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也曾經以爲，我們是相愛的，但是阿闕，你捫心自問，你愛的是我，還是你所享有的榮光呢？”
“你一直以爲，你身爲神帝，就有責任去完成先祖的遺願，去統一六界，實現你所謂的天下清平，可是你真的在意過，什麼是天下清平嗎？”
“無論是任何一種生靈，他們更想要的不過是自己和家人的幸福，你呢？”
“你想跟我在一起，我也願意放下所有跟你雙宿雙飛，可你卻因爲神魔之子這個詛咒，要置我們的孩子於死地！”
“阿闕啊，他也是你的家人，你連自己的家人都不愛，你拿什麼愛天下人？”
“所以我們想要的是不一樣的，所以無論當時我們怎麼相愛過，我們都註定無法長久，也不會愛下去。”
“所以夏闕，我愛你是真的，我恨你也是你真的，現在不愛了，也是真的。”
鏡辭萱說完這些話，回頭看了一眼還躺在地上昏迷不醒的赫連徐，忽然間心中一片暖意。
她不自覺的彎了脣角，轉頭跟夏闕說，
“因爲我現在，已經有了想要去愛的人了。”
鏡辭萱一向風風火火，性格有些強勢，這是第一次，夏闕在她臉上看到這麼溫柔的笑意，帶着一種他從未見過，懂過的柔和。
他深深的閉上了眼睛，所以，他是真的錯了嗎？
爲了自己的大業，他做事從不計較手段，他從來都以爲，這所有的一切都是值得的，自來成大業者，犧牲在所難免，不是嗎？
可是爲了這些，他傷過多少人？
他甚至親手殺了自己的女兒和未出世的外孫……
最終是連他最愛的人，也放下了對他所有的愛恨，愛上了別人。
他到最後，終於是一無所有。
值得嗎？
夏闕不知道，也永遠不會知道了。
他的虛影漸漸消散，一陣清風吹過，半空中什麼也不剩下了。
鏡辭萱看着夏闕消失的地方，輕閉了一下眼睛，一滴眼淚毫無徵兆的砸落。
兩萬年的恩恩怨怨，到這裡，終於結束了。
夏重華捏了捏青虞的手指，然後伸手將她攬到了懷中。
方纔他還真的以爲他們要一起，跟夏闕同歸於盡了。
卻沒想到，青虞說得，她纔是他最大的王牌，原來是這個。
青虞擡頭，衝着夏重華挑了挑眉梢。
夏闕擁有的神靈之力的確是神力，但是他想催動這種力量，將其發揮到極致，就必須煉化他自己的魂魄，可煉魂術自來是邪術，正邪相沖則成魔，她的九彩神印，就專克這種力量。
就像是當初藍婼收的那幾只各個都是幾萬年，甚至超過了十萬年的巫鬼，真正爆發的力量不弱於夏闕了。
但到了她手裡，叫都來不及叫一聲就被吞噬了。
吞了那麼幾大只的補品，她九彩神印的力量也跟着上了一個臺階了，要是夏闕沒那個打算，僅僅只是選擇自爆的話，那估計她跟夏重華就算是聯手都得受重傷，可偏偏夏闕自己作死啊，非要用那種方式跟他們同歸於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