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一話 —— 頭骨碎裂聲

當懸鈴睜開雙眼的時候,窗外是睛朗的藍天。陣陣的秋風從窗外吹進來,份外清勁,寫意。

這裡很明顯不是真虛宮,從這窗框的紋樣就可以清楚知道。看來小墨他們把他留在了一家不錯的酒館內。就這樣一直躺着不起牀,突然間覺得這樣的日子也不錯。可以腄到自然醒,用不着爲生活奔波,用不着一大清早到耀陽宮門前集會,用不着趕去大賢堂找師父虐⋯⋯回想起從出生到現在,都沒有試過可以這麼清閒地在牀上發呆。

小時候只要太陽一升起,老爹的絲線就會把整間屋的窗門全數拉開,任由陽光跑進在房內肆虐。所有的棉被都一次過被拉走⋯⋯春秋時分還好,可一到了冬天,寒風凜冽,不盡快找件大袍包着真的會凍死!

本以爲到了真虛宮會好一點,終於可以逃離父親的魔掌,怎料又遇到一個超級乖巧的天煞室友,根本就是一個人肉鬧鐘,從不會讓他遲到⋯⋯所以交朋友真的要小心謹慎,尤其是選室友的時候,一定要找一個願意和你一起遲到的損友!

慢慢地爬起牀到處打量這個房間,這酒館的裝潢瑰麗堂皇,十足一座宮殿一樣,相信在這裡住一晚的費用絕對不少。希望小墨他們昨晚已經付錢,不然一會兒埋單時一定心痛得很。話說酒館街什麼時候開了一家這麼棒的店?

走出房間是一個小小的花園,中間有一顆健碩的大樹。懸鈴隨心所慾地閒逛。秋風輕拂,黃葉飛飛,每走一步都會因地上的葉片而發出雅緻的聲音。

在不遠處的涼亭下見到了小墨和青青的身影,還有一隻腳短的小福隆像小狗討吃一樣,吃力地從椅上趴在枱邊吃。真是的,爲什麼不把碗子放在地上吃?

一名婢女端着飯菜緩緩地走出來。她的臉容姣好,身材纖細,婀娜多姿,看得懸鈴心花怒放。然而,有一點他不能當作沒看到,那就是妖氣!

這婢女所散發出來的妖氣可非一般!

「幾位大人,請慢用。」婢女放下飯菜,把吃完的盤子收走後便轉身離開,而小墨與青青居然渾然不知起動雙筷。

這兩個智障!少看一會兒果然會出事!

情急之下,懸鈴飛快地從無指手套抽出弦甩過去,把衆人綑着,同時躍身於婢女與衆人之間把婢女給綁着,道:「妖女,居然敢溷入人間下毒殺人?今天我就要替天行道!」

手上的弦一勒,婢女立即痛得大叫尖聲,手上的碗碟嘩啦嘩啦地碎滿一地。她焦急地迫出妖力與之抗衡。可懸鈴手上的絕非一般道器,那有這麼容易弄斷?婢女叫得異常痛苦,汗額滿臉。

小墨使勁地破去身上的弦,可他從懸鈴穿起這個手套那天起他就從沒成功過一次。青青則直接放棄,用死魚眼盯着懸鈴。

「懸鈴!你在幹什麼!停手!」小墨吼道。

「你們矇了?這是妖!」

「發生什麼事了?」三名披着獸皮的男人衝進來。

那熟悉的臉孔,那熟悉的妖氣!

懸鈴一時間火遮眼,爆出全勁直奔過去,讓被綁的婢女大鬆一口氣。

「納命來!」懸鈴的雙手從沒停止過盤絲,一邊設陷阱,一近把弦甩過去。

三頭狼妖也是歷經過與司徒世家的一役,自然知道對應方法。他們一同爆出妖氣,揮動手上的狼牙棒把弦驅散。

站在前頭的大狼道:「司徒家主請你冷靜點,有話慢慢說。」

「我跟你們無話可說!」懸鈴不斷盤弦,還把身旁所有的東西扯過去三頭狼妖那邊,誓要把他們砸死。

狼妖們相當狼狽,一邊驅逐絃線,一邊扛下砸過來的東西,卻又不能向司徒懸鈴進擊,相當無奈。

嘈吵的騷動引來了其他妖聚集過來。他們大都化成了人形,分不出本質是什麼妖。但能化形的即表示最少有地階的實力,不容小覷。而且聚集之衆多,一下子全數攻過來可會吃不消。

懸鈴立即解開小墨和青青的弦,道:「你們快走!我頂住!」

小墨的白眼快要翻不回來了,道:「你在搞什麼?」

「還不走?吃矇了?」

幾名妖翻過牆來,想幫忙控制一下場面。小墨立即運勁祭出妖力,召出多根用水構成的巨針把那幾名妖釘在牆上,說:「不想碎屍萬段就別過來!」

「小墨,你瘋了?」

「瘋的人是你。」青青無聲色地走到懸鈴身後,召出一根戰槌砸在懸鈴的頭上。

清脆的頭骨碎裂聲,滿天星花,迷煳的重疊身影⋯⋯

「青青?」

然後,他最後的記憶就是一片漆黑。

當他再次醒來的時候,天還是依然的藍,窗還是一樣的紋樣⋯⋯剛剛做夢了?當他想爬起來的時候,身上不知爲何被自己的絃線牢牢地綁着,像個蟲蛹一樣,而且綑綁手法相當笨拙。

「呦,愛哭鬼醒來了!」福隆跳到懸鈴的耳邊,道:「你見到我有多少根手指?」

懸鈴皺起眉頭,說:「福隆你是有手指的嗎?」

小聖獸大喜,蹦來蹦去,說:「他還沒傻!小聖獸的聖水能醫百病!連傻的都能醫好!」

「到底發生什麼事?爲什麼我會被綁着?」

小墨急急坐在懸鈴身邊,輕輕地按懸鈴的頭,說:「疼不疼?沒事就好了,青青剛剛超擔心你,生怕把你砸傻!」

倚在一邊的青青冷冷地道:「別把自己的想法套在我身上。」

「你們能不能別這麼廢話?快點幫我解開這些弦!」

「可以⋯⋯」小墨有點不好意思地道:「但是你要答應我,一解開後不許亂叫,不許發飆,不許胡亂發動攻擊。」

「行了!給我快點。」

小墨小心翼翼地把弦解開。由於他對繩結並不熟悉,花了不少時間才能解開。

當懸鈴慢慢地爬起來時,見到房裡坐着了許多“人”,而且妖氣沖天。

「該死的狼妖!」

懸鈴一勁爆出強勁的氣息,雙手準備盤弦。而那三名狼妖也相應警戒起來。在這千鈞一髮之間,一記清脆的頭骨碎裂聲,滿天的星斗,多重的疊影⋯⋯

「青青?」

懸鈴又一再昏倒過去。

「又要再來一遍。」福隆無奈地嘆道:「再這樣砸下去會不會傻?」

小墨及時扶着昏倒的懸鈴,說:「或者我們用不着把他打昏?」

「多揍幾次就清醒。給他一點時間。」青青收起戰槌,繼續倚在牆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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