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涵月端着茶杯走到了夏淮明面前，忽而聲音有些顫抖，“師傅……”
唐乙走了過來，“怎麼……”
話說到一半停在了那裡，瞪大眼睛看着夏淮明。
他的眼睛在動……不是，是夏淮明身體裡的那個殘靈的眼睛在動……
他佔據不了夏淮明的臉，不然他此時應該是笑着的，因爲那雙眼睛詭異的過分。
“淮明……”李涵月小聲的喚着，美眸看着那雙陌生的眸子。
唐乙默默鬆開了抓着李涵月的手。
她一直在輕聲喚着，好像這樣就能喚醒夏淮明。
屋子裡靜了下來，只餘李涵月一聲聲帶着期盼的呼喊。
那眸子在小壺看來是陌生的，在她看來不是。
因爲深愛一個人，他變成什麼樣子你都是認得的。
哪怕他成魔變妖。
只有那雙眼睛被人搶了去，但是其餘的還是她的淮明的。
“淮明，你要醒來，你要記得，你還有我。”
“你還要復國啊，你都走到了這一步了。”
“淮明，沒有人能勝過你。”
李涵月一直在說着，似乎夏淮明能聽到一般。
“月兒。”唐乙透着窗格看着窗外，淡淡開口。
“他聽不見，別說了。”
李涵月的美眸暗了下去。
隨後又輕聲道，“淮明，你醒來。你還要去求沐崖的原諒。”她這句話說的極爲艱難。
唐乙瞬間轉過身，“月兒，你在說什麼！”
卻瞪大了眼睛，而後喘息有些加重。
李涵月緩緩站起了身，“淮明？”
夏淮明身上的紫色在迅速消退。
李涵月形容不出她這一刻的感覺，只是難受大概多過了喜悅。
在她說過沐崖之後，夏淮明醒了。
怎麼說呢，她輸了。
但是她又是不死心的，因爲看到夏淮明沒事，她還是高興的。
夏淮明睜開了眼睛，李涵月熟悉的那雙眸子又出現。
他擡眸看着李涵月。
“夏淮明！”唐乙怒吼道。
李涵月立刻走過去，拉住唐乙的手，“師傅。”
“月兒，你讓我說！”唐乙按住李涵月的手，憤怒的看着夏淮明。
夏淮明臉上雲淡風輕，沒有從死亡關逃回來的興奮，沒有一絲表情。
“夏淮明，我問你，月兒重要還是那個沐崖重要！”
“爲什麼問這個？”夏淮明看了一眼唐乙。
“你知道你剛剛……””
“師傅。”李涵月用力的拉了唐乙一下，搖了搖頭。
“月兒，師傅不可能讓你這樣委屈下去的！今天一定要說個明白！”唐乙回眸凌厲的瞪着夏淮明，“夏淮明，陪你十幾年的是月兒，不是別人，你如今這個樣子，月兒有離開過你嗎？你如今這樣待她，你覺得對得起月兒嗎？”
“師傅，別再說了。”李涵月不停的搖頭。
“陪你出生入死的也是月兒……”
“月兒……月兒！”
李涵月拉不住唐乙，不想聽到接受不了的答案，捂着耳朵跑了出去。
唐乙恨恨的瞪了一眼夏淮明，追了上去。
夏淮明看着敞開的大門，外面很是明亮。
陪他出生入死的嗎？
是她啊。
她不是陪他出生入死，她是將生的希望全都都給了他。
他必須要奪回飛雪國，那潼關是當年的她用命換回來的。
夏淮明的臉上出現了一抹遺憾至極的笑容。
如果時間能重來，能在回到那個時候，他一定會穿過重重人海，回到她身邊，哪怕什麼都不說，抱住她就好。
不讓她一個人面對千軍萬馬。
怎麼就這樣了呢……
他以爲他這輩子不會有遺憾，結果從遇到她全都是遺憾。
小壺虛弱的躺在牀上大口大口的喘着氣。
他在心裡將唐乙李涵月罵了個遍，差點因爲他們兩個小命都沒了。
爲了抹平他們的疑心，他才喝了那毒酒。
就他跑回房間的距離，那毒酒險些要了他的命。
服下解藥的時候，他已經吐了幾口鮮血。
可不能再來這麼一回了，就這一回他這條老命就去了半條。
再來一次，他可就沒命了。
真是！
沒殺了夏淮明還費了自己半條命。
也怪他心急，多想一下，就應該知道這種時候李涵月不可能不在夏淮明身邊。
完了，這下是真的找不到能殺了夏淮明的時間了。
小壺懊惱的閉上了眼睛。
李涵月趴在桌子上。
唐乙心痛的站在一旁，“月兒，你要是難受，你就哭出來，別這樣憋着，師傅看的心疼。”
李涵月不開口。
唐乙嘆了口氣，坐在了旁邊。
“月兒，你不能這樣，不能強求，也不必這樣藏着掖着。你們兩個都心知肚明你們之間的關係有了變化，說清楚吧，師傅從前總告訴你，想要什麼就去搶，沒有搶不來的。”
“是師傅錯了，那個時候師傅一直以爲我們師徒就是全天下最強的，師傅有法術，師傅覺得月兒是全天下最美的女子……”
“現在所有的最強的都是沐崖。”李涵月忽然間擡起頭，聲音十分平靜。
“月兒……”唐乙一時語塞。
李涵月測過了頭，看着窗外。
“月兒，不是這個，真的，平心而論，沐崖的容貌的確驚爲天人。但是每個母親都會覺得自己的孩子是最美的，而且每個人的審美不一樣。月兒你現在出去，隨便問一個人，不可能有一個人說你不美。”
“至於法術，師傅也只能承認，沐崖的法術至少在整個下位界應該是鮮有敵手的。但是月兒，師傅老了，和她比不了，畢竟她的天賦在那裡。但是你從跟了夏淮明之後，便很少練功，法術是練出來的，天道酬勤。”
“你不是沒有天賦，不是因爲女子會武的極少，你的法術才顯得那麼稀奇。你是真的有法術天賦，師傅知道。你的天賦不比任何一個宗派裡的女長老差，只是你心思不在這上面。”
“師傅也知道，如今要我練功也是沒有意義了，沐崖的天賦無人能及。師傅只是想說，你如果是覺得，法術比不上沐崖，你現在開始練功。”
“你絕對不是在容貌上輸給了她。”
唐乙頓了一下，觀察着李涵月的表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