡,或許就再也沒有機會了。
聞言,幽冥心中一喜,毫不猶豫的一掌按在自己的胸膛處,其全身驀然顫動,隨着“砰”的一聲,那僅存的一縷神識轟然爆炸,旋即形成一枚閃爍着金色光芒的小人,衝向陳楠的眉心處。
在幽冥幻化的那個小人鑽入到陳楠眉心中的瞬間,陳楠盤坐的身軀劇烈顫抖起來,整張臉龐也是因難以形容的痛苦而扭曲了起來。
痛苦,難以形容,但陳楠卻是緊咬着牙關,沒有發出任何的聲音,這種痛,與他先前在精神世界中所受的那種源於內心深處的痛苦相比,無疑是要弱上了無數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