佟格格已經知道胖子的性格,所以不會見怪他,只是笑吟吟的回答:“不是啊,我們家是清八旗之一,與葉赫那拉氏同爲清八旗。”
聽佟格格講着清滿族的故事,朱笑東卻是心裡犯迷糊了,現在看來佟格格家在這個雪山中住着,多半就是守着滿清龍脈寶藏所在,只是佟格格不知道而已,要不然,她老爹怎麼不離開山上?
在這種地方住着,在朱笑東看來,那跟虐待自己沒有什麼區別,佟格格父親倒不說了,但他把女兒也束縛在這裡,怎麼能忍心?
除了這個地方有重大的秘密,或者是他們家就是守護寶藏的守護人,所以不會離開。
這一晚,胖子烤了肉,煮了肉湯,大家有說有笑的吃喝,鬧騰到凌晨一點多才準備睡,今晚是黃軍和富國棟守上半夜,朱勇和馬騰飛守下半夜,不過上半夜基本上已經到了,離兩點也就一個小時不到了,晃眼即過。
忽然間,外面似乎傳來幾下很尖利的鳥叫,聽不出來是什麼鳥。
佟格格一怔,看了看衆人,又對朱笑東說:“笑東,你陪我出去一下好嗎?”
朱笑東點點頭應着:“好!”
他也沒有問爲什麼,其他人似乎都知道,也都不問,一個女孩子這時候要到外面去,多半是要方便,問起來自然不好意思了。
而佟格格也沒有叫別的人陪她,這越發讓其他人認爲是這個事。
朱笑東拿了手電筒在前,佟格格跟着他,鑽到雪面上後,見滿天的星星,一輪彎月掛在天空,天是晴好了。
風一吹,冷風就像刀子一般鑽進了脖子裡,吹得生疼。
朱笑東站在雪地上沒動,他以爲佟格格會讓他就這麼站着,然後她在背後解手,但佟格格卻站在他並排,四下裡張望着,絲毫沒有要解手方便的意思。
過了幾分鐘,朱笑東見佟格格沒有動,只是觀察着身周的情況,不禁問道:“格格,你不是方便嗎?我不會偷看,你去吧!”
佟格格臉一紅,搖着頭說:“我不是方便,我是要你陪我出來看一下!”
“這有什麼好看的?要看也白天來看吧,你是要看雪化得怎麼樣了?人能不能進山谷了?”
佟格格張了張嘴,好像要回答的樣子,但那個令人害怕的鳥叫聲又響了幾下,朱笑東循着聲音看過去,卻什麼也沒看到,當即又說:“這是什麼鳥啊?”
佟格格還是沒有回答,朱笑東確定她不是要方便了,而是爲了這個“鳥叫”出來的,只不知道,鳥叫有什麼奇怪的?
正沉吟間,朱笑東陡然覺得頸部一麻,跟着腿肚上一痛,禁不住就曲膝跪了下去。
佟格格驚叫道:“爸……別傷他……”
朱笑東跪在雪地上後,想回頭看一看,但卻扭不動脖子,想站也站不起身,彷彿這個身體已經不是他的一般,除了腦子裡還能想外,身體是動不了。
佟格格低低的說道:“爸,他是我朋友!”
“是你朋友?”
朱笑東這時聽到一個低沉的男子口音說話,“囡囡,雪崩的時候你在哪兒?又怎麼引起雪崩的?”
佟格格趕緊回答着:“爸,雪崩是另外一夥人乾的,就前面那個帳篷裡的人,我當時跟他……跟這個朱大哥在一起,我們跌到一個冰窟裡,冰窟又被雪崩掩埋,在洞裡差點死了,好不容易纔逃出來,指望等到雪化冰消的時候出谷回去見你……”
那個聲音聽到佟格格這麼解釋,口氣才鬆了,也把手鬆了,他一隻手掐着朱笑東的脖頸,讓朱笑東動彈不得。
等到他一鬆,朱笑東的身體也就像除掉了壓着的一座山,黑影一閃,一個瘦高的人影站在了他前面。
月光下可以看到,這是個身材比較瘦削的中年男子,眼光犀利,盯着朱笑東又問:“你們來這個山谷幹什麼?爲什麼走這條路這個方向?”
朱笑東沉吟了一下,因爲有佟格格在場,他也不想說假話騙人,回答道:“我們是受人委託,來長白山尋找一件東西!”
那人口氣更凌厲了:“找東西?找什麼東西?人蔘鹿茸,還是什麼別的?”
朱笑東本不想說得太過細,他們來這裡就是有目的,要是現在說出來,假如這個人真是寶藏守護者那怎麼辦?
再說這些話本就不應該說出來,他也怕傷害佟格格,哪怕相識沒多久,但自己已經把她當成了朋友。
不過佟格格的父親口氣很厲,根本不鬆口,絲毫不理會在旁邊向他遞眼色表示動作的女兒。
朱笑東這會兒才覺得身體恢復了,爬起來又揉了揉背頸處,還感覺到那兒痠痛不已。
遲疑了一下,朱笑東忽然兵走險着,乾脆把自己的目的說了出來:“我們要去一個叫龍牙洞的地方,要尋找一顆靈石玉朱的寶貝,爲了救一個人!”
佟格格的父親冷哼一聲,沒再說話,卻是拉了佟格格就走:“囡囡,跟我回去!”
佟格格似有不捨,掙扎了一下說:“爸,冰雪還沒有融化好,出不去!”
佟格格的父親哼了哼,說:“出不去?出不去我怎麼進來的?別人不行,這個卻是難不倒你爸!”
佟格格呆了呆,掙扎不過她的父親拉扯,又因爲不想跟她父親硬來,只能跟着走了,一邊走還一邊回身望着朱笑東,難捨難分。
雖然是在晚上,但朱笑東看得到,也看得出佟格格對他的依戀,但她父親似乎對自己沒有好感,不再說一句話就離開,讓他很感無趣。
被佟格格父親捏了的脖頸和踢了的腿肚都還隱隱生疼,呆在夜空下望着那個方向,佟格格父女卻已經沒有了蹤影。
朱笑東心裡不是滋味,呆站了一陣後索然無趣,這才返回到了洞裡面。
胖子幾個人見朱笑東一個人回來了,望了望他身後,又不見佟格格進來,當即問他:“笑東,佟小姐呢?”
朱笑東攤了攤手說:“被她父親帶走了!”
“什麼?”
幾個人一聽這話,頓時都“刷”的一下坐了起來,齊聲驚問着。
朱笑東苦笑道:“是啊,我還以爲佟小姐是要出去方便,其實她是聽到那個奇怪的鳥叫聲纔出去的,我估計是她父親發出的信號,我出去後被她父親隨便就逮着了脖子,動都動不得,問了幾句話,我感覺他對我沒有好感,問過話後就不再跟我說什麼,把他女兒強行帶走了。”
富國棟沉吟起來,好一陣子才說:“身懷奇技,又住在這種險惡的地方,想得到也不是普通人,問了你什麼話?”
朱笑東當即把他問的話說了,富國棟一拍大腿就說:“對了,這樣看來,我覺得這個所謂的滿清龍脈寶藏傳說倒有些像真的了,佟氏家族是清皇室至親,想必就是被派來守護這個寶藏的,剛纔問你的那些話,實際上就是在探你的口氣,一旦確證後,當然就不會對你有好感了,哪怕是救了他女兒的恩人!”
朱笑東又苦笑道:“其實啊,我並不算是佟小姐的救命恩人,相反,她纔是我們所有人的救命恩人!”
說到這兒,朱笑東又把那天晚上他們被雙熊襲擊時,佟格格不顧自身危險來引開黑熊,然後遇險,自己又忍不住衝出去救她,又被她提着逃命時,摔落進冰窟中的情況一一說了出來。
衆人這時候纔算明白,原來那天晚上的情形如此,照這麼說,佟格格的確是他們的救命恩人了!
朱笑東又說道:“你們想吧,佟小姐的父親是守護這個寶藏的人,而我們毫無疑問是來偷這個寶藏的人,他能對我們有好感?換了我們是他,也不會對前來偷東西的賊有好感吧?”
胖子呆了呆,隨即問道:“笑東,你說怎麼辦?”
朱笑東沉吟着說:“我看這樣吧,事情也還沒有確切證明如此,冰雪融化後,我們出谷再找找看,如果的確如此,我情願不要找到那顆珠子,我是覺得,爲了一個莫明其妙的傳說中的東西而毀了他們的信念,毀了情份,我是不願意的,錢財也不是唯一需要的!”
胖子點着頭道:“對,笑東,我就是覺得你讓我最佩服的就是這點,就衝佟小姐爲了我們去跟黑熊搏鬥的事,我就覺得不應該對不起她!”
富國棟也說道:“好,笑東說得對,我感覺我跟你來這一趟確實對了,能結識到你這樣的人是我老來的運氣,我認爲啊,出了雪谷後,我們試着去找那個龍牙洞的寶藏地,如果真與佟小姐有關,那我們到時再決定是不是放棄,如果與他們無關,那又另計了,呵呵,這個寶藏到底是不是真的也不確定了!”
第二天,富國棟和朱笑東朱勇黃軍幾個人去檢查繩套,雪融化了許多,動物已經能夠進谷裡來了,繩套居然套到了兩隻狍子。
幾個人歡天喜地的擡了狍子回來,進洞的時候,朱勇大呼小叫的,胖子等人聽到了也跑出來,看到兩隻活狍子給捆着擡了回來,也興奮不已。
朱笑東問胖子:“胖子,我們還有多少熊肉?”
胖子說:“還有兩百來斤吧,另外還有五六十斤野豬肉,現在又有兩隻狍子,夠了夠了,狍子肉最好吃啊!”
朱笑東點點頭,說:“胖子,你去把熊肉割一百斤,然後擡出來給絡腮鬍吧,我們吃不完,就當是喂狗好了!”
胖子一怔,跟着笑道:“好,就當我們是餵了幾條沒有良心的狗!”
跟着進洞去把熊肉割了一百斤,胖子跟朱勇兩個擡了出來,出雪洞的時候,“轟隆”一下,雪面忽然塌了,兩個人連着豬肉掉了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