顏問之趕回冷竹縣的時候,已經是一片混亂。
明明是一樣的鎧甲,但是卻在混戰。
或者說,內亂。
“皇上駕到!”小壺連忙尖聲喊道。
混戰的士兵停下了一部分,“啊,皇上!”
但是另外一部分卻趁機殺了他們。
小壺都蒙了。
怎麼了這是,喝迷藥了嗎?
他反應過來這是造反的時候,顏問之已經躍到空中,一掌擊碎了一個士兵的天靈蓋,拿走了他的劍。
手起刀落,好像突然間這裡就成了他的屠宰場。
我的天……
顏問之會法術……
就是看這殺人的速度,這也不比那女魔頭差啊。
比起造反,似乎看到顏問之會法術小壺覺得更不可思議。
他是看着顏問之長大的啊,怎麼可能?
顏問之沒修煉,他只學醫,鑽研醫術而已啊。
他也是第一次看到顏問之這麼殘忍的一面,殺人如切菜。
不過他能理解。
這些兵雖然都是亓玄國的,但是卻背叛了亓玄國,背叛了他。
顏問之最受不了的就是背叛。
那些貪官污吏的官員都是個死,何況這些背叛了他,還在這裡殺他子民的士兵。
顏問之一路屠殺過去,小壺顫巍巍的跟了上去,他還不明白,顏問之是怎麼分辨這些穿着一樣盔甲的士兵的……
混戰從門口開始,持續到每一個院子。
即便顏問之回來了也沒用,已經分不清誰是誰了。
只要停下手裡的刀,就有可能被看着是自己同伴的人殺死。
只有顏問之能分辨,他們只能等顏問之殺到他們那裡。
背叛顏問之的官員們顫顫巍巍的坐在屋子裡。
完了。
不等他們完全戰敗,他們已經感覺出來了。
千算萬算,都沒算到顏問之會法術,而且法術等級遠遠在他們之上。這簡直就是羅剎皇出現在了這裡,在表演一場屠殺而已。
他們賭錯了。
更是知道後果。
死。
顏問之容不得背叛。
一炷香以後,那些跟着夏淮明的士兵死了個大概,沒剩多少,夏淮明提劍衝了出去。
這是唯一的機會了,在不行動,就真的沒有辦法了。
夏淮明衝到顏問之面前,橫手就是一刀。
混戰的士兵瞬間散開,給他和顏問之空出了地方。
顏問之的臉上毫無表情,一如既往的淡然,沒有被最好兄弟背叛該有的絕望。
夏淮明一言不發,招招致命 。
他知道,這一下就是賭上了他這一生。
輸了就是死。
換成是他,也絕對容忍不了自己十多年的兄弟,背叛自己。
可他臉上的陰狠漸漸變成了錯愕,而後被顏問之一劍橫在了脖子上。
場面靜了下來。
靜的可怕。
“動手吧。”夏淮明閉上了眼睛。
“爲什麼?”顏問之聲音淡淡的。
“換成是你在我這個地位,你也會這麼做的。”夏淮明睜開了眼睛。
“我不會。”
“好,你不會,我會,我必須這麼做,你知道你從至高位跌落谷底的感受嗎?你不知道,你感受不到。”
顏問之沒有開口。
夏淮明的嘴邊出現了一抹冷笑,“我們認識這麼多年,我居然都沒有看清你。”
“你居然修煉。”
顏問之會法術是他一直都沒有想過的,也是他失算了。
因爲顏問之的法術已經到了他仰望沐崖的那個地步,沐崖至少是青階,他也絕對在那之上。那種境界,就是千軍萬馬擋在身前,都是屠殺啊。
顏問之沒有開口,夏淮明閉上了眼睛。
一副赴死的樣子。
李涵月忽然間衝了出來,護在了夏淮明的面前“不要!”
她看着顏問之臉上的淡然,沒有一絲波動。
她已經想不出用什麼身份去求顏問之了,如今他們只是陌路人,顏問之愛的是沐崖。她已經沒有求他的地位了。
“不要!”李涵月重複着。
夏淮明伸手將李涵月攬到身後,“對不起,月兒。”
“不。”李涵月搖了搖頭,轉過頭看着顏問之,“不要殺他。”
“你知道……其實我知道會有這麼一天。”顏問之放下了劍。
夏淮明瞪大了眼睛。
“李炎也給我寫過信,說明了。”
夏淮明很震撼,“那你還……”
“我不能防着我的兄弟,我也不能讓我的兄弟沒有地方去,我不能不相信我的兄弟。”
“雖然這一切還是發生了。”
夏淮明皺起了眉頭。
“但至少,我沒有虧欠,沒有遺憾,我從始至終都是信着我的兄弟。雖然損失了我的一些士兵,但是這些人,如果不是今天,日後也會有一天叛變,只是早了一些而已,這些人命不值錢。”
夏淮明握緊了拳頭。
顏問之這樣,比殺了他都難受。
“我知道是我對不起你。”夏淮明撿起地上的劍,想要自刎。
一股強悍的掌風打掉了他的劍。
“這不是我認識的夏淮明。”顏問之認真的看着他。
“我已經沒有臉面活着了,你那麼……信任我,我居然……幹出這樣的事情。”夏淮明表情極爲痛苦。
“事情已經發生了,再怎麼樣都是沒用的,只能解決。”
“我死了就是對你最好的交代。”
“你有錯,可她沒錯。”顏問之看着李涵月,“不能陪着愛你的人才是最大的錯。”
夏淮明轉過頭看着李涵月。
“走吧。”顏問之放下了劍。
夏淮明不相信的轉過頭。“什麼?”
“帶着她走吧。”
“皇上?”小壺上前了一步,他不是聽錯了吧,顏問之竟然要放走了這個逆反的人?
顏問之伸手示意小壺退回去。
“走吧。”他又道。
夏淮明站在那裡。
在今天,他才感覺到他和顏問之的差距。
如果今天換了是他,他絕對不可能放走,真的會殺了顏問之,但是這樣的事情是不會發生的,就像顏問之說過他不會造反。
“保重。”夏淮明拱手,牽着李涵月的手走了出去。
這一走,就是永別。
他不可能和顏問之再見,沒有那個臉面。
他也沒有臉面在去任何地方了。
這天下應該是屬於顏問之的,如果能熬過這場瘟疫,顏問之就能一統三國了。
他纔是真正的明君,仁心。
小壺怔楞的看着你夏淮明帶着李涵月走遠。
顏問之的境界實在是太高了,他理解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