沐禾同時在碼兩個坑,大家先看看,覺得哪個有興趣我就先寫哪個,哈哈,任君選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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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章、奈何橋畔等情郎
奈何橋畔,忘川河水靜靜的流淌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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孟婆神日日守着她的醧忘臺,看着那絡繹不絕的鬼魂被押到這裡,喝下那能忘卻一切的孟婆湯,爾後再轉世投胎。
而她,已不知看着這場景多久了,
從她死後,魂魄被帶到這陰曹地府,便一直留戀在此不肯離去,而鬼差竟也不爲難她,任由她和一旁的三生石一樣,靜靜的矗立在這裡,看着來往的魂魄和鬼差,聽着那糾心的哭泣。
都說三生石上看三生,她看到了自己的前世,萬里尋夫的悲悽女子孟姜女。而今生,她是一國之母孝誠仁皇后,但她的來世,卻是一片空白。在望鄉臺,她亦看不到那個最愛之人。
玄燁,愛新覺羅玄燁,你可否還記着赫舍裡,記得那個柔弱的女子,那個曾與你山盟海誓的女人。
人間四十八年了,不知你已變成何等模樣,只是,赫舍裡不會變,如同那顆心一般,從未改變。
“赫舍裡,別再等了,把這湯喝了吧。”
孟婆端着她親手熬的孟婆湯,微僂的身子走到了她跟前。
但她只看了一眼那混濁的湯水,輕輕的搖了搖頭。
據說,孟婆湯是用忘川河水熬的,還據說,孟婆正是因爲喝了自己煮的孟婆湯,纔會變成一個無情無慾之人,但卻也有人說她並未喝下,因爲她與那些喝下了孟婆湯的鬼魂不一樣。是真是假,也只有她老人家自己知道了。
“唉,何必呢,你在這奈何橋畔癡癡的等了這麼久,也該夠了。”孟婆垂下手,碗裡的液體緩緩注入了一旁的忘川河,“那些女子你也見到了,有道是最是無情帝王家,不要再等了,他許是早就忘了你了。”
血黃色的忘川河水融和了孟婆湯,然後不停的冒着泡翻着滾,甚至還能聽到一聲聲淒厲的慘叫聲。
赫舍裡的身子微微顫抖着。她不曾看到過沉浸在忘川河中的厲魂,可是她卻知看似平靜的河面,底下遍佈蟲蛇,那些不得投胎的孤魂野鬼日日在河中受着折磨。那有着腐蝕靈魂劇毒的冰冷河水讓他們的心理扭曲,總是不停的想從那些過奈何橋上經過的鬼魂拖入水中,變成與他們一樣的水鬼。
這幽冥地府,不管是人還是魂都會俱怕的地方,她卻已不知呆了多久了。
爲了他,她不願轉世,在此留戀徘徊着,日日盼着和他再次相逢的時刻,日日夜夜,望穿秋水。
漫漫黃泉,循着那些彼岸花的指引,到了這頭,在腳邊,仍開滿了一叢叢的紅豔似血的花。
“彼岸花,開一千年,落一千年,花葉永不相見。情不爲因果,緣註定生死。”
花葉永不相見,只因那彼岸花葉落花開,花落葉發,花葉生生相錯,世世永不相見,在這奈何橋畔,顯現着無限悽美。
“婆婆,爲何我看不到他,他應該還活着,若他死了,又爲何不過這奈何橋?”看着三兩個被押着喝下孟婆湯的鬼魂,她悠悠問道。
“孩子,這生死之事你問我老婆子可就問錯人了,許是在你沒留意之時過了這奈何橋吧。”
“不會的,”她蹙着眉搖着頭,“我在這奈何橋畔從未離開,而他不是薄情之人,我知他不是的,若他直的也到了這地府,定會見到我,定不會對我視而不見。”
“唉——”孟婆悠悠長嘆了一口氣,端着瓷碗返身緩緩走向那醧忘臺。
奈何橋畔千年,她孟婆見過數之不盡爲情所困的癡情怨鬼,他們總是癡癡的等着,以爲情不會逝,再相逢情愛依然,但到頭來,又有幾人能含笑以終。
件件樁樁,她看的太多。
赫舍裡跟在孟婆的身後,亦步亦趨的緊緊相隨。
“你若真的執意要等下去,不如幫幫我這老婆子吧,我正好缺個幫手呢。”孟婆舀起一勺湯盛入碗內,遞給眼前的一個鬼魂。
赫舍裡聞言,便伸手接過了孟婆手中的勺子,轉爾接替了她的位置。
“當”的一聲,一大塊的瓷碗碎片滑至她的腳邊,旋轉着撞上了她的繡鞋,又顫悠了許久終停了下來。
“我不喝,我要等我娘子,我不能忘了她。”那魂魄擲了碗,揮舞着雙臂想掙脫鬼差的束縛,淒厲的叫喊之聲震撼了赫舍裡,而他身後的隊伍也騷亂了起來。
她怔怔的站着,看着那男鬼奮力掙扎着,衣衫凌亂了,髮絲披散了,連淚也滾滾而落。
男兒之淚,只因無法相守,只因心中之情無法割捨,情之所至,淒涼自是不能言語。
鬼差強硬的壓下他,從只愣的赫舍裡手中奪過舀子盛了一碗,將碗抵在那人的脣邊猛灌着,不停的有暗色的湯水延着他的脣角流下。
還未待赫舍裡出手阻止,那碗便已見了底,那伸出的手只能半僵在空中,微微顫抖着。
那魂魄終於失了抵抗,雙手無力的垂落,從緊閉的雙眸之中,溢出了眼淚,緩緩的順着眼角滑下,無聲的滴落於奈何橋畔。
醧忘臺前的騷動平息了,卻引來更多魂魄的無限哀傷,一時之間,這原本便覆着濃濃傷情的地方,泣聲四起。
赫舍裡收回手,看着那男子仿若失了心魂的模樣,輕嘆了一口氣。
鬼差將瓷碗重重的擱在桌上,拖起那魂便向前走去。而後方隊伍連那泣聲也被壓了下來,又恢復了無聲無息的寧靜之中。
“婆婆,”赫舍裡怔怔的看着那抹身影漸漸遠去,喃喃的對着孟婆說道,“爲何只有人間纔有情,爲何只有凡人才懂這情字,爲何,情總不能有相守?”
孟婆只是握起被鬼差隨意扔在一旁的舀子,盛着一碗又一碗的湯,看着前方源源不道的隊伍,許久纔開口。
“我在這地府呆了千百年,看了多多少少爲情所困的癡男怨女,歸根結底,他們卻都是被情所害,甚至有些還不得善終,至今仍在十八層地獄受着種種折磨,不得超生。”
“婆婆,你……”她看着一臉漠然的孟婆,欲言又止。
“想說什麼便說吧,不必與我這個老婆子吞吞吐吐的。”將手中的舀子再次塞入她的手中,自己拿起掃把,將那適才被打破的瓷碗碎片掃到了一起。
赫舍裡慢慢的在碗裡添着湯,一邊緩緩說道,“婆婆,你,是不是也喝了這孟婆湯?”
孟婆直起身來,伸手撩起垂在耳側的散發,看了一眼那孟婆湯。
“若這人真的如你所言,真情難捨,那這湯亦無處用,我老婆子在地府看盡一切,這人原有的七情六慾也消磨的所剩無己,自然,這湯喝與不喝亦無區別。”
赫舍裡看着那湯水顧自出神。
真如孟婆所言麼,心中有情便連這孟婆湯也無用處?那麼她喝了,是否會忘了他,她想是不會吧,但卻又不敢試。
“你若真想等便等吧,我想他快來了吧。”
“真的?”赫舍裡回過頭,放下舀子瓷碗,拋下長長的隊伍,雙手在衣側抹了一下,快步走到孟婆眼前,盯着她那混濁的眸子,急切而又欣喜的看着她,“婆婆,你是說他要來了嗎,可,可你適才不是還說不知道他何時會來麼,怎麼現下又知道了?”
孟婆看着她,平靜無波的眸子顯現出她喜不能掩的臉兒。不知,她的癡守可否會換來一份真情。
悠悠的長嘆了一口氣,她纔開口道:“因爲我見黑白無常與平鬼元帥一道出了地府去,想來定是去帶一個重要的魂魄吧。”
“真的麼?”情難自禁,赫舍裡轉過身子,輕笑着提起裙襬,一路向黃泉之路奔去,卻被鬼差擋住了去路。
“爾已是一抹魂魄,不得再步出這地府半步。”
赫舍裡被逼着緩緩的後退了幾步,但雙眼仍直直的注視着前方,那黃泉之路,亦是她守望了這麼久的地方,如今,他真的要來了麼?
她退到了三生石旁,側頭看了一眼。
苦苦守候瞭如此之久,她情願歷盡情劫,也不願放棄他。只是不知下一世,他們是否還有機會再續情緣,而身旁的三生石卻沒有告訴她答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