凰久兒趄趔後退幾步,伸手扶住一旁的牆壁才穩住了身形。
再擡眸瞧上那人一眼,正見他穩穩的落在地上,那樣子,那姿態,閒然淡定。
剛剛那一掌顯然是沒有傷到他。
這時,凰久兒感覺腦袋一陣陣發暈,看眼前的人也開始模糊不清。
這是她體內的毒藥發揮了效力。
只是,是什麼毒藥有這樣的效果?
模糊中,她看到那人,正一步一步朝自己走來。
他臉上露出的笑,詭異、扭曲,彷彿一隻噁心的魔,正從陰暗骯髒的角落裡走出來。
凰久兒貝齒緊咬着舌尖,鮮血的味道在口中蔓延,舌尖的疼痛讓她保持着最後一絲的清明。
只是,似乎要絕望了。
她現在已經是強弩之末,那毒藥的藥效比她想象的強了不止一點點。
之所以還能站着,僅憑的是最後一點意志力。
當這最後一點意志力被藥效淹沒時,等待她的會是什麼?
死亡?
難道今天,她真的要絕命在此?
只是,她還沒有找到墨君羽,再看他最後一眼。
他知道了,又會是多麼傷心、多麼難過。
“去死吧!”陡然,快走到凰久兒面前的那人,厲聲一喝,極速彈跳,衝了過來。
而凰久兒已經無力反抗,連閃躲都挪不動半分。
因爲,她的眼前是一片黑暗,意識也陷入了混沌,整個身子也慢慢的往下滑落……
“久兒……”
在昏迷的那一刻,她聽到了一聲熟悉又焦急緊張的嗓音,卻令她心安。
真好,他來了。
墨君羽感覺自己的心都要碎了。
他看着她在自己面前慢慢滑倒,他看着另一個人正舉着劍刺向她。
好怕自己會來不及,腳下的速度有多快,有沒有慌亂,他不知道……
他只知道一定要救下她。
那是他的久兒啊,怎麼能……怎麼能讓人傷害她。
傷害她的人都該死!
這一刻的墨君羽,渾身驟然爆發出恐懼的氣場,令天地都顫抖。
在凰久兒倒下的那一瞬間,他伸手扶住了她。
小心翼翼的,動作輕柔的將她摟在懷裡,而手在顫抖。
懷裡的人,身子柔軟無力,氣息羸弱的幾乎已無,躺在他懷裡時又是那麼安靜。
彷彿天上那似有若有的雲絮,他稍一用力,就會從指縫間悄然消失。
她脣邊那抹黑色的血,映在墨君羽瞳仁裡,攪着的是他的心。
該死!墨君羽驀然一擡眸,眸華驟冷,寒的仿如千年寒冰,刺透骨髓,望而生懼。
而那人,正舉着劍,身子頓在半空,全身僵硬,一動也不能動。
恐懼從心裡最深處蔓延,就算是死,也沒有此刻的可怕。
“傷害了她,你該死!”寒涼的嗓音不具一絲情感,冷的彷彿是從地獄裡傳出來的死亡終結。
一字一句,敲在人心底,都是無法用言語形容的恐怖與膽寒。
下一刻,墨君羽緩緩擡起手,長袖陡然一揚,金紅的靈力自他指尖迸發而出。
接着,幽靜的小巷子裡響起了一聲一聲痛不欲生的哀嚎,震耳發聵卻也心驚膽戰。
而墨君羽已經抱着懷中的人,就近尋了間屋子。
久兒身上的傷,在隱私部位,需要處理,而且似乎還中了毒。
魔醫,他已經派天葉去尋了,但一時半刻也趕不到。
屋子裡很乾淨,也很簡單。
一張桌子,四張椅子,還有一張牀。
屋子裡的人已經不見,想必是早已逃出了金城。
墨君羽將凰久兒輕輕的放在牀上,再小心翼翼的解開她的衣衫。
傷口在左胸,很深,離心臟只差一公分的距離。
墨君羽盯着那傷口,眸光深邃,面上的寒意越發的冷。
想想只是將那人凌遲,太便宜他了,仍是解不了他心中的恨。
這傷口如果再偏一點點,他的久兒就會……
心在一陣陣的顫抖,渾身發涼,像是置身在寒潭裡。
然而,沒有多餘的時間來思考其它。
久兒中毒了,他必須儘快替她解毒。
下一秒,墨君羽彎下腰,俯身將毒一口一口吸出,再吐掉。
黑色的血,染在地面,觸目驚心。
這時……
“不要做無用功,你這樣是救不了她的。”陡然,一聲清淺的嗓音響起,虛幻縹緲,是彥辰,而他的人卻沒有出現。
“辰前輩,你這是什麼意思?”墨君羽吐掉一口烏血,焦急詢問。
“毒已經透入經脈骨髓,沒有解藥,回力乏天。你這樣做只會令自己也染上毒性。”彥辰繼續說,嗓音平靜,聽不出別樣。
墨君羽呆滯,心裡的弦在狠狠的揪着。
半晌,他纔再次詢問,虛力的嗓音彷彿沒有了靈魂,“那我要怎麼做?”
他不懂醫術,一點忙都幫不上,連久兒中的是何種毒都看不出,真的很無用。
現在,唯一能做的只是先將血給止住。
藥,他有。正細心的一點一點灑在傷口上,同時也等着彥辰的話。
等他將久兒的傷口包紮好,再將衣衫整理好時,下一秒,彥辰出現了。
他走過來,坐在牀沿邊,伸出手,替凰久兒把脈。
而墨君羽早已坐在另一頭,輕輕的將人摟進懷裡,溫柔的不弄到她的傷口,讓她能有個更舒適的位置。
也安靜的不打擾彥辰,只一雙深邃的鳳目含情脈脈又心疼擔憂的望着懷裡的人兒,彷彿看了這一秒就沒有下一刻,怎麼看,都不夠。
半晌,彥辰收回了手。
墨君羽也沒有焦急詢問,而是大掌包住那隻小手,在他掌心裡輕輕搓着。
他已經做好了準備,不管是什麼結果,他都會陪着她,地獄天堂,始終相伴。
“她身體裡有兩種毒藥,一是奪命連環,服用百毒草可解,另一種……”彥辰本是淺淺的替他解說,卻突然頓住,眸華微閃,瞧了他一眼再繼續說:“另一種毒藥叫幻夢纏綿。”
墨君羽眸光流轉,疑惑望向他。
纏綿散他倒是聽過,幻夢纏綿?
難道是它其中的一種?如果是這樣,那……
“中了這種毒藥的人,多半時間會陷入沉睡,少部分醒着的時候……”彥辰繼續說着,又頓住,輕咳一聲,眸底劃過一絲尷尬,“它會將人對情的慾望擴大,不管她醒來想要做什麼,你都不能答應……如果實在不行,你可以喂點你的血給她。”
墨君羽是聽的愣住了,白皙兩頰似乎飛上了兩片紅雲。
“那,此毒怎麼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