以前是,現在不是?
難道說,此人是棄徒,被逐出師門的嗎?可既然如此,他又如何能夠再進入這裡?一般宗門,對棄徒都會有特別的防備。像雙龍院這樣的地方,不可能一點戒備都沒有吧。
眼中泛着疑惑,卓凡心下暗暗思量。
似乎看出了他心中所想,那人不覺哂笑一聲,搖搖腦袋,嗤笑出聲:“呵呵呵……他們是不想讓我再回來了,不過可惜,老夫想去的地方,這個天下還沒有誰能攔得住我!”
霸氣!
心下不覺一凜,卓凡深深地看向他,既感到佩服,又同時警惕了起來。這樣的人,說得好聽點叫英雄無敵,說得不好聽點,那就是無法無天!
他要是發起瘋來,誰都不會放在眼裡,不管不顧,估計沒人阻止得了!
咦,這怎麼有點似曾相識的感覺,這不就是老子我嗎?
卓凡心下思量,卻是突然有些愣住了,感覺細細分析下來,這老頭的氣勢有時還真跟他有些相像!
鬍子微微一動,那酒鬼深深地看了他一眼,不覺啞然失笑起來,擺擺手道:“不必緊張,你對老夫有贈酒之情,老夫看你又很投機,不會隨便難爲你的!”
接着,他又看向一旁的永寧二人,露出了揶揄的笑容。
不由身子一抖,永寧二人趕忙退後一步,一臉警惕地看向他。不知怎的,這個老頭兒總給她們一種危險的感覺。
“呵呵呵……不必慌張,老夫可不是隨便欺負小姑娘的那種人!”
不覺輕笑一聲,那酒鬼悠然道:“丫頭,你是天宇的公主吧。呵呵呵……天宇的事情,老夫道聽途說也知曉一些,剛剛聽你們所講,大概是真的了。那麼你覺得,你父皇此般行徑如何?”
看了身邊的雲霜一眼,永寧沉吟片刻,幽幽道:“雖然他是我父皇,但他這般出賣領土,引狼入室之行,卻是不敢苟同!”
“哈哈哈……好一個正義凜然的公主,那麼他若是隻割讓領土,並未引兵入境呢?”不覺大笑一聲,那酒鬼繼續道。
不由一愣,永寧疑惑道:“這不一樣嗎?”
“不一樣,當然不一樣!”
鬍子微微動了動,那酒鬼輕笑着搖了搖腦袋:“引兵入境,會燒殺搶掠,損害的是勞苦百姓。但割讓領土,卻未必會造成如此惡果。說到底,領土是皇家的,跟百姓半毛錢關係沒有!不管哪個主子登位,在這塊土地上的百姓,還不照樣過着豬狗不如的生活,有何兩樣?興,百姓苦;亡,百姓苦。所以老夫才說,不管是雙龍院,各個宗門還是各大帝國,做的事不過是圈養而已。吸血吃肉的對象,就是那下方云云螻蟻!”
心下微微一動,三人彼此對視一眼,似乎內心之中都有所觸動。
卓凡思量片刻,淡淡出聲:“雙龍院此舉穩定了西州勢力,還能穩步加強戰力,不可謂不是一高招。若是西州戰力孱弱,豈不更易引外敵入侵?那受損的,照樣是天下百姓!”
“放屁!”
不覺哂笑一聲,那酒鬼再喝一口清酒,不屑地撇撇嘴:“不過是藉口而已,他們守護的是那聖靈礦,修者的利益,跟尋常百姓有八竿子的關係?就算那中州大軍真的入侵,他們佔的也不過是那些修煉資源,怎會向常人下手?他們跟雙龍院這些人一樣,都需要這些螻蟻給他們開採出夢寐以求的巨大資源。”
心下微微一凜,卓凡見這酒鬼似乎有些怒氣,趕忙給二女打了眼色,讓她們不要輕易激怒他。
似乎也看出了他們心中的不安,那酒鬼不由哂笑一聲,擺了擺手:“抱歉,老夫剛剛有些激動了。只是談及此事,不由得有感而發!其實以前老夫跟你們一樣,覺得西州這般挺好,至少很難有大的戰亂髮生,當得起太平盛世。可是,自從遇到那個人,所有的一切就都改變了……”
“那……是個女子吧?”眼睛不由一亮,永寧悄聲問道。
眉頭一挑,那酒鬼奇異地看向她:“咦,小姑娘,你怎麼知道?”
“那還用說,能改變一個男人的,不就是女人麼!”驕傲地挺了挺小胸脯,永寧一臉自得地道。
不覺哂笑一聲,那酒鬼頗爲曖昧地點了點頭,調笑道:“小姑娘挺有經驗啊,說,到底改變了幾個了?”
“胡說!我……我可是很單純的,現在還沒改變過一個呢……”偷偷看了卓凡一眼,永寧臉頰通紅似血。
卓凡見到卻是一陣無語,淡淡出聲:“前輩您別理她,她就是才子佳人的故事聽多了而已!”
“才子佳人……呵呵呵,有時也並不只是故事而已啊!”
眼中閃過一道怔忡,那酒鬼不覺長嘆一口氣,似乎陷入了回憶之中:“想當年,老夫也是風流倜儻,遊歷天下。卻偏偏遇到了她,一個天真呆傻的公主,自此墮入紅塵,不得自拔!”
“當時在老夫看來,她真是個傻得可憐的小姑娘。明明是一國公主,卻偏偏喜好流連民間,解救疾苦,被歹人三番四次的哄騙,還是死不悔改!”
卓凡聽到,沉吟少許,幽幽出聲:“前輩,像這種傻白甜的姑娘根本不知人心險惡,遲早出事。我要是您,當機立斷就踹了她,免得把自己也陷進去!”
“老子願意,你管得着嗎?”眉頭一挑,酒鬼狠狠地瞪了他一眼。
無奈聳聳肩,卓凡不言語了,很明顯,他已經陷進去了!
深深地吸了口氣,那酒鬼繼續回憶,面上皆是美好之色:“女人如水,男人啊,有時就需要這樣的女人在身邊,撫慰心靈。雖然有時,我也被她的呆蠢,氣得七竅生煙過好幾次,也惹上過不少麻煩。不過回頭想來,這也沒什麼,誰讓老子牛逼呢?願意替她扛,就扛唄!”
聽到此言,二女不覺齊齊轉首,看向了一旁的卓凡,心中奇異。
這酒鬼的性子,好像真跟某人有點像。咱這位卓大管家,似乎也替別人扛了不少事啊!
不覺摸了摸鼻子,卓凡不置可否,看向別處。
“可是後來我才發現,人力終有窮盡時,即便是老夫面對那幫勾心鬥角的老傢伙,也有力不從心的時候。”
突然,那酒鬼眼睛一眯,驀地閃過一道赤裸裸的殺意,冷冷道:“那一年,她的國家遇到了敵國犯境,自家帝國的護國宗門,見疆土沒事,自然懶得管,可是卻苦了邊境百姓。她看在眼裡,憂在心頭。我不顧宗門修者不得擾亂世俗的禁令,替她擺平了幾次,卻是被敵國宗門一狀告到了雙龍院,反而被勒令召回。沒有辦法,我被召回宗門受罰。卻沒想到,這一別便成了永別!”
“怎麼,那公主出事了嗎?”心下不覺一緊,永寧急急問道,還真的聽進故事去了。
卓凡見到,不覺翻個白眼兒,丫頭,你還真是來聽才子佳人故事的啊!
眉頭深深皺起,那酒鬼的面色頓時凝重地可怕,狠狠點了點頭:“那些人見我終於被調走,便開始了真正的計劃。一邊繼續騷擾邊境,一邊派人與公主接觸。蠱惑她,那地方易攻難守,不如舍了,後退千里,在山巒疊障,易守之處劃爲邊境。這樣對雙方的百姓,都有好處!”
“結果,她真的沒有抵得過誘惑,暗中偷去了皇帝的玉璽,跟敵國簽訂了割讓協議。敵國也以此讓駐守大將後退千里,佔了那片富饒的領地。等皇帝發現時,已經來不及了。至此領土分割已成,護國宗門大怒,扇動民怨將他們家族趕下皇位,她也被作爲賣國賊處死。等我聽到消息,趕到時,一切都晚了。眼中見到的,只有她的屍體;耳中聽到的,是本國人的謾罵,還有帝國人的嘲笑……”
“這根本就是針對那傻妞……呃不,是那位公主的毒計啊!”
卓凡思量少許,開口道,可是看到那酒鬼惡狠狠的眼神,趕忙改口,燦笑一聲:“嗯,前輩,有句話不知當講不當講。那時的情境,若我是你的話,當即到對面大殺一通,先震懾他們一下,告訴他們,這丫頭是我罩着的。大不了回宗門後,多受一點懲罰。可是,結果卻完全不同了。”
“他們見你不受條規束縛,自然不敢輕舉妄動,也不會再敢打那公主的主意了。可是宗門調令一來,您就乖乖回去,他們只會覺得您是乖寶寶,不敢越雷池一步,您實力就算再強,他們也反而放心了。知道有宗門條規束縛,您不敢亂來。只要您一動手,他們馬上給雙龍院打小報告,這就被他們拿住了把柄,人善被人欺啊。您要是一開始就表現得像個瘋子的話,他們敢?”
深深地看了卓凡一眼,那酒鬼瞭然點頭,輕嘆道:“唉,當初我爲什麼沒選修魔道啊,悔不當初!若是那時我有你這般魄力,她也不會出這種事了。只是我明白得太晚了點,當時被正道的各種教條束縛,反而被那些宵小玩弄在鼓掌之間!”
眼中閃過一道刻骨銘心的狠色,那酒鬼咬牙切齒,似乎當日情景再次歷歷在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