沐崖淡淡一笑，“怕他死了。”
理由太牽強，但是沐崖既然不願說，龍錦便不追問，只是緊緊的牽住了她的手。
沐崖任由他牽着，走過去摸了摸皇朝的鼻息。
皇朝真的讓她看不透。一會爲了保命出賣了主子，一會兒又寧願死也不願意說。
“咦？”一直站在一旁的小玉突然間輕咦了額一聲。
沐崖看向了她。
“玉佩去哪了？”小玉蹲下身翻找着皇朝的腰佩。
“怎麼？”
“腰上一直佩戴的玉佩不見了。”
“一個玉佩而已。”
“那是皇流風皇流舞小時候比賽給他贏回來的，他當寶似的，就沒有離過身。”小玉語氣很認真。
“什麼樣的玉佩？”
“一……”
“女娃子。”
小玉剛想說，華雀的聲音遠遠出來，帶着遲疑。
“有勞華神醫了。”沐崖轉過頭看了他一眼，一切還是一如往常。
沐崖這般倒更讓華雀難受。
她那日離開的背影着實讓他難受了一陣，他覺得，自己毀了她。顧言在當天夜裡也離開了，沒有和他說一句話。
這事兒怨不得他。
“女……”
“華神醫看他吧，能救嗎？”華雀剛剛開口，便被沐崖堵了回去。只得嘆口氣，蹲下身看皇朝去。
龍錦眸子緊盯着華雀有些蒼老的背影。
他覺得華雀知道些什麼，很有可能便是讓沐崖失身的人。
他不在乎，那是因爲他愛沐崖。但是他一定要知道這個人是誰。
是沐崖愛的，他會公平競爭。不是，他會殺了他。
他生來便非好人，生來便顛沛流離。嚐盡人間疾苦，而後又恢復了巔峰地位。
那又如何？
那些最初的渴望已經變了味道。
這件事情不能忍，不能等。
他一定要知道真相。
不要多年以後只是再提起這件事情無力的嘆一口氣。想起當年連真相都不知。
“還有一口氣，沒斷。”華雀把完了脈，從箱子裡拿出個裝滿鮮紅液體的瓶子，又拿出了包銀針。
沐崖嘴角勾起一抹冷笑，她的血當真好用。
華雀施過針，又從箱子裡拿出一個瓶子，從裡面倒出兩個藥丸，喂皇朝吃下。
“再有半柱香醒了。”華雀站起身，便收拾箱子便道。
“多謝華神醫。”小玉立刻應道。
“嗯。”華雀點點頭，然後望着沐崖欲言又止的樣子。
“華神醫要留下用餐嗎？”沐崖嘴角帶着淡淡的微笑。
華雀又看了她一眼，嘆了一口氣。“不了，老頭子我有潔癖。”
“小玉，送送華神醫。”沐崖看了一眼小玉。
小玉會意，立刻走到門口，“華神醫我送送你。”
“女……”
“華神醫還有什麼事兒？”
華雀剛剛開口，便被沐崖堵了回去。他看了一眼旁邊的龍錦，垂下了頭，提着醫箱走了出去。
“女娃子，老頭子我知道有些過去的事兒，今晚請到我那裡一敘。”走到了門口，華雀又道。
沐崖沒應聲。華雀轉頭離開了。
“華神醫，你的醫術又見長啊，人都沒氣了你還能救回來……”遠遠的，聽見小玉對華雀道。
卻聽不到華雀迴應的聲音。
沐崖其實不怪華雀，她只是不想再提起這件事，也不想龍錦知道這件事。
她瞭解龍錦。龍錦殺起人來不差他一分。
“修羅谷那邊怎麼處理的？”等待皇朝醒過來的時間，沐崖坐了下來，道。
龍錦沒想到沐崖會主動問起他的事兒，愣了一下，而後道，“谷裡多數長老不同意我讓出谷主之位。最後得到的結果是，我可以不在修羅谷，但我還是修羅谷的主子，修羅谷任何大事，也是請示我。”
“挺衷心的。”聽到這個結果，沐崖有些意外，因爲羅剎宮完全和修羅谷相反。自相殘殺，引狼入室。
最後導致楊婆婆離去。
沐崖想起那日楊婆婆斷氣前的最後一句話，不禁有些唏噓，她最後一句話竟然是要她答應一定會被羅剎宮報仇。
楊婆婆真的就像華雀所說的，這一生被在仇恨中度過。卻也還是那麼信任別人。她定是想不到最後還是死在了信任的部下手上。她曾經那麼親切的叫他們‘老王’。
“卜卜呢？”沉默的時候，目光轉向門外，見小玉回來了，她道。
“在閣裡。”小玉愣了一下，而後小心翼翼的道。當時她聽到消息也是急的要命，便隨着龍錦離開了閣裡，半路上纔想起卜卜在閣裡睡覺。
她猛然白了臉，上一次她出事，卜卜被埋在馬廄裡的事情涌上了她的腦海。
沐崖的臉色突然間變得很不好。
“娘娘……”小玉很是虧欠，她知道卜卜對沐崖的意義。
沐崖曾經對她說過，卜卜是在她人生最空白的時候闖進來的，而後陪她度過了那蛻變的那段時間。如果一定要說地位，那就是即便她死，卜卜都不能有事。
那是她對剩下日子的寄託。
“阿秋。”沐崖喊了一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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站在樓梯口的阿秋聽到聲音匆匆跑了過來，“皇。“
“回閣裡找卜卜。”
“是。‘阿秋立刻應聲。她一直都是這樣，從來只是服從命令，不多問。況且她也知道卜卜對沐崖的重要性。
在沐崖的眼中，這些小獸遠遠比人命重要。
“小玉，我跟阿秋一起回去。”小玉覺得這是她的錯，連忙道。
沐崖看了她一眼，而後道，“小心點。”
小玉心裡一暖。她知道沐崖不會怪她，但越是這樣，她便心裡不安。走的時候，可是把卜卜交給她了。
“娘娘放心。”小玉重重的點了個頭，跟着阿秋走了出去。
走到樓梯口的時候，跟阿冬她們說了幾句，便騎上馬走了。
“那小獸那麼通靈，不會有什麼事兒。”龍錦一直沉默的聽着她們的話，見沐崖還是微皺着眉頭，開口。
沐崖看了他一眼，“就是因爲太通靈了，怕卜卜以爲我不要它。”
“怎麼會？”龍錦有些好笑的將沐崖摟進了懷裡。
沐崖靠在龍錦的懷裡，感受着龍錦身上傳來的溫度。
“咳……”屋子裡突然間一聲輕咳，兩人的目光都看向了地上的皇朝。
皇朝的手指微微動了動，而後緩緩睜開了眼。似乎過了幾秒纔看清屋子。一擡眼便看見了沐崖涼涼的目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