經過卓凡一夜對局勢的分析,洛家高層已然完全明白今後該如何處事了。尤其是洛雲海,雖然心痛,但眼中的神光,卻是越來越堅定。
第二天一大早,百家人馬漸漸撤離雲龍城。
這次的百家爭鳴,他們雖然早已料到會異常慘烈,但是怎麼也不會想到,千年來真的有一個家族,能夠從最底層,殺到最高層,與御下七家並列的地步。
洛家就像一個傳說,在各家回到自己屬地後,傳遍整個天宇帝國。
洛家和花雨樓、潛龍閣等世家來到城門前,互相抱了抱拳後,各自離開。洛家準備要全體登場,正式踏上天宇風雲的舞臺,與各大勢力正面交鋒。
花雨樓、潛龍閣他們也已然要請出家族供奉,與洛家並肩作戰。既然已經上了卓凡這條賊船,他們便只能一路跟隨,否則洛家完蛋,帝王門下一步就絕對要對付他們。
他們……已無路可退!
否則的話,在想通了卓凡可能會成爲皇室針對之人後,他們又豈能再跟着卓凡瘋?只能說,他們跟卓凡早已是一根繩上的螞蚱,一榮俱榮,一損俱損,誰也離不了誰了。
獨孤戰天拍了拍洛雲海的肩膀,面上嚴肅,爲他送行:“雲海,你真的要返回家族,不跟義父上陣殺敵了?”
“義父明見,義父身邊還有四位兄長相助,但云海是洛家獨子,理應與家族共同進退,請義父見諒!”洛雲海微一頷首,鄭重道。
獨孤戰天深吸口氣,瞭然點頭:“好,雲海,你長大了,有擔當了,不愧是老夫帶出來的兵……”
“義父……”然而,獨孤戰天話沒說完,洛雲海已是踟躇一陣,打斷道:“感謝義父這五年來的教導,但是若是日後我們父子二人真要刀兵相向的話,也請義父,不要留手,孩兒也不會手下留情……”
不由悚然一驚,天宇四虎彼此看了一眼,皆是不明所以。爲何這小弟,會突然說出如此絕情之話?
只有獨孤戰天眼瞳微微縮了縮,長嘆口氣,已是明白了一切:“看來,你已經知道了如今所處的局勢,應該是那小子告你的吧。不過,他是他,你是你,只要洛家跟他……”
“義父,沒有他,我們洛家現在屁都不是,更沒有我們今日的父子之緣。您一向教導孩兒忠義,孩兒又豈能做出背信棄義,過河拆橋之事?況且,他是我們洛家的柱石。君子不剪其翼,孩兒又怎會做出壯士斷腕的蠢事?”
深深地看了他一眼,獨孤戰天鄭重地點了點頭,大笑出聲:“哈哈哈……不愧是我獨孤戰天的義子,果然能做到忠義兩全。那麼即便日後我們終要沙場相見,你依舊是老夫的驕傲!”
說着,獨孤戰天嘴角帶着一抹微笑,轉身離開了:“雲海,雖然我們走上了截然相反的兩條路,但我們父子之情,永不會變!”
“義父……保重!”
撲通一聲,看着前面的那道偉岸身軀,洛雲海跪倒在地,狠狠磕了三個響頭。
其餘四虎則是一腦袋漿糊,這是怎麼回事,怎麼他們突然就分道揚鑣了?
另一方面,在臨走前,楚傾城將洛雲裳叫到一個偏僻的角落,淡笑道:“洛大小姐,以後卓凡就靠你照顧了!”
“他本來就是靠我照顧的,難道還靠你嗎?”眉頭微微一挑,洛雲裳撅着小嘴,對楚傾城還是有些敵意。
雖說楚傾城不知如何開解了卓凡,讓他恢復正常,她很感激。但是男人的事上,她可是一步不讓的。
不覺灑然一笑,楚傾城點點頭:“我是說,以後你要好好照顧他的心,讓他明白,在這個世上,他並不孤獨!”
說着,楚傾城將一枚閃着雷光的戒指塞到了她手裡,然後便轉身離開了。
洛雲裳見此,不覺大驚,這不就是卓凡手上戴着的那枚雷靈戒麼,怎麼會跑到她的手中?
她知道,卓凡一共有三隻,其餘兩隻分別給了謝天陽和薛凝香,難道說……他還有第四隻,還給了楚傾城?
怎麼這些人中,就我沒有?
想到這裡,洛雲裳不覺氣惱,急急小跑來到卓凡面前,將雷靈戒拿到他眼前,怒道:“卓凡,你什麼意思,見誰都送禮物,怎麼就我沒有?”
“你這戒指,哪兒來的?”眼睛微微一眯,卓凡冷冷道。
不覺心下一驚,洛雲裳嚇得高八度的聲調,瞬間降到了低八度,如小貓啼鳴一般,喃喃道:“剛剛……楚樓主給的,還讓我照顧……”
“扔了它!”
沒有繼續聽下去,卓凡不耐煩地擺擺手:“凝兒與謝天陽已經跟我恩斷義絕了,這兩枚戒指沒有必要了!”
說罷,卓凡轉身組織洛家衆人出發,龐統領也趕忙來到洛雲裳身邊,護衛她跟隨。
身子微微一震,洛雲裳此時才終是明白了楚傾城的意思。
謝天陽和凝兒與卓凡的關係,她早已打聽清楚,三人都是過命的交情。這對於一向獨來獨往的卓凡,是極爲難得的情誼。
可是現在,這二人也離他而去,他真正的成爲了孤家寡人!
想到這裡,洛雲裳深深地看了雷靈戒一眼,毅然決然地戴了上去,眼中閃動着異樣的光彩……
一座鬱鬱蔥蔥的山林間,一襲黑衣人遙遙望着洛家衆人遠去的方向,卻是個個目露兇光。仔細一看,卻正是幽冥谷的人無疑。
“該死的洛家,居然有一位神照巔峰高手坐鎮,這下我們根本動不了他們了!”幽冥谷老五,狠狠咬咬牙,氣憤道。
幽萬山眼放冷芒,卻是緩緩搖了搖腦袋:“五長老,切不可意氣用事!就算沒有那厲驚天坐鎮,如今的卓凡是我們能對付得了的嗎?別忘了,他可是把帝王門那個怪物,皇浦青天活活咬死的人!”
“不錯,如今洛家有卓凡這樣,心計不在冷無常之下的智星輔佐,還有厲驚天如此的高手坐鎮,已經是連我們御下七家,也很難撼動的龐然大物了。僅憑我們幽冥谷的力量,此時已經奈何不了它。相反,若是處理不好,可能會被其反噬,惹得抄家滅族之禍!”
這時,一道黑袍人緩緩來到他們面前,卻是發出了稚嫩的嗓音。這在一羣老頭子中間,是如此地顯眼。
老五冷冷瞥了他一眼,不覺嗤笑道:“幽明,你最近真是越來越囂張了,長老說話,居然也敢插嘴了!”
緩緩將黑袍摘下,那青年露出了一張冷峻的面容,卻正是幽鬼七的弟子,幽明無疑。只不過現在的幽明,少了一絲膽怯,多了一份沉着與穩重。
看向各位長老和宗主的眼神,也異常平靜,沒有絲毫波瀾。
幽萬山深深地看了他一眼,看向大長老,笑道:“大長老,這小傢伙培養地不錯,倒是有了幾分老七的氣質!”
“呵呵呵……谷主過獎,他本來就是老七的傳人,老夫不過略加點撥而已。也幸好,這次沒讓他參與這百家爭鳴,否則一定會被那小怪物一起弄死,那我們幽冥谷可就再沒希望了!”
一想到卓凡對付皇浦青天他們的可怕手段,即便是幽冥谷大長老也不覺心中惴惴:“自從老七死後,我們幽冥谷的一切行動都雜亂無章,吃了不少暗虧,也被人當槍使過。希望幽明他能擔起老七的責任,輔佐宗主發展家族。至於以往的仇怨,呵呵,現在我們還是先且不提吧。”
“不錯,卓凡此人太過可怕,連冷無常這樣的老狐狸都在他手裡吃了虧。再加上他現在已然羽翼豐滿,想要動他,千難萬難,我們還是不要雞蛋碰石頭的好,退一步海闊天空!”眼中精光一閃,幽明贊同道。
細細思量了一番,幽萬山沉吟半晌,微微點了點頭。
現在想來,好像他們遇到卓凡,就沒碰上過什麼好事。此時卓凡勢力更大,他們再和卓凡做對,就更沒什麼好果子吃了。
一念及此,幽萬山再次看向幽明,問道:“那你有什麼對策?”
“啓稟宗主,師父生前曾言,一切陰謀詭計,皆是當局者迷。如今帝王門和洛家已然宣戰,我們最好不要淌這趟渾水,跳出戰局,另謀出路!”
“哦,你所說的出路是……”眉頭一皺,幽萬山疑惑道。
嘴角微微一翹,幽明胸有成竹:“卓凡冷無常這兩個陰險之人,皆是博弈當下,我們即便參與進去,也萬萬不是他們對手。那麼,我們就博弈未來!”
“未來?”幽萬山等人齊齊驚道。
“不錯,我們的目標,在帝都!”眼中精光一閃,幽明嘴角劃過自信的笑容。
可是,他們所有人都沒有發現,雲龍城中各家對局勢的安排,卻都在兩道灰色虛影的眼皮底下,完全暴露。
“嘿嘿嘿……邪無月,如今天宇局勢越來越亂了。不但七世家勾心鬥角,連四柱皇室也會很快參與進來。亂軍叢中,你選中的那個小子,能應付得過來嗎?”
一道蒼老的嗤笑聲,從一片灰色虛影中發出。
聽到此言,另一片虛影不覺奸笑道:“桀桀桀……本座的事情,就不牢您老人家費心了。他是我看上的人,絕對差不了。本座只等着三年後,親自把他接入宗門,一雪前恥!”
“哦,你當真如此信任他?其他宗門的怪物,可沒一個比他差的!”
“哼,一顆九品靈丹才換來的人,沒有一定把握,本座怎會付出如此代價?倒是你,租出去一顆定魂珠,就把一個大姑娘騙到手了。比起我們魔道中人,你這名門正派的宗主,可是卑鄙多了啊!桀桀桀……”邪無月不禁大聲嘲笑出聲。
那虛影聽到,不覺一怒,哼道:“邪無月,若非老夫的定魂珠暫且將那女娃元神定住,你的九品靈丹也沒了用武之地,又豈能收服那個奸猾小子?哼,大家精誠合作,各取所需罷了,有什麼卑鄙不卑鄙的?”
“說的好,各取所需!那麼我們此次就互不相欠,日後雙方門人見了,動起手來,你也別怪我不會手下留情了!”
“那是當然,你當你門中弟子,就一定贏嗎?哼!”又是怒哼一聲,那虛影一個閃身不見了蹤影。
邪無月不停狂笑,似有深意地道:“以前倒未必,不過那小子加入之後,本座保證讓你輸的連褲子都沒了,桀桀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