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兩百七十一章 四法則

烈日高陽,寂靜沙漠,站立在一絲風都沒有沙漠沙丘上,看着附近一模一樣的景色,聽不見任何聲音,給人一種窒息感。從沙丘上滑下來,想努力的製造出一些聲音,但卻因爲環境空曠而顯得那麼的蒼白無力。

和方適情況相反,在沙漠中修煉了五六年的冰雪心情非常愉悅,如同回到了家鄉的遊子。興奮的拉着人介紹沙丘紋路的美麗,沙漠風暴的壯觀,難得可見的超強生命力仙人掌。

“在沙漠中淹死的人比渴死的人要多。”冰雪一改日常少言的個性,對一改日常多話個性,耷拉着腦袋的方適道:“沙漠雨季非常可怕,突然出現,形成急流……”

在忍受了半小時轟炸後,方適看冰雪,手放在冰雪的肩膀:“我和你說實話,我現在非常煩躁,我現在在努力剋制自己的情緒,能不能麻煩你閉嘴,然後死到一邊去。”

現在是正式開始尋找第一天,不過上午十一點,方適幾近崩潰,他去過沙漠,但是從來沒有這麼深入過沙漠,他去過的風景區沙漠,總有人文,或者人工建築的影子。而這裡沒有,什麼都沒有,甚至連一塊陰影都沒有。寧可來一場轟轟烈烈的沙漠風暴,也不要這麼靜悄悄的讓人絕望。

黃葉在一邊若有所思,他認識方適以來第一次見到方適這樣的情緒,發自靈魂的煩躁。是孤獨嗎?不,這邊畢竟有很多人,絕對不會是孤獨。

靜,安靜,努力製造出的聲音在這片土地上是那麼的乾巴巴,還有就是一成不變的景色,還有呢?

畢斯:“方適,你去那個沙丘上坐一會。”

方適看向五百米處的沙丘,滿臉不高興問:“爲什麼?”

畢斯道:“那個位置朝南,就是後天我們要去的綠洲的方向。”

方適一聲不吭的拖拽了步伐走到了沙丘上,綠洲?哈哈哈哈,鬼影都看不見。沙丘,都是黃色沙丘,都是沙。沒有一模一樣的雞蛋,但是卻有無數一模一樣的沙丘。就連沙丘的紋路也是那麼的一致。一致到你懷疑一小時前是不是來過這裡。

十二點,方適不想吃東西,坐在沙丘上動都不想動,對此畢斯頗爲擔憂:“他沒有深海恐懼症,卻有沙漠煩躁症。”

黃葉道:“方適在農村長大,又當了五六年的海員,這經歷說出來讓人認爲此人意志堅強。實際上,無論是農村生活還是海員生活,方適都能找到自己的樂子。比如他一個人住在孤島數月,他可以釣魚,游泳,划船。甚至可以坐着不動,聽着海浪拍打的聲音,他能把這聲音在腦海裡變成一種音律。但是沙漠不行,沒有任何樂子,他找不任何有趣的東西,在這種環境下,他就會顯得暴躁。”

“那是他沒有聽見沙漠的音律。”冰雪放下餅乾盒子,喝了一瓶水,走向方適所在的沙丘。

方適能聽出是冰雪的腳步聲,但是他不想動,甚至不想說話。如同一個聽了老媽二十年嘮叨的年輕人,他寧可沉默的接受所有的嘮叨,也懶得去反駁。

冰雪雙膝跪在方適的身邊,面向西面,她脫掉了自己的外套,脫掉了內衣……

這……姐姐,就算是你有勞拉一萬次方的姓感,現在哥也沒心情……雖然小,但是挺,和蘇佳的差不多,和勞拉相比兩種風格……

冰雪心中聖潔,不理會方適那猥瑣的目光,散去念力,看着遠方,道:“我剛到沙漠修煉時候,雖然沒有你這麼誇張,但是也很煩躁,總是想守住綠洲不動。後來有一天,我突然醒悟,爲什麼不嘗試的接受呢?接受常人無法接受的烈日,接受常人無法接受的寂寞。”

“然後被曬傷?”方適反問。

冰雪:“然後我的心感受到沙漠並非是不變的,它並不是靜止的,你以爲它是靜止的是因爲你的心不夠靜。”

方適:“爲什麼不脫褲子呢?”冰雪說的話,他一個字都不聽不進去,很煩的。

冰雪吞了下口水,忍住不揍方適:“因爲我不想讓你看見我的全身,我爲了安撫你的情緒已經有很大犧牲了好不好?”

“哦。”方適呆滯看前方好一會,煩躁到後期,就會變得麻煩。方適回神發現冰雪一動不動,閉眼靜默跪立上沙丘上。

誰怕誰,方適也把上衣脫掉,學着冰雪跪立,而後散去念力……臥槽你三大爺,念力一散,方適如同身處地獄,現在溫度五十度,地表溫度達到了七十度,七十度什麼概念?鬼知道什麼概念……難怪不脫褲子,原來是怕被燙傷。

不過妹子這麼堅挺,自己不能弱了下風,方適咬牙堅持,太陽好毒。

冰雪道:“冰火不相容,身如火燒,一顆清心在玉壺。”

哇……方適聽這句話有所感悟,冰雪的意思是,雖然她的身體感受到了炙熱,但是她的心因爲靜而非常清涼,破除了炎熱帶來的煩躁,反而在讓人煩躁的酷熱中,身心得到昇華。

方適雖然明白陰陽四法則,也知道陰陽圖的意義,但是總感覺有些不明白,不過又說不出哪裡不懂。比如陰陽圖內陰陽互相不融,爲什麼不融呢?陰陽的邊緣爲什麼可以接觸在一起呢?這個問題方適很早就破解了,因爲動,陰陽圖不是靜止的,而是動態,循環不息,一直轉動,一旦停止,就如同陰陽相碰後爆炸之力,這手段也是方適在很長時間的看家本領。

第二點,諸如陽圖內有小陰圈讓方適就不太理解,陽圖內的小陰圈,和陰圖內的小陽圈是怎麼運作的。在陰陽轉動不停時,小陰陽圈也要反向的轉動,但是人怎麼利用這種的力量呢?

之前琢磨時候方適認爲是分心而動,自己實力不足,始終無法運作小圈,故而都是直接忽視小圈。但是冰雪這麼一說,方適突然悟了一個道理,心、身分開……說難聽點就是‘變太’,你的身體感受到痛苦時候,你的心卻是快樂的。你身體受在太陽暴曬的時候,你的心卻是清涼的。

心不隨身動,心是小圈,身是大圈,心有陰則陰,心有陽則陽,陰陽隨心,變化無窮。

……

畢斯看了眼東方升起的太陽,在看還在傻乎乎跪立在沙丘上的方適,問:“冰雪,你下了什麼魔咒?”

冰雪也被嚇着:“不知道,我就是將我進入沙漠後,解除內心煩躁感的方法告訴他。”

無夜道:“我最奇怪一點,昨天是暴曬,他散去念力,沒事。昨天晚上零下四度,他還沒事。但是正常人肯定會倒下。”

黃葉悠悠道:“你們只是看不見他身體內的念力而已。”

“身體內?”

“不是實質意義上的身體,而是指虛無,但又存在的身心。”比如心累,心怎麼個累法?沒法說,但是人又能感覺到心累,所以心累是事實存在的,又不屬於人類情緒的一種。黃葉道:“簡單點說,之前他將念力分爲陰陽,而現在呢,他將自己分成陰陽……不能這麼說,他自己就是陰陽。看來這還要感謝夢魘幫助開發了他的心。這叫境界,他跨越了境界。”

畢斯問:“那會有多厲害?”

黃葉道:“多厲害?呵呵……陰陽互體,陰陽化育,陰陽對立,陰陽同根,這是陰陽四法則。明白了陰陽同根,讓他可以同時擁有對立的力量。陰陽互體,讓他能同時操控兩種力量。他的木籤爆炸攻擊術就是陰陽對立產生的力量。現在他理解了最後一個法則:陰陽化育,陰生陽,陽生陰,生生不息……簡單說吧,排除消耗念力會導致的體力消耗來說,他的念力將會永不枯竭。”

“永不枯竭?”畢斯問:“無論他使用多強的念力,持續的使用,使用十天,念力仍舊不會枯竭?”

黃葉道:“理論是這樣,但是實際操作有很多麻煩,比如進食,比如體力的消耗,最重要的是,持續超過身體負荷的使用念力,將導致身體受損,甚至永久受損。”

畢斯慢慢點頭,他理解黃葉的意思,比如跑步是一項很多人喜歡的能鍛鍊身體的運動,實際上跑步會磨損跟腱和膝蓋。醫學研究表明,久坐不動的人患關節炎的比率要低於競技跑步者。所以到了現在,跑步有很多講究,太硬的地不能跑,不能下坡跑,姿勢要正確等等,就連鞋子也有講究。

“誰過來拉我一把。”方適喊道:“站不起來了。”

營地距離方適只有三十米,畢斯和冰雪過去,上沙丘,左右扶起方適,方適一聲慘叫:“啊……麻了,別動,別動,保持,別動。”

方適嘗試一腳碰地,結果腿一軟,冰雪忙扶住,提醒:“念力。”

方適淚奔:“不敢用。”恢復意識後,肯定要先恢復念力,念力流動全身,因爲雙腿發麻帶來的感覺實在太酸爽了,只能再散念力。按照課本知識,這不是傷,人要先恢復自主能力,才能恢復念力。比如胳膊斷了,這時候用念力,有可能造成胳膊關節完全撕裂,首先要先接上胳膊後才能使用念力。當然,正常異能者在有念力的情況下,胳膊是不會斷的,念力和身體已經融爲一體。

沒辦法了,只能讓方適躺下來,畢斯和冰雪幫忙揉腿,讓血液更容易的進入腿部,折騰了許久後,方適才能下地走路。兩人放開方適,方適慢慢的恢復念力,嘗試着走了幾步,腳沒入沙丘,人失去平衡,從沙丘上一路翻滾下去。

冰雪:出冰牆?

畢斯:念力剛剛恢復,拉住胳膊,可能把胳膊拉壞……

於是沙丘上兩人和營地兩人就看着方適倒栽蔥滾幾圈,而後一路骨碌碌的滾到了沙丘下面的沙地上。無夜最有妹子風範,忙過去:“沒事吧。”

方適擡頭看無夜,問:“我有個問題,我滾下來時候,你用光之束縛射中我,那我是被定在原地,還是繼續朝下滾?”

無夜回答:“繼續朝下滾,光之束縛只是束縛住你身體產生的動能,無法打斷外力。”

黃葉看方適:“恭喜啊,終於完全領悟了四法則。”

方適哈哈一笑:“同喜,也恭喜你終於下定決心辟穀。”這次見面,黃葉沒有吃任何東西,偶爾會泡茶,喝上幾口茶葉水。

畢斯和冰雪跳下來,兩人再將方適扶起來,這次方適能走了,方適踮着腳走了幾步後,左手拿出一枚晶石:“這可能就是我在飛機上看見的念力能量,就在我剛纔摔下來的地方,被淺淺埋在沙子裡。”

“哦?”畢斯接過晶石,在手心感受一會:“沒錯,是普頓家族特有的晶石礦提煉的晶石。也就是說,普頓家族的倖存者真的逃到了這裡。如果是這樣,我們一定要去綠洲看看,看是否能找到線索。”

方適道:“就算是異能者,沒看地圖怎麼可能知道附近有綠洲?就算有地圖,也找不到綠洲。”

畢斯道:“如果倖存者是今年十七歲的普頓多多,那就不一定了,也只有多多才有勇氣選擇穿越大沙漠,也許只有她才能在穿越大沙漠中活下來。”

多多,聽名字就知道不受待見。事實上確實如此,她有三個姐姐,四個哥哥,全部是異能者。普通人母親只想要一個普通孩子,多多出生後沒多久,就證實了多多也是一名準異能者,於是母親就給她取名叫多多。

好在父母畢竟是父母,對多多也不錯,多多從小就喜歡野營,和大自然爲伍,甚至曾經在沙漠居住半年時間。多多有天賦,又沒有天賦,因爲她的天賦屬於非天賦的天賦,別人天賦是實體化武器,或者氣波護甲等等,她的天賦是直覺。她能感受到危險來臨,她能感受到哪條路是死路。

理由?直覺是不需要理由的,直覺是最無恥的,最不需要理由的的天賦。最典型的就是:女人的直覺。

所以這個天賦到底算不算天賦,異能者一直有爭議。後來基本確定了一個看法,假設此人10次直覺能對10次,那是天賦,10次只對9次,那就不是天賦。但是到底對幾次,只有異能者自己知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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