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干人等,想要湊近了看看,卻又怕不小心碰壞了,真真恨不得據爲己有纔好。
可這壑車門將這些如此貴重的碧石玉器,扎堆的擺放在這裡是何意?顯擺炫富麼?
一些豪族權貴看的實在是喜愛不過,忍不住徵詢身邊青衣侍者,問壑車門能不能割愛,讓於他們一兩件?他們願意拿重金異寶來換!
青衣侍者們倒是詫異,道:擺在這裡就是拿來賣的啊?下面都標着價呢!
衆人聞言一愣,如此精美的碧石玉寶器,誰家不是收藏起來當作傳家之寶,那壑車門的門主竟然捨得拿出來賣掉?
連忙低頭尋找價錢,卻見每隻碧石玉寶器下面,都貼着一張張小籤,上面寫着諸如:青瓷雲紋飯碗(售價十枚大金)字樣。
衆人大驚失色,如此珍貴的碧石玉寶器,竟然只賣十石黍米的價錢?那豈不是跟白撿一樣麼?
不等衆人回神,就聽人羣中有人大喊:“此寶我要了!”
“寶器有德者居之!我出十五枚大金!”
“我出銀籌兩枚……”
一時間觀禮衆人亂成了一團,紛紛競價爭搶。
這些壑師國的豪族權貴,誰家還沒有幾座銅礦山,都是不差錢的人,競起價來那叫一個豪邁。
青衣侍者們不由面面相覷,壑車門的大修們招他們來服侍的時候。
只說讓他們給貴人們介紹這城中景物規矩,可沒說過如何處理這種情況啊?
反正他們只負責講解介紹,賣貨可不歸他們管,一名青衣侍者壯着膽子提醒道:“各位貴人,此物十二隻乃是一副,還需配上盤碟、壺皿、杯盞才能成套,全套售價八百八十八,青瓷餐具帶回家……”
他一句大修教的廣告詞還沒說完,就聽見觀禮衆人就開呼喚留在外面的僕隸:“速速回府取金鋌、銀籌來!”
有性急的直接就上手了,一把抱住死活都不撒開,眼看就要打起來了,嚇的青衣侍者們連忙叫道:“貴人莫慌!也莫搶!擺在鋪中的只是樣品,庫房裡還有多!莫傷了和氣!”
衆人一聽這碧石玉寶器居然不是獨一無二的,頓時有些失望。
但轉念一想這等寶貝才十枚大金一隻,全套才八百多大金,跟白撿一樣,入手了怎麼都不虧,要是轉手賣到別處去,怕不得百倍的價錢,怎麼想都划算,便紛紛叫嚷:“我要十套!我要一百套!”
青衣侍者們樂得不行了,壑車門的大修們說,他們這些“導購”每賣出一件貨品,可都是有提成的!
就這麼會功夫,他們怕不是得掙出一年的黍米來,笑得合不攏嘴的連聲安撫:“都有!都有!”
等鋪中掌櫃一一記下這些貴人所要的貨品,準備等各家僕役送來了大金之後好送貨上門。
好歹有青衣侍者,想起了壑車門大修的叮囑,連忙提醒觀禮衆人道:“貴人須知,這偃師城裡不收大金,各類財貨須得在入口的‘換金所’,換成專用的‘偃師幣’才能在城中購物……”
青衣侍者這話頓時引起了觀禮衆人不滿,紛紛怒道:“如何這般麻煩!莫不是爾等賤役戲耍吾等?”
得罪不起這些貴人的青衣侍者,又不敢壞了壑車門大修們的規矩,只能滿頭冷汗的解釋,還掏出了準備好的樣幣給衆人看。
大荒流通的所謂“大金”,其實就是一塊大致上成圓形的粗糙銅餅子,分量在600克以上,650克以下,大差不差。
而“小金”則是將“大金”切成二十塊再融成小銅餅子,分量在30克左右,也沒誰在乎標準不標準的,差不離就行。
由於壑師國產銅,誰家產的銅餅上面都帶有各家的戳記,所以在分量上到也沒有哪家願意壞了名聲,通常來說都是隻多不少的。
可是“小金”就是市面流通的最小面值貨幣了,買東西多了是它,少了也是它,十分的不便。
而偃師城專用的“偃師幣”,則將幣值分的更細,一枚大金可換:
銅兩10枚(50克/枚)、銅錙100枚(5克/枚)、銅銖500枚(1克/枚);
在此之上,還有更高幣值的“銀兩、銀錙、銀銖;金兩、金錙、金銖;”,均是一當十的兌換比例。
由於大荒流通的金鋌和銀籌,都是630克一枚的大傢伙。
換成“偃師幣”後無形就少了130克,自然算是被“火耗”了。
雖然不解壑車門,爲何費力不討好的多此一舉,但一則是給壑車門面子,二則是心思都被那些碧石玉寶器給吸引去了。
再加上“偃師幣”極其精美輕巧,讓衆人對這些金光閃閃、銀光爍爍的小東西愛不釋手,覺得換些回去把玩也好。
便順勢將僕役送來的金鋌、銀籌,都給換成了這所謂的“偃師幣”。
然後讓僕役提着一兜一兜的金銀幣,衝進瓷器鋪子一通揮霍,不差錢的買買買。
等滿足了他們的購物慾之後,他們才覺出這些標準制式的“偃師幣”好處來。
因爲形制、輕重完全一致而且難以仿製,花用之時不用先稱量重量和檢驗成色,使喚起來倒是格外的爽利、方便。
一羣人直接將瓷器鋪子搬了個精光之後,才發現自己逛了半天才逛了一家鋪子,不由好奇的往後走去,不時發出各種驚呼:“這輕如雲、薄如霧的是何物?綢緞?買買買!”
“啊呀!這雪白雪白的是啥?竟然是鹽?買買買!”
“這前後兩個輪子的是何物?金剛竹馬?居然無需騾馬拖拽,一蹬就走?買買買?”
“居然還有精鐵刀具?全要了!”
原本只是來觀禮的豪族權貴,慢慢變的跟進城打年貨一樣見啥買啥,人均揮霍了數十萬大金還意猶未盡。
等掃完貨,再招待他們到鼎俎樓飲宴、到瑤池浴場泡澡推拿、到聚寶賭坊娛樂……等半個月後,家中僕役奉命將他們連拖帶拽的帶回府中。
一干壑師國權貴豪族,突然覺得生無所戀,悲從中來的覺得自己前半輩子都白活了,至今才嚐到了什麼叫活着的感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