撥打姚觀心的電話後,袁小憶還特地按了免提,讓朱謹榆和司慧朋都聽得到。
“喂,你好,我是姚觀心,哪位?”
“姚……姚老……”本來想好的話,袁小憶忽然間就忘了,有些口吃的說着:“姚老……我是……我是朱氏典當鋪的,您……您還記得不……”
“哦,我記得,典當鋪啊,我這裡還沒籌集齊現金,還差三千萬,嗯,不是說好三天,明天才到時間吧?”
袁小憶趕緊又說道:“姚老,您誤會了,我……我只是問候一聲,只是問候一聲……”
姚觀心說:“行,明天十點鐘我準時到,一手交錢一手交貨吧!”
掛了電話後,袁小憶擦了擦額頭的汗珠,剛纔這幾句對話,讓她着實緊張了一陣。
朱謹榆和司慧朋聽得姚觀心已經準備了七千萬現金,只差三千萬了,喜色禁不住就露了出來,明天十點鐘後,他們短短的一天時間就能每個人賺兩千一百多萬,那種喜悅無法形容。
三個人一下午就都守在店裡,沒有誰離開,晚餐叫了幾個外賣,不過司慧朋和袁小憶都吃不下,太興奮了。
只有朱謹榆慢慢吃着,心想司慧朋就是個沒見過世面的小混混,機緣好發了財而已,又想到這樣的貨色跟他平起平坐,心裡很不是滋味!
晚上三個人也都不回家,在休息室裡守着,就這麼一晚的時間,得好生守着,誰都不放心他人,都守在這一起反而好了。
一夜的煎熬,一夜的期待,一夜的幻想,到天色亮起來後,三個人都沒曾合一下眼,眼紅腫腫的像熊貓。
看看時間,還才七點,離約定的十點鐘還有三個小時,司慧朋從來沒覺得時間有這麼難熬,幾乎是在一分一秒的數着過去。
又擔心姚觀心提前來,朱謹榆索性把店門打開,三個人都是胡亂洗了一把臉然後到店面中等候。
好不容易等到了十點鐘,當看到姚觀心和他的助手踏進店裡來後,朱謹榆,司慧朋,袁小憶三個人才都長長的鬆了一口氣!
“姚老……您可來了!”
三個人不約而同的迎上前,姚觀心笑了笑,向助手一招手:“小劉,電腦拿過來!”
助手趕緊把裝筆記本的小包遞了過來,姚觀心接過後,又微笑道:“驗一下貨吧,驗證無誤後我馬上轉帳,一億現金!”
“好好好,請進請進……”
朱謹榆慌不迭地的打開防盜門請姚觀心到裡間,司慧朋和袁小憶甚至是話都不敢說,只是悄無聲息的跟在後面。
在休息室中,袁小憶主動的把窗簾拉嚴實,然後把門關上。
朱謹榆則把盒子拿出來,再取出珠子,輕輕的放在桌面的紅綢布上,然後請姚觀心看。
姚觀心把珠子拿到手上,只看了一眼就皺了一下眉頭。
這個表情頓時讓朱謹榆和司慧朋以及袁小憶三個人都“揪”了一下心,緊張起來。
“姚老,有什麼問題?”朱謹榆低聲問了一下。
姚觀心淡淡道:“有點不對!”然後又對袁小憶說:“把燈關掉!”
袁小憶趕緊把燈關了,燈光一滅,屋子又亮起了那種淡黃色的柔和光芒。
朱謹榆鬆了一口氣,忙說:“看,沒問題的!”
姚觀心擺擺手道:“別急,等一分鐘看看!”
朱謹榆和司慧朋不知道他是什麼意思,袁小憶也沒得到指令,站在開關邊沒有動。
其實還不到一分鐘,只過了十五秒左右,那顆珠子發出的淡黃色光忽然就弱了,很明顯的弱下去,跟着只有四五秒的時間,黃光就完全消失了,屋中頓時一片黑暗!
朱謹榆,司慧朋,袁小憶三個人都是呆了呆,跟着就感覺像一盆冷水從頭澆下,從頭涼到腳!
“啪”,袁小憶打開了燈,燈光亮起。
姚觀心攤攤手道:“這顆珠子並不是上次我見到的那顆珠子!”
“不可能……”
朱謹榆,司慧朋,袁小憶三個人都是同時叫出聲來。
朱謹榆怔了怔,又衝袁小憶道:“去……去打一盆水來!”
袁小憶一下子就明白了,夜明珠的亮光就算不持久,但它總是會發光,只要證明它仍然避水避火,那它就是真的!
袁小憶很快就端了一盆水過來,由於動作快,累得直喘氣,不過她這時候可顧不得累不累了!
朱謹榆把珠子拿在了手中,這時候,他的手都止不住的在發顫了,好容易才鎮定下來,小心的把珠子放進了水中。
珠子沉到了水底,盆裡的水有十五釐米深,珠子放進水中後完全沒入水中,但卻沒有他們想像中的避水現象出現!
珠子就跟一顆普通石頭一般,放進去就沉到水底,一點異常都沒有,水平靜如常,十幾秒鐘後,水面平靜如鏡。
朱謹榆臉色鐵青,忍不住把珠子從水中抓出來,呼呼的喘着粗氣,樣子極爲猙獰。
“給我!”
司慧朋把打火機摸出來,“啪”的一聲打燃了,又把氣調到最大,火苗呼的一下竄起來,然後又拿過珠子用打火機燒烤。
這一次與他上一次的結果就完全不一樣了,上一次火苗根本就近不了珠子一寸以內,而現在,火苗緊緊的貼在珠子上,幾秒鐘就很清楚的看到,那珠子被火苗燒烤的地方逐漸變黑,被煙燻黑了。
司慧朋惱怒的使勁用火苗烤灸,直惱着爲什麼不避火了!
忽然間,又是“啪”的一聲響,這一次不是打火機爆了,而是司慧朋手中的珠子爆了!
因爲禁受不住火苗急促的燒烤,珠子爆裂開了,碎成了十幾片,滾落在桌面上。
屋裡燈光很強,司慧朋和朱謹榆看得清楚,爆裂開的珠子,裡面是個核桃般大的石子,外面裂成碎片的像是麪粉一類的東西糊凝而成,表皮是塗抹而成的乳白色。
這就明顯能看得出來是假東西了,否則怎麼會不避水不避火了?唯一的,只是能發一會兒光!
瞧着三個呆若木雞的人,姚觀心站起身來嘆道:“我不知道你們是怎麼回事,但這顆珠子是假的!”
朱謹榆和司慧朋都是喘着粗氣,你瞪我我瞪你。
姚觀心淡淡道:“根據我們的約定,我赴約了,並帶足了錢,你們不守約的話,是要賠償我三百定金,三百萬元,嗯,我先走了,下午五點前沒給我電話的話,明天我會讓律師來處理三百萬元的債務!”
說到這兒,姚觀心招手叫他的助手一起出去。
“等等……等等……”
朱謹榆忍不住又叫着,然後跟着出去。
在店面中,姚觀心停下步來,轉頭對朱謹榆說:“你還有什麼說的?”
“我……”朱謹榆一下子又說不出什麼來了。
倒是司慧朋一衝而出,叫道:“媽的,什麼姚老姚小的,你就是個老騙子,你跟那胖子就是一夥的,專門來騙我們來着,好啊,騙人騙到老子頭上了,老子現在就要你好看……”
“是,我是騙了你!”
陡然間,店門外響起了一個冷沉的聲音,司慧朋還覺得有些耳熟,當即眼望向門邊。
在司慧朋,朱謹榆,袁小憶三個人的注視下,從門外緩緩走進來一個人,面無表情,只是眼神深沉如水!
“你……朱笑東?”
三個人忍不住都變了臉色,退了一步,齊齊顫聲說着。
進來的人竟然是朱笑東!
他到底是人還是鬼?是鬼魂來向他們索命報仇來了?
朱笑東臉色沉沉的走了進來,然後向姚觀心鞠了一躬,說:“謝謝姚老!”
姚觀心嘆了一聲,道:“早知今日,何必當初!”
司慧朋和袁小憶見朱笑東陡然出現,如雷擊身一般驚慌了一陣,但司慧朋跟着明白朱笑東是活人,而且應該是跟姚觀心還有那胖子合夥來騙他們的時候,當即就怒從心頭起了,大聲惱了起來:
“朱笑東,原來都是你在暗中搞鬼啊,夥同那胖子,還有這個姚觀心,你們合夥來騙我們,我……我要去告你!”
朱笑東淡淡道:“好啊,我就在這兒等着,等你報警,看看是你們謀財害命的罪重,還是我騙了你們的錢罪重!”
一剎時間,司慧朋又呆住了,包括袁小憶和朱謹榆都呆住了!
是啊,他們幾個人合夥謀財害命,報案的話,他們是死罪,即使朱笑東得以逃生了,他們至少也是無期徒刑,這輩子絕對是完了!
朱笑東又淡淡說道:“其實我纔拿了你們三千五百萬,換算回來,我家的典當鋪值一千萬,我的房產,車子,還有些零零碎碎的,也要值兩千五百萬,總數是三千五百萬,我拿回的只是我應該拿的,即使報了案,你們也一樣要賠償我這個數!”
是,的確是這樣,但問題是,朱笑東拿到的這三千五百萬,是他們借高利貸的,若他是拿回典當鋪,拿回他的房子,拿回他的車子,也只是值那個數,那樣拿回的話,司慧朋等三個人只是失去了原本就不屬於他們的東西,卻不會背上沉重的高利貸。
而現在,典當鋪沒了,房子沒了,車子沒了,錢也沒了,但高利貸卻還在!
朱笑東攤了攤手說:“我還是比較仁慈,沒準備報官,至於以後你們怎麼過,那是你們的事情了,典當鋪我現在收回,你們三位,請出去吧!”
朱笑東既然回來了,這典當鋪自然就是屬於他的,而經營法人代表的名字就是他的,朱謹榆和司慧朋就算想搶也搶不走,這時候還要朱笑東不揭發他們,否則立馬就是牢獄之災!
朱謹榆眼中含淚,對朱笑東說道:“笑東,二叔一時糊塗,你看在二叔跟你爸是親兄弟的份上,看在你嬸和你堂弟的份上,放過二叔吧……”
朱笑東“嘿嘿”一聲冷笑,倒也沒說話。
司慧朋一陣咬牙切齒,又一陣皺眉發顫,面相猙獰,但最終卻是忍不住“撲通”一聲跪了下來,對朱笑東說:“笑東,你……你放過我吧,我以後給你做牛做馬,鞍前馬後的跑,不要工資給你幹長工,只求你幫我把高利貸還了吧?”
朱笑東沉默了一陣,然後冷冷說:“你把我推下懸崖,謀害我性命的時候,你有這樣想過?”
司慧朋眼神絕望,全身止不住的顫抖,這段時間一直得意洋洋的表現着富翁的姿態,但轉瞬間一切都破滅了,這讓他如何承受得住?
朱笑東掃了一眼在最後面貼着牆幾乎癱軟倒的袁小憶,見她一臉蒼白,無法形容,哼了哼,也沒出聲去問她了。
這個女人,既然選擇了背叛他,也沒什麼好後悔了,這個世界上什麼都有,唯獨沒有後悔藥可吃!
看着司慧朋的表情,朱笑東冷笑了一聲,又說:“司慧朋,你很傻,你知道不知道你把我推下懸崖萬人坑中後,我反而從那裡面找到了寶藏?”
司慧朋表情扭曲,喘着氣看着他,不明所以。
朱笑東又說:“那顆珠子,是帝皇之物,價值連城,絕對不止一個億,但我爲了騙你們,我把它砸碎了再用粉末做成假珠子給你們,用一億來換你們的三千五百萬,你說值還是不值?”
“你……你……”司慧朋忍不住破口大罵:“你就是個瘋子!”
“對,我是瘋子!”朱笑東淡淡道:“從你把我推下懸崖的時候,我就瘋了!”
司慧朋雙手哆嗦着,想伸手卡住朱笑東的脖子,去掐死他,但臉上肌肉扭動,眼神中盡是恐懼和哀憐!
事到如今,朱笑東也沒回頭路可走,小時候的情感歲月一滑而過,到現在,什麼都已經變味了,瞧着眼前這個曾經的發小,再也沒有一丁點兒的情份存在。
司慧朋顫抖着手說:“笑東,你救救我,你放過我吧!”
朱笑東指着門口淡淡的說:“我只有三個字送給你,‘滾出去’!”
“哇……”
司慧朋再也忍不住,一大口鮮血噴了出來,直襬擺的就倒了下去,絕望已經完全催毀了他,從心靈到肉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