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笑東怔了怔,一時沒明白姚觀心的意思,再說他對姚觀心並不熟,甚至對他的身份也並沒感到特別,原因自然是他對這一行其實並不是太瞭解。
他雖然是出生於典當世家,但從小都沒經歷和學習過,不知道協會鑑定大師的身份意味着什麼。
但王長江是明白的,趕緊說道:“好啊好啊,姚老瞧得中小朱,我看不如小朱就拜姚老爲師吧!”
朱笑東見王長江對他直是暗使眼色,也知道這個姚老的身份來頭大,再想想自己的復仇計劃,說不定這個姚老有極大的幫助,當即起身向姚觀心恭恭敬敬的行了一個禮,然後說:“姚老師,請收我爲徒!”
姚觀心嘆了一聲,說:“小朱,說實話,你的雕刻技藝已經到了相當高的層次了,我其實也教不了你多少技巧,最多是給一些建議,你主要是還需要一些時間來將技術純熟,不過我確實又愛才,也罷,我有兩個親傳弟子,老了反來心氣盛了,就收你爲我的關門弟子吧!”
朱笑東見姚觀心答應了,當即端了一杯王曉娟端過來的茶敬給他:“老師,請喝茶!”
姚觀心接過茶輕輕喝了一口,意思到了就好,然後把茶杯放在茶几上,擺擺手說:“坐下吧!”
朱笑東端端正正的旁邊坐下了,姚觀心又說道:“你既然入了我的門,我就要給四個字你,‘品行端正’,這四個字,你一定要切記!”
朱笑東頓時沉默下來。
姚觀心也皺起了眉頭,沉吟了一下才問他:“你有什麼心事?”
“老師,請到裡間說吧!”朱笑東又站起身,請着姚觀心到裡面說話。
王長江一早就知道朱笑東說過他有隱情,也知道他不想把事情說給別人知道,當即就向女兒和胖子使着眼色,讓他們別跟進去。
而楊薇自然不會跟着進去了,雖然她更想知道。
在休息中,朱笑東請姚觀心坐下後,這才把司慧朋和女友袁小憶合夥害他的事前前後後都說了,只是其中自己因爲那些小怪魚而讓眼睛變異的事沒有說。
對於學習到朱由校的雕刻技術,也是一句帶過,並說了他家是典當世家,自己從小就學習過雕刻和鑑定。
“陶都,我去過幾次,是個美麗的地方!”
姚觀心嘆息着,原來朱笑東有這麼痛苦的往事,他倒不好說了,如果只是生意上的恩怨,他還會勸着說算了,但對方是謀財害命,這可是刑事犯罪了,他可不會阻止,只不過他也不想朱笑東用極端的手法去復仇,那樣的話,即使報復了仇家,卻也害了自己!
沉吟了一陣,姚觀心沉聲說道:“笑東,你這個仇,我倒是有個建議,你願意聽不?”
朱笑東當即跪了下去,恭恭敬敬的叩了一個頭,說:“請老師說,笑東自當聽老師的吩咐!”
一棟比較舊的四層樓平房,房子看得出來已經很舊了,每層樓的窗戶都是又密又黑像鳥籠似的防盜窗網,從那個就能看得出來房子裡面也跟鳥籠一般又窄又擠又小。
樓底下的大門口有一個小院子,一個老太婆在洗衣臺處用小盆子搓着嬰兒的尿褲,邊上,一個四歲左右的小男孩用清洗衣服的大盆子在玩水。
“你這個背萬年時的哎,你這個砍腦殼死的哎,你這個先人闆闆兒哎……兩塊五一噸的水,你就那麼放,你還以爲是老家門口的河啊……”
老太婆一邊罵孫子,一邊依舊搓着尿褲,別看她罵得兇,但其實是很疼孫子,習慣成自然,從老一輩開始,她小的時候,父母也是這樣罵的。
司慧朋從門裡出來,很鄙夷的望了望祖孫兩,然後稍稍繞開了些出去,免得被小孩玩的水濺到身上。
這棟房子是司慧朋家的祖產,四層樓,但建築面積不寬,只有七十平方,一二三樓都租了出去,自己一家住四樓,因爲房子窄小又破舊,租金並不高,一個月的收入不多。
租一樓的就是祖孫這一家,兒子兒媳上班去了,還有個女兒也住在一起,也在市區的一間手機店上班,一家大小六口,四個大人兩個小孩,房子是六十平方左右,有十個平方是樓梯走道。
以前,司慧朋有時還摸摸小男孩的頭,但現在卻有些討厭他了,害怕他把自己的衣服弄髒,現在的他,也算是個有錢有身份的人了!
父親和爺爺都在那次事件中身亡,屋裡只有個不管事的老孃,司慧朋當真是如脫繮的野馬一般放縱了。
那次事件後,因爲袁小憶的害怕,司慧朋蟄伏了近兩個月,現在,風平浪靜的,袁小憶也作爲朱家唯一的一個繼承者,毫無爭議的繼承了朱家數千萬的財產。
與司慧朋的婚期定在三月後,但實際上,兩個人已經是明裡暗中都打得火熱了,只不過爲了掩人耳目,袁小憶還沒讓司慧朋搬到朱家的別墅裡去。
但朱笑東以前的一輛奧迪A6卻是由司慧朋開着使用了,袁小憶不會開車,自然只能便宜了司慧朋。
朱家的典當鋪,股份已經一分爲三,由朱笑東的二叔,袁小憶,司慧朋三人均分。
暫時來說,還是袁小憶得到的最多,朱家的別墅,汽車等財產價值達兩千萬,典當鋪價值一千萬,但這一千萬是在源源不斷的賺錢回來,在錢生着錢,一個月的利潤高達十萬以上,年利潤率過兩百萬。
朱笑東的二叔本有些不肯,但他在這次事件中沒有出到多大的力,所以說不上話,又因爲袁小憶跟朱笑東已經拿過了結婚證,雖然還沒舉行婚禮,但已經是事實上的朱家人,所以說,朱笑東這個朱家唯一的繼承者統治者出了事的話,直接繼承人只能是袁小憶,他可得不到什麼。
典當鋪一分爲三,但執掌的人是朱笑東的二叔朱謹榆,因爲一直是他在經營着,他懂,有技術,而袁小憶和司慧朋不懂,只能當一個名份上的幹老闆,但又怕朱謹榆弄虛作假,所以現在每天都到店裡來呆着,朝九晚五,搞得跟上班族一樣。
司慧朋友拿着遙控鑰匙開了鎖,上車啓動車子後,放下車窗,先是吐了一口唾沫,朝着院子裡的祖孫兩惱了聲:“窮鬼!”然後纔開車得意洋洋的出去。
在這個城中村的地帶,又有幾個像他現在這麼春風得意的?掌握着千萬財產,開着奧迪豪車,再加上他還年輕,才二十幾歲,村裡有些發了財的,但至少都是過四十歲的,年輕的可沒有哪一個及得上他!
朱家的典當鋪有個大牌子,上面寫着“朱氏典當”四個大字,這個牌子也有些年份了。
司慧朋在店門外停了車,下車後以一個很瀟灑的姿態反手一揚按着遙控鎖了車,然後頭也不回的走進店裡。
朱謹榆戴着副老花鏡,鏡子都拖拉到鼻孔處了,司慧朋都懷疑他是不是真需要老花鏡。
“老朱,早啊!”
司慧朋大大咧咧的伸手拍了拍朱謹榆的肩膀,然後在旁邊的沙發上重重躺下,順便就翹起了二郎腿來。
以前見着朱謹榆時,他跟着朱笑東叫二叔,現在卻變成了“老朱”。
朱謹榆心裡很惱火,當初起了貪念,想把典當鋪據爲己有,原因也是因爲大哥大嫂死後,朱笑東更加無顧忌的揮金如土,心裡不爽,司慧朋跟他一提這事,兩個人就一拍即合。
但事後司慧朋卻並沒有按照約定那樣分給他一半典當鋪的產權,司慧朋說他並沒有出力,而他和袁小憶“出生入死”的完成這個任務,由三個人平分,也算是他佔了便宜。
朱謹榆沒奈何,三個人平分後,各佔三分之一,但司慧朋和袁小憶都睡一張牀上了,同穿一條褲子,兩個人只當是一個人,這典當鋪實際上是他們兩個控制,平時來了也指指點點的,對他毫不客氣。
這還不如以前了,以前朱笑東從來不管他怎麼做怎麼幹,到年底結算,除了平時的工資外,朱笑東把店裡的利潤至少分給朱謹榆近兩成,大約是五分之一,這一份有四十萬左右,加上他二十萬的年薪,年收入也在六十多萬,在陶都,一般的典當鋪經理都沒他這麼多。
這當然也是因爲他是朱笑東的親二叔,別的典當鋪給獎金可不會給這麼高。
現在典當鋪的利潤按三股平分,朱謹榆能分六十多萬,加上薪水有近九十萬,雖然比以前的收入多了三十萬,但心裡的負罪感卻是太強了,尤其是見到司慧朋那副小人得志後便上了天的嘴臉!
再一會兒,袁小憶也來了,自己打車過來的,有時候,她也注意着不給人閒言閒語的機會,但朱笑東既然死了,她也沒理由就守着活寡不嫁人了,只要風聲完全平息,熟人們都不再議論這件事,她纔會與司慧朋公開來往。
朱笑東死了已經兩個多月快三個月了,袁小憶也慢慢恢復了平靜,現在出門也薄施脂粉,穿紅戴綠了。
“二叔,早!”
袁小憶還是叫了一聲朱謹榆,店裡的幾個夥計看到袁小憶和司慧朋都來了,趕緊埋頭幹活兒,司慧朋這個新老闆特別喜歡發號施令的。
朱謹榆只是垂了眼睛不去看司慧朋,免得心煩,拿了本玉石鑑定書慢慢翻看。
“老闆,我有個東西,你看看值多少錢吧……”
正在看書中,忽然有個低低的,弱弱的聲音問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