凰久兒真是越發欣賞起他來，不卑不亢也不驕不躁。
這樣的人殺了有點可惜。
“久兒捨不得？”墨君羽含笑問的平靜。
“是有點。”
“那就留着他。”
兩人談笑間就輕鬆定了一個人的生死。
領頭的魔將心頭苦澀，這樣的話說出來本是狂妄自大的，偏是這兩個人說，彷彿成了理所當然，讓他連一點不悅都生不起。
“還希望兩位莫要手下留情。”這是對於對手最大的尊重。
“放心我們一般不手下留情，只會……嘿嘿……”凰久兒詭異一笑不說了。
驀地，風起。
兩人身影動了，在動之前，某女還很好心的提醒一句，“準備好了沒，我們要開始了哦？”
墨君羽差點噗笑出聲。
這話有點惡劣，在殺別人之前還問一句準備好被殺了沒。
看似好心的一句，實際上是死亡倒計時。
接着，成片成片的魔兵在兩人擡手間倒下。
先從領頭魔將身旁開始，不斷的向後，沒有一人能倖免。
除了凰久兒口中說要留一命的領頭魔將。
而他本人是震驚了，對方太快太強，完全不是對手。
他根本看不清對方是怎麼出招的，連人影都捕捉不到，只瞧見魔兵一個接一個倒下。
真正是手無縛雞的羔羊，等着人宰殺。
不由得，他想到了凰久兒那句未說出的話。忽而，自嘲的笑了。
根本就抵擋不住人家一招，又有何資格讓人家不要手下留情，連對手都稱不上。
接着，領頭魔將的身影也動了，他想阻止……阻止不了，至少可以救下一兩個。
只是救下後又能怎樣？
還不是等着被殺。
半刻鐘後，倒下的人數還在增加。
這次他奉命帶了三萬魔兵去城門口增援，眼前卻已去了一大半。
地上倒下的魔兵睜着眼，死不瞑目。
不安，惶恐，絕望在魔兵隊伍中蔓延。
領頭魔將心頭澀然，抿着脣，想要說些什麼，終是沒有落下話來。
說什麼都是枉然，在絕對的實力面前，人命只是個數字罷了。
“墨君羽，我有點累了。”這時，在凰久兒一句撒嬌中，如殺神一般的兩人終於暫時停止。
領頭魔將心頭不自覺鬆了一口氣，連他自己都沒察覺。
他擡眼搜尋了一下兩人的身影，卻沒瞧見。
兩人像是憑空消失了。
驀地，眼前黑影一閃。
“你是在找我們嗎？”不知何時，凰久兒已出現在他面前，正眨着美目，盈盈一笑。
緊接着，另一道身影，幾乎同時出現。
“久兒，累了就靠在我懷裡。”墨君羽長袖一捲，將人捲過來，大掌再輕輕的將她的小腦袋按進懷裡，長袖遮住了她的視線。
凰久兒翻了個白眼，只是沒人瞧見。
“墨君羽，我就跟他說句話而已。”
長袖下，傳出她輕淺的嗓音。
“你累了。”墨君羽簡單一句，稍顯霸道。
凰久兒無語了。
這男人又吃醋了。
她說累，那只是個藉口。
真正的目的，是她起了惻隱之心。
若他們肯降，沒必要趕盡殺絕。
“剩下的交給我，你休息。”墨君羽自然能猜到她停下的原因。摟着她一躍飄上了屋檐，再抱着她緩緩坐下。
這場面似有點詭異。
想想，底下是成山的屍體，飛檐上又有兩如仙的人兒。
一方天堂，一方地獄。
那如仙的兩人兒，閒雅的坐在屋檐上，女人將頭枕在男人腿上，微閉着眼，小臉上的神情是愜意的，真像是在認真休息。
而男人微垂首，清眸柔如水，望着懷裡的女人。
郎情妾意，好一對神仙眷侶，如畫的美卷。
半晌，墨君羽沒有說話，也沒有動作。
彷彿兩人真是來這閒坐，休息的一般。
這時，魔兵中有不少人見兩人就那麼靜坐着，生出了想退的念頭。
沒有將領的命令，擅自退縮逃跑，就會當逃兵論處。
上了戰場，誰也不想當逃兵，因爲那是可恥的，連親人都會跟着一輩子擡不起頭來。
同樣的，他們也不想死。
有了這個想法的，一時之間，也不敢有動作，似乎進入了兩難的境地。
領頭的魔將也閃過撤退的想法，只是如果就這樣無功而返，不戰而退，不是一個合格的兵人所爲。
“想好了沒？”這時，墨君羽輕飄飄一句，似從天際飄來，不是很大聲，所有人又都能聽到。
沒頭沒尾的一句，破天荒的，所有魔兵似乎都聽懂了。
想好了是生還是死。
投降能生，不投降則死。
而決定權在領頭的那魔將手裡。
“我魔都男兒絕不做降兵。”他鏗鏘一句，擲地有聲。
這一句，似乎說到人心坎上去了，令人心頭一熱。
士氣似乎因他這一句而振奮。
只是，在實力面前一切都是浮雲。
墨君羽掀起的長睫下一雙冷眸寒如千年冰刃，淡淡的掃了那將領一眼。
只一眼，卻令他心頭膽顫，額頭不禁冒出了豆大的汗珠。
“你就不問問他們的意見？”接着，墨君羽寡淡問上一句，有一股嘲弄的意味。
領頭的魔將沉默了，半晌，忽然眼神一堅定，“他們亦如是。”
他話落的同時， 墨君羽驀地輕輕一擡手，數道光束如疾風閃出，目標正是他後方的魔兵。
一出手，又是數名魔兵倒地。
連一句話也無，直接就出手。
霸氣、囂張卻也令人敢怒不敢言。
“你……”那魔將咬牙，一個“你”字幾乎是從牙縫擠出來。
可也才擠了個“你”字，後面的話再墨君羽又是擡手間結束掉數條生命後，生生嚥了回去。
威脅，明目張膽的威脅。
只要他沒說出他想要的答案，他就會一直殺，直到殺光這裡所有人爲止。
“撤退！”領頭魔將終於下了這一道命令。
話落，魔兵們的步伐像是早已等不及開始後撤。
慌亂也急促，像是沒有章法，朝一個方向涌去。
與此同時。
“呵呵！”天空飄蕩的低低淺淺的笑聲，來自墨君羽。“現在纔想要撤退，你不覺得太晚了？”
那魔將一時不明白他這話是何意，斂着眉，遙望他。
而他自己卻沒有跟着後面的隊伍撤退。
倒也有些勇氣。
不多久，後退的魔兵又重新倒了回來。
“不好了，我們被包圍了。”一魔兵臉色慌亂，前來稟報。
“什麼？”領頭魔將驚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