顏問之走在空蕩蕩的街頭。
他如今的感覺只有釋然。
終於有一個人知道他的心,知道他的苦衷。
與人攤開心扉的感覺真好。
我已經做了一個惡人了,就只求你能在我身邊,別無他求。
你回來吧。
羅剎宮。
卜卜在院子跟那匹小馬駒嬉鬧,目光卻總是看着站在屋頂上的沐崖。
小眼睛裡滿是擔憂。
小馬駒用鼻子拱了拱卜卜,卜卜伸出小爪子打了它一下,一幅恨鐵不成鋼的模樣。
小馬駒委屈的向後退了退。卜卜已經向沐崖跑去。
沐崖蹲下身子抱起了正撓她衣角的卜卜。
她如今日日都在此看着太陽。
日落,日出。
不然她已經不知道了時間,不知道了日子。
除此之外,她也不知道自己還能做什麼。
時間突然間變得虛無延長,讓她陷入了沉重的回憶裡。
真的。
當初做了選擇的時候,她就知道她會後悔。
她必然會後悔失去顧言。
但是倘若不選,她也會後悔。
她會想起卜卜。
縱然是要後悔的。
她還是選擇了卜卜的陪伴。
因爲她不善言語,顧言也是,他們兩個在一起。
她說不出失去卜卜的後悔。
而且顧言只是從此與她斷了聯繫,依舊可以很好的活在這個世上,而卜卜卻要從此消失在這個世上。
她知道顧言不會很好的。
因爲沒有她。
她也知道顧言是真的心死了,她從來都沒有看過他那樣的表情。
從來不記得他跟她說過那樣的話。
他那句話像是紮根了一般紮在她的心頭,讓她每一分每一秒都不得安生。
想起他便是愧疚的。
事已至此,於事無補。
“你怎麼還在這裡?“
卜卜的身子突然間縮了縮,卻是僵硬的伸着小脖子。
似乎是很生氣。
沐崖依舊看着天空。
“我給你一個很有趣的消息,你跟我說話,如何?”黑袍人走到沐崖的面前。
沐崖還是繼續看着天空,就好像沒有看到黑袍人一般。
“皇弒龍又活了。”黑袍人的聲音帶着驚喜。
沐崖猛然間轉過頭,看着黑袍人,冰涼的眸子裡滿是殺氣。
“我就知道你會有反應的。”黑袍人得意的笑道。
“告訴你啊,那個男人可是去了枯藤譚。你不會不知道皇弒龍的老窩在哪裡吧?”
沐崖抱着卜卜跳下了屋頂,跨上小馬駒,瘋狂的甩開了繮繩。
小馬駒受驚,嘶叫一聲,向箭一樣衝了出去。
黑袍人在屋頂上桀桀的笑着。
沐崖騰出一隻手,拿下了身上揹着的弓箭。
目光看着上面的人頭。
她知道一切原因,卻不知道解決的辦法。
皇弒龍會一次比一次強大。
顧言可能不是對手的,如今的她單打獨鬥也未必是對手。
只希望,顧言已經放下了她,不會再去與皇弒龍拼命,等她去等她到了就好了。
這是她和皇弒龍的恩怨,顧言一定要好好的。
下午,突然間颳起了狂風。
小玉望着被吹的東倒西歪的竹子,回屋拿了一牀被子像凰生的房間走去。
她敲了敲門。
“進。”凰生慵懶的聲音傳來。
小玉推開了門,“起風了,晚上會冷,我記得這裡沒有被子,給你送了一牀。”
“嗯。”凰生淡淡一應。
他坐在窗邊,也不知道再看什麼。
小玉把被子給他鋪好。
“凰生,你的法術到什麼境界了?”
“不清楚。”
“和娘娘比呢?“
“我沒有和現在的她交過手,估測不了。”凰生的目光一直看着窗外,眨都不眨。好像那風有什麼好看似的。
小玉頓了一會,朝門口走去,凰生突然間開口,“你問這個做什麼?”
“娘娘有仇家,看看你是不是對手。”
“她還有仇家?這名聲響徹天下,還有誰是她收拾不了的?”凰生一愣。
小玉低下了頭,“我也不知道。”隨後便關上了門。
凰生看着禁閉的房門微微一怔,卻也沒有去追問。
沐崖如今不見蹤影,就算他知道再多又怎樣?
轉過頭,繼續看着狂風。
他們這種法術到達一定境界的人,便只能自創法術了。
而靈感,便是來自自然。
墨箴。
墨亦軒三個人在用晚膳。
之前只有墨亦軒和墨承廣兩個人,突然間加了墨亦仲,氣氛似乎有些古怪起來。
墨承廣的話也少了起來,往常他可是不停找話跟墨亦軒說。
墨亦仲給墨承廣夾了菜,“父皇,你今日的胃口好像還不錯。”
墨承廣點點頭,“看見你們兄弟兩個能夠相親相愛,我高興。也很久沒有這麼一家人在一起吃飯了。”
“父皇真是記性不好,以前不是父皇,母后,還有我,我們一家三口一起吃飯的嗎,怎麼就沒有一家人在一起吃飯呢?”
墨承廣的臉色頓時變了。
墨亦仲瞥見墨承廣的變化,目光轉向了墨亦軒。
“說起來,母后也走了有一段時間了。我記得這件事情是交給皇弟的,不知皇弟有什麼線索了嗎?“
墨亦軒的眸子裡沒有一絲驚訝。
“還沒有。”
“那還請皇弟叫加把勁,皇兄我如今想起母后便是睡不着覺。我福大命大,老天讓我活了下來,我一定呢剛要找到害我母后的兇手!”
墨承廣的臉色愈來愈不好。
墨亦軒只是安靜的吃着飯,任由墨亦仲說着。
早在涼亭裡的時候,墨亦仲就說要他自己調查這件事,如今當真墨承廣的面又說是他在調查。
不過只是爲了在墨承廣面前襯出他的無能。
有些人的目的太明顯了,就沒什麼意思了。
墨亦仲鋪墊夠了,開始進入正題了。
“說起來,父皇,兒臣已經知道那杯茶是出自哪裡。“
墨承廣並不理會他。
墨亦仲自顧自的說着。
“兒臣找到端給兒臣和母后茶水的奴才,那奴才說是茶水是來自棗兒之手的。”
“棗兒不是你的宮女嗎?”墨承廣喝了一口湯。
“父皇,您忘了,這之前,棗兒可是皇弟的奴才。”墨亦仲連忙說道。
“你想說什麼?”墨承廣放下了筷子。
墨亦軒淡淡的吃着飯。
“父皇,您慢慢聽我說。兒臣我也只是調查道這一步,來沒來得及審問棗兒呢。”墨亦仲看出墨承廣的臉色已經不太好,連忙道。
“那就審問過了在說話。”墨承廣嚴肅的說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