伊莎貝拉也戴上了面具,並從身上拿了一把槍,對準了言喻初。因爲她在維爾文身後,以至於言喻初一時沒注意到她。
她出生的時候,就猶如生物與生俱來對一切天敵的本能反應。
神讓夏娃爲亞當孕育子女而生,而她揹負比夏娃更重要的使命。她是爲狩獵魔鬼使者而生的,所以當年魔鬼使者拼了一切都要殺她,當年那些魔鬼使者拿到的考卷,只要讓她無法出生並死去,就可以得到40分,以及直升更高一等級的機會。
所以她的出生就是和魔鬼使者不死不休的。無數人爲了保護她而死去,其中就包括她母親,哥哥賽巴斯蒂安更身受重傷。鬼魂和惡靈無法傷害到她,但那些魔鬼使者都可以輕易將她殺死。
也就是言喻初轉世,等於滿級大號回新手村重新練級,否則要將槍口對準一個Abyss級考生談何容易。但他的經驗,能力始終還在。Abyss級考生,其實已經不僅僅只是魔鬼使者了。他們自身就足夠可怕。
“我知道你的事情,夏爾。”
伊莎貝拉打算嘗試攻心戰術。
她知道言喻初前世夏爾,他是阿格妮絲的父親。而阿格妮絲和她是同一日,同一時刻出生的,因此她們二人被視爲光和影一般完全對立的存在。當年格爾茲華倫家族也早預言到阿格妮絲和伊莎貝拉的出生。可以說,夏爾的存在,是被格爾茲華倫家族所選擇的最合適的阿格妮絲的父親。命運註定,伊莎貝拉·克里斯菲爾德和阿格妮絲·格爾茲華倫,必定要有一人死去。
“你的女兒阿格妮絲,註定會死在我的手上,她本身就孕育黑暗而生,絕不可以活下去。”
這話語的目的,自然就是讓言喻初產生憤怒和焦躁,一旦有了破綻,維爾文就有了先機。即使對方是魔鬼使者,但愛女之心,和常人是沒有分別的。但既然選擇了將靈魂賣給惡魔,這一刻他的靈魂就註定站在神和世人的對立面。
“你大可以試試。”
女兒是言喻初的逆鱗。
“她和你不同,是天生的罪人嗎,是該死的魔女的後裔。”阿格妮絲繼續地說着這些話。
雨水依舊傾盆而下,三人都是在雨水沖刷下渾身淋成落湯雞。但是他們都緊握着槍,不敢有分毫鬆懈。誰的槍法更準,反應更快,就是關鍵。他們都在尋求時機,務必求得一擊爆頭。言喻初唯一的幸運就是,伊莎貝拉不是一個神槍手,而且作爲女性的她也不容易習慣槍械的後座力。
“今日我們會先將你送入地獄,然後……我會把你女兒也送去見你。”伊莎貝拉緊握着槍,似乎完全感覺不到雨水從頭頂澆灌而下,“這是你們的宿命,背離神,和惡魔爲伍,而我們的存在就是爲了誅殺邪惡。”
伊莎貝拉雖然說這些是攻心,但是她也的確是憎恨眼前的言喻初。格爾茲華倫家族想盡一切辦法要阻止她出生,讓她母親最後只能靠兩個少年幫忙將她接生到這個世界而慘死。而這個男人,是那個和她同一日出生的魔女的父親。她的母親死了,爲什麼眼前這個人卻可以轉世重生?只要想到這一點,她甚至恨不得立即扣動扳機。
“你們根本沒有活下去的資格。你們不懂得犧牲,更沒有半分虔誠和信仰。就爲了你們渴求不老不死的貪婪慾望,死了多少的人,你知道嗎?每一次的考試,都會因爲你們的到來,慘死無辜者,我們的家族和你們鬥爭的半個世紀以來,更不知道死了多少的人!你該死,你的女兒更該死!”
維爾文聽伊莎貝拉越說越激動,連忙將她的身體擋住,他怕言喻初一激動,就扣動扳機。那樣一來,後果不堪設想。
言喻初對於所謂正義邪惡這種陳腐說辭半點反應都沒有。但是,女兒是他心中永遠的傷痛。
無論如何掩飾,維爾文都看出,言喻初的激動開始影響他的判斷。維爾文開始模擬,能否做到一槍爆頭,讓他來不及開槍。機會,稍縱即逝。現在,他祈禱鬼魂能出現,給自己製造一個機會。在一直不能寫考卷的情況下,言喻初的急躁會超過自己。而這一點……對維爾文來說,非常有利。
可是……鬼始終沒有出現。
人,卻出現了。
“把槍放下。”
在言喻初身後的巷道,走出了高影和朱蓀伶。二人的手上也都拿着槍,這是高影從幫派分子手上拿來保命的。果然,現在用上了。
槍口對着槍口,三把槍對兩把槍,維爾文神槍手的優勢被削弱了。他是不可能做到開槍瞬間殺死這三人的,一旦槍戰開啓,他沒有足夠信心保護伊莎貝拉。
好在現在,他們都戴着面具。高影的絕對命令,對他們完全無效。
高影此時無比慶幸當初在紐約長島那段學習開槍的經歷,冷冷道:“維爾文,事情到了這一步……大家都各退一步,如何?這狹窄的巷道,爆發槍戰,多半是兩敗俱傷的結果。你我都不希望沒死在鬼手上,反而死在人類內鬥上吧?”
朱蓀伶看着戴面具的二人,也佩服他們的心機。如今局面,放任這二人活着迴歸到教室,大家就得在一個狹窄教室內決生死。那時候沒了槍械,只要一直戴着面具,二人就佔據絕對優勢。
維爾文知道,雙方現在都互相忌憚對方,然而鬼打牆導致他們無法拉開距離,在這個區域,鬼魂是有意讓他們內鬥,決出生死。沒有人敢相信對方,開戰,無法避免。
維爾文儘可能確定身體擋住伊莎貝拉,冷笑道:“你們儘管開槍,我保證至少帶你們一條人命一起下地獄。”
高和朱蓀伶畢竟沒有槍戰經驗,一旦開戰,他們都是最有可能送命的人。他的確可以復活,但這寶貴的獎勵如果用在人類內鬥上,未免也太無厘頭了。
此時的他還沒真正意識到,言喻初說過,同爲人類的考生,比鬼魂更加危險。
這裡的地形是不管朝着哪裡走,都會繞到同一個十字路口,周圍的巷道都是一扇窗戶都沒有,找不到有效的障礙物。真爆發槍戰,一定會有人死。而且,逃也沒地方逃。鬼魂故意讓他們五個人陷入這個鬼打牆區域,就是明擺着要來個鷸蚌相爭漁翁得利。而可悲的是,就算鷸蚌都知道漁翁的用意,但也不可能不廝殺,因爲他們都太渴望殺死對方,完全不存在信賴可言。
場面變得異常險峻。此時一旦有一個人走火,馬上就是血濺當場。
“我們就先拉開距離如何?”維爾文提議。
畢竟,保住自己的性命肯定優先於殺傷敵人。
然而高影和朱蓀伶異口同聲道:“不行!”
維爾文乃是神槍手,高影和朱蓀伶和他比根本就是個笑話。一拉開距離,維爾文會毫不猶豫開槍。
同時他漸漸站到了朱蓀伶面前,對她說:“我可以復活,我站在最前面。”
可以復活的高影站在最前面,而這個距離,他有信心能射傷維爾文。
而維爾文開槍,即使殺了他,他也可以復活。不過,如果維爾文只是射傷他,那麼反而就麻煩了。
維爾文知道高影有兩條命,這下對面的籌碼反而增加了。雙方都開始暗暗叫苦,這樣下去,什麼時候是個頭?如此下去,很可能變成一個死局,雙方必定兩敗俱傷。
就在這個時候……
“砰”!
槍……響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