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濃霧裡,四個人順着棧道一路摸索。
才走十多米遠,打頭的胖子,就叫嚷開了:“東哥,這裡有些古怪……”
朱笑東等人走到胖子身邊細看,原來,胖子這一路上還算細心,走到這裡,居然發現一條岔道!
不算隱蔽得很好的岔道,但是在濃霧裡,又是靠在棧道的外側,要發現這條岔道,除了細心,還得要膽大才行。
膽大,纔敢靠在棧道的外邊走!畢竟,棧道外邊,就是不知道多深多寬的絕壁。
細看這條岔道,朱笑東心裡急速的想了想,問:“怎麼辦,是繼續在棧道上走下去?還是去看看昨天晚上那羣陰兵?”
胖子等人看着伸進幽暗的濃霧裡的岔道,齊齊的望向朱笑東,希望他能做個決定出來。
反正兩條路,哪一條也不知道會走到哪裡去,更不知道等待這幾個人的是什麼樣的結果。
秋可儀淡淡的說道:“既然大家都不知道這路會走到哪裡,我倒希望去看看這條岔路上有些什麼!”
胖子笑道:“秋小姐不愧爲女中豪傑,你都選擇了這條路,胖子我還有什麼好說的,去,去看看昨天晚上那夥陰兵的老巢……”
朱笑東略微沉吟了一下,要了紙筆,再次寫了一張紙條,放在岔路上很是醒目的地方,留着警示後面的人,這才帶頭走上岔道。
走了一段,朱笑東才發現,這條岔道基本上也跟上面的棧道差不多寬,路面卻多半是人工硬生生的在峭壁上開鑿出來的,順着棧道的方向,斜斜的向下,一直延伸進濃黑的大霧裡,就像在往地獄裡延伸一樣,讓人越往前走,越是有些心驚肉跳。
差不多走了三四個小時,幾個人耳邊突然傳來一陣潺潺的流水聲,朱笑東一喜,只要有流水,順着溪水往前走,就會有河流,有河流,多半就有人家。
再說,有了溪水,也就是說,現在已經從絕壁上,下到谷底了,相對來說,危險也小了一大半。
胖子、秋可儀、小張三個人也是大喜,現在和秦所長他們失去聯繫已經十幾個小時了,去老龍灣探尋古墓取鏡子,那已經是沒有可能,現在唯一能做的,就只有找到一條出山的路,有溪水,那就是有了出路,有了出路,如何不喜!
幾個人加快了腳步,再走二十來分鐘,果然發現隱藏在一片灌木之中的小溪,只是濃霧裡,看不清這不寬的小溪對面,是些什麼樣的景色。
人工開掘的棧道,到這條小溪邊,就消失了,但是看得出來,這路應該是順着小溪繼續往下走的。
無論前面會有什麼,順着溪水往下走,這正合四個人的心意。
胖子走得有些餓意,畢竟,早上就秋可儀分發的一小袋零食,肯定是沒辦法維持的。
正躊躇着,要不要說出來,只聽溪水裡一陣異響,胖子和朱笑東忍不住側頭去看。
這一看,朱曉東和胖子都大喜起來。
淺淺的溪水裡,一羣羣尺許來長的魚,正死命的往上洄游。
有句話叫做“七上八下九歸塘”,說的,正是一種淡水魚類的特性,現在正是七月中旬時分,魚類往上洄游產仔。
小張眼睛一瞄,立刻叫了起來:“是喜頭子,還有白甲……”
胖子流着口水:“小張,喜頭子我是知道,就是鯽魚,這白甲是哪種魚類?”
小張笑了笑,說:“白甲魚,原名多鱗顏頜魚,我們也叫錢魚,一般只有清水石河裡纔有的,沒有那種泥腥味,很好吃的,比人工養殖的鯉魚都要好。”
朱笑東笑道:“這可是純天然野生的,當然要好了,關鍵是無論好與不好,我們現在急等着要吃,想點什麼辦法抓些纔好?”
說話間,尺許來長的鯽魚之類的,在半尺來深的水裡,噼裡啪啦拍動着水花,競相往上游撲去,看得一個個眼熱心跳。
這小溪不寬,也就兩三米左右,在這一段,還算挺平緩的,中間有兩塊圓凸凸的大石頭,把溪水分成了三股,每一股也就半米左右寬窄。
胖子幾乎是跳進淺淺的溪水裡,在水裡搬動一些小石塊,在最窄的地方,開始圍起一道堰壩。
朱笑東也是學着胖子,挽起衣袖,選了中間的那道分岔,就地取材,沒用多久,也圍起了一道石塊堰壩。
朱笑東跟胖子兩人下河捕魚,小張卻是獨自一人,找起了柴火來。
秋可儀在溪邊,從揹包裡找了一條褲子,略猶豫了一下,一咬牙,將兩隻褲腳紮了,又從胖子的揹包裡拿出砍山刀,滿褲子穿了無數小洞,這才遞給胖子。
胖子接過那條魚網兜一般的褲子,抿嘴偷笑了好一陣,這才安放圍好的堰壩缺口處,“張網”以待。
網張好,由於胖子和朱笑東在水裡一陣攪動,這時下游的魚卻不怎麼上來了。
偶爾上來幾條,也是拼着性命,使勁在水裡一彈,越過堰壩,啪嗒一聲跌進水裡,迅捷至極的往上游竄去。
如此過了半晌,朱笑東和胖子兩人,居然一條魚也不曾抓到手。
朱笑東想了想,回到岸上,在秀姐手裡拿過砍刀,砍了兩根三四尺長的樹枝條,給了胖子一根,自己拿着一根,卻沿着岸邊,向上遊走去。
不到二十來米的地方,朱笑東大叫了一聲,原來,就在這個地方,小小的溪流,從六七米高的一道岩石上形成一道瀑布,嘩嘩的流下,瀑布下面,一個十來平方的淺潭,估計洄游的魚兒,到了這裡,再也沒辦法往上越過這道“龍門”,所以,全部聚集在了這裡,這小小的淺潭裡面,聚集了無以計數的魚兒,密密麻麻的,滿眼都是魚頭,幾乎隨手就能抓到幾條。
胖子聽到朱笑東的叫聲,循聲趕了上來,一見這個場面,自然是喜上了眉梢,二話不說,跳到潭邊,拿起手裡的樹枝條,一頓亂抽。
樹枝條抽進水裡,濺起一條水花,一下子也死傷不少的魚,魚羣頓時大亂,四處亂蹦亂跳,一時間,小潭裡“噼裡啪啦”的響個不停,大部分的魚,卻是闖過胖子和朱笑東的防線,向下遊撲去。
本來朱笑東還想着來點斯文的,沒想到胖子一下水,就暴力十足抽了起來,眼看着魚羣慌亂,朱笑東也只得趕緊拿起樹條,抽了起來。
兩個人抽了十來下,魚羣便逃得乾乾淨淨,不過,被枝條打死的,少說也有三四十來條。
沒有了太多的魚,兩人扔了樹枝條,來撿被打死的魚,朱笑東才撿上兩三條,又叫了一聲,對胖子說:“快,下面的網……”
胖子正彎腰撿魚,聽朱笑東這麼一說,一拍腦袋,說:“糊塗,這些魚全部下去了,那網裡的,不知道有多少,幹嘛還耗在這裡?”一邊說,一邊上岸狂奔。
如此之多的魚,往下游涌來,到了圍堰的地方,又是亂作一團,不少的魚“撲通撲通”直跳,但是大多數卻是一掉頭,又往上游回去,那秋可儀做的那條褲子網裡,早裝得滿了,少說也有二十來斤!
胖子幾乎是手忙腳亂的找來石塊,把三道圍堰加得高高的,這才提了那一網兜魚,上到岸邊,將魚倒了出來,讓小張挨個拍一下,免得亂蹦亂跳的逃回溪水裡去,自己卻依舊拿了褲子網兜,再次去捕魚。
朱笑東一個人在上面清理乾淨那些死魚,好傢伙,那根樹枝條足足串了一串,回來見胖子收了兩網,還不肯住手,又要去第三次捕撈,當下阻攔胖子:“好了,現在也已經不少了,吃不了,背不走,再多,也是浪費……”
胖子猶豫了好一陣,這才“嘿嘿”的笑着,罷手,轉頭清理起魚來。
把堆得小山似的魚清理乾淨,三個男人足足花一個多小時,這次也用不着胖子施展手藝,大家都是邊吃邊烤,等幾個人全部吃飽,把餘下的烤好做成乾糧,更是花了三個多小時,收拾完畢,準備啓程時,已經是差不多下午五點了。
當然,這個時間也是朱笑東估計的,因爲在溪邊,這時已經看不大清楚周圍的景色了。
有了三四十斤烤好的魚做這幾天的糧食,朱笑東心裡自然沒那麼心慌了,在胖子的揹包裡拿了手電,順着小溪往下游走。
只是還不到一個小時,這手電的光亮一昏,接着便斷電熄滅,還好,朱笑東是夜貓子眼睛,在這樣的環境裡,運足目力,還能順着小溪,帶着大家,緩緩前行。
秋可儀是女孩子,在這樣暗無天日的環境裡走着,大氣也不敢出上一口,只緊緊地把朱笑東抓着,步趨亦趨,胖子和小張兩人,卻是一路胡說八道說笑着,勉強跟在後面。
手電滅了,又走許久,朱笑東在前面突然“咦”了一聲,對胖子說道:“胖子,快過來瞧瞧,這玩意兒好古怪!”
過來瞧瞧,朱笑東話是說得好聽,胖子的眼力,哪裡能和朱笑東相比,只是朱笑東目力大異常人,猛然間發現前面有樣奇怪的東西,一時順口,這才說了出來。
胖子聽說有古怪,慌忙不迭、踉踉蹌蹌的繞開小張、秋可儀,大略往朱笑東身邊一站,好奇地說道:“東哥,你讓我看什麼啊,烏漆墨黑的,你要我看,這不科學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