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痛之深(二)

遼都城外,黑狐擡頭挺胸大步流星的走着,小狐狸一路小跑着跟在後邊,一臉不滿:“喂!喂!你就不能慢一點!!!”

黑狐頓了一頓,放慢了速度繼續走。

小狐狸蹦蹦跳跳的追了上來,看着城外車水馬龍,和一些供過路人歇腳的茶棚眼中盡是新奇。幾百年來,她在那座懸崖上苦苦修煉,從未來到過喧鬧的人市。此時她就像是一隻離開了籠子的小鳥一樣,異常活潑。

快跑幾步又開口催促道:“喂,你能不能快點,走的那麼慢幹嘛。”

黑狐一臉無奈,只好又加快了步伐,以適中的速度跟在她身後。

來到茶棚近前,聞着飄揚在空氣中的淳淳的茶香,小狐狸嚥了口口水,立刻湊過去找了個桌子坐下,對沏茶的老漢甜甜一笑:“老爺爺,我要喝我要喝!”

老漢皮膚黝黑,佝僂着後背慈祥一笑:“這丫頭長的可真惹人喜歡,想喝什麼茶,我這就去給你沏。”

小狐狸聞了聞空氣中的香味:“就要這個味道的,好香呀。”

黑狐一臉黑線的坐在她對面,看着面前的遼都在心中思考進城之後要去往何處,還有如何來安排這個讓她一直頭疼的小狐狸。

很快,老漢便拎着一個通體淡紫色的半透明沙壺放在了木桌之上,展開兩個杯子輕輕倒滿:“十里飄香,西湖龍江,二位慢用。”

雙手抱着溫熱的茶杯,小狐狸一邊聞着茶香一邊盯着那個透明沙壺輕聲呢喃:“好漂亮的茶壺,就像是……像是一顆巨大的葡萄……”說着她突然嘴角一翹,湊到黑狐近前:“喂,喂,不如咱們一會進城去買葡萄吃吧,我都好久沒吃水果了……”

黑狐瞪着眼睛,強忍着心中的怒氣做了個深呼吸:“第一,我叫黑狐,不叫‘喂’,也不叫‘喂喂’!第二,不要見到什麼都感覺新奇,從龍王港回到靈谷,還沒看夠麼!?”

小狐狸聽罷一臉委屈:“從龍王港回來走的全是山路,哪有像‘大葡萄’這樣好玩又好看的東西……幹嘛對人家那麼兇……”

一旁的老漢也哈哈笑道:“好奇是女孩子的天性,小夥子,你得學會適應,哈哈哈……”

小狐狸看着老漢嘿嘿一笑,捧起手中涼一些的茶碗咕咚喝了一大口,隨即眉頭緊皺盡數噴在了對面的黑狐臉上:“哎呦!這個……聞着好香,喝起來怎麼……怎麼這麼苦啊……”

……

十幾分鍾後,一臉茶葉味的黑狐出現在遼都之內,小狐狸像是一個做錯了事情的孩子一樣默默跟在後邊。

但是這種安靜的氣氛並沒有持續多久,進城不久便進入了鬧市,道路兩旁各種各樣的小玩意讓人目不暇接。小狐狸自然忍不住這種種誘惑,眨眼的功夫就在各個攤位抱了一大堆自己喜歡的東西。

不等黑狐阻攔,她已經蹦蹦跳跳的又去了前邊的攤位,黑狐也只好無奈的跟着她的軌跡給銀子付錢。

離開靈谷時,荼辰給了他們一千兩銀子作爲盤纏,短短一上午過去。小狐狸手裡的東西越來越多,黑狐背上的行囊卻越來越輕,一千兩銀子不知不覺就已經剩下了八百兩。

臨近中午,小狐狸終於逛夠了集市,停駐在一處涼亭裡休息。趁此空當,黑狐讓她等在原地,自己身形一閃,快速來到城中巡視一圈,隨後話費五百兩銀子買下了一所中型挺遠作爲安身之所。

一魔一狐就這樣隱居在市井,等待着荼辰的消息。

在兩人安頓好的同時,百里之外身處靈谷的荼辰正站在玲瓏塔之上滿眼憂慮的眺望着遼都方向。

許久,靈芝出現在他身後:“怎麼,擔心他們兩個了?放心吧,小狐狸天生就有點石成金之術,不愁金錢,他們一定過的很好。”

“話雖如此,可我還是放心不下,黑狐剛烈的性情,小狐狸又初入人世。而那遼都又是各方奇能異士匯聚的地方,真擔心他們惹出什麼事端。”荼辰長嘆一口氣:“希望靈谷能早日穩定下來吧,這樣我也可以妥善的安置他們。不知道二哈紫寧還有毛胡他們,現在如何了……”

“有點谷主的樣子了,懂得爲別人着想,顧全大局。”正說着,桃翁突然從高塔階梯走了上來:“荼辰,你的確成長了不少啊。”

荼辰和靈芝見狀連忙一左一右走過去攙扶:“師傅,您怎麼來了?”

桃翁走到塔窗之前:“算一算,你繼任谷主已經半月有餘,這靈谷之內可還有你沒去過的地方?”

荼辰沉思片刻,如實回答:“谷中上下,六位長老已經帶弟子走了一遍,除了腳下地宮之外,都去過了。”

“都去過了?呵呵,我看未必。”說着桃翁將他叫到近前:“我問你,谷中最高的地方是哪裡?”

荼辰毫不猶豫:“站在此處能俯看五殿三齋,飽覽全局,這座玲瓏塔應該就是谷中最高的地方。”

桃翁搖頭:“不對。”

荼辰和靈芝都微微吃了一驚,紛紛站在塔窗向外看去,可入眼之竟皆在塔下,沒有座建築或是東西超越塔身。

“哎呀桃老頭,到底是什麼你就趕快說嘛,不要總是神神秘秘的賣關子……”靈芝抱着桃翁的胳膊開始撒嬌。

桃翁卻一直看着荼辰。

荼辰尷尬一笑:“師傅,恕弟子愚鈍,實在不知比這玲瓏塔更高的還有何物。”

“親眼看到的並不是絕對,你認爲你看到了所有,其實不然。”說着,桃翁轉身走向塔下:“你們隨我來。”

二人跟着桃翁離開玲瓏塔,繞到塔後,看到一片雲霧繚繞的混沌之景。桃翁舉起桃頭柺杖輕輕一掃,雲霧四散混沌消失,無數塊懸浮在空中的石板出現在眼前。放眼望去,在更深處的地方,還有着一個黑點,似乎是個什麼去處。

這片被雲霧所覆蓋的區域荼辰並不是第一次注意,遠遠看上去它與白雲藍天融爲一起,沒有半點異常。誰知道,就是在這樣一片尋常的雲霧之後,竟然還隱藏着如此一片廣闊的天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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