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一十九章 行路難

那面色威凌的老人可能沒有料到,韓楓會有這樣的答覆,面色在一瞬間陰沉了下來……不過,其心思乃是非常之人,眼珠微微一動,沉聲道:“難道大夫有什麼規矩不成?”口音快速吃重,一字一頓,一聽便不是中原口音……

韓楓微笑道:“我醫術淺薄,只能爲一些苦哈哈聊盡綿力,對您這等貴人,自然是無能爲力。”那老人微微一愣,似乎沒有料到韓楓會有這般的規矩,不由注目在面前年輕人的臉上:一張淡然的眸子中帶着淡然的微笑,細看時,卻能看到其眼神深處的深邃和不易察覺的譏誚……

老人蒼老的臉上露出一絲肅然,沉聲道:“哦,我倒是怠慢了先生……只是我家公……子病情嚴重,還是這個……請先生辛苦一遭……”微微頓了一頓,抱拳一禮,說道:“老夫這廂有禮了……”

韓楓面色出現了一些不易察覺的變化,其本來是吃軟不吃硬的人,看着老人並沒有用強,而是端然有禮,心中不由幾分略微的好感……他剛要開口說話,這時候,外面忽然一個聲音傳了進來……

“我說去不了。”

隨着聲音一個面色蒼白的人走了進來,那人一身白衣,再加上病態的臉色,讓人心中有了幾分冷意。而其聲音卻更是有如冰屑倒入了人的心中,一股冷冷的寒意從人們的心中升了起來……這時候,老人威猛的臉上已經徹底冰冷了下來……

韓楓轉頭看向小丁,他雖然有些驚異,不過卻沒有停下手中的蒲扇,仍然是不緊不慢地催動着古鼎下的爐火……韓楓心中暗暗點頭,這個小傢伙的定力超過了他的估計……

中年人冰冷的壓力好像是徹骨的玄冰充斥於屋中,屋內的溫度好像下降了好幾度……老人的臉色威猛有如雄獅,一股淡淡威壓從老人的身上散發而出,竟然絲毫沒有收到面前白衣中年人的影響……

“白衣秀士,果然陰魂不散,卻能追蹤老夫這麼久的時間……”老人威猛的神情讓人心悸,定定地看着面前的中年人,說道,“看來老夫要做一番手腳了……”

白衣中年人臉上有如玄冰,在這春日裡如窗櫺裡遠處的山上的積雪。聲音聽起來溫和,可是卻有一股冰冷,甚至是一種發自骨子裡的陰柔……

“你這番邦走狗,沒有這種資格來說我,還是擔心你自己,和你身後的人吧……”白衣秀士冷笑道。

“你敢?”老人怒聲說道。爆炸一般的聲音讓屋外的松針簌簌而抖動,有一蓬飛鳥驚起而飛……“噗嚕”一聲響起……古鼎中的火苗竟然收縮了一下……繼而又哄的一聲,漲了起來……

白衣秀士的腳下竟然不着痕跡地退了兩步,不過其臉上卻出現了鄙夷的冷笑,說道:“我有怎麼不敢,你的名字數十年前雖然聲威赫赫,可是現在你卻已經成了喪家之犬,天下之人無不得而誅之……呵呵……”

“你信不信老夫可以把的你的脖子像雞一樣扭斷?……”老人的骨節隨着手指的活動,發出咯吱咯吱的響聲……一股威壓籠罩住了那白衣秀士……

白衣秀士的腳下不着痕跡地站了一個不丁不八,笑道:“是嗎?不過可能你要失望了,你忘了我另一個名字嗎?”老人冷笑道:“靈蛇之名,果然和你非常相襯……”白衣秀士的另一個名字乃是靈蛇,其最擅長的便是輕功……遠處忽然一聲尖利的唿哨響起。

正在這時候,老人的面色忽然一變,頭髮根根豎起,怒聲道:“好賊子,竟然誑我……”其在說話間,身體忽然如飄絮般飛起,轉眼間已經落到了韓楓的身邊,大手已經落到了韓楓的手臂之上……韓楓心中一動,身體沒有動彈,任其抓住自己的手臂向門外飄去……

冷笑聲中,白衣秀士腳下忽動,一道白光亮起,驟然向那老人的咽喉刺去……白光過處,天地元力忽然間變得寒冷無比……那道白光有如冷厲的閃電一般,又如陰毒的青竹蛇口……韓楓感到一縷陰冷之極的元力勁風朝其身後襲來,他面色忽然一變,這白衣秀士好毒辣的心性,其知道對付不了那武功高強的老人,所以竟然朝着韓楓下手……

韓楓感受到那無比凌厲的劍氣破空之聲,如附骨之蛆般轉眼間就到了他的背後,心中剛剛閃過神念,那老人卻好像背後長着眼睛一般,瘦骨嶙峋的手隨意地向後飛去,無根手指已經握成一個青筋暴露的拳頭……

沒有任何花哨的一個拳頭準確地出現在韓楓的身後。“叮”的一聲脆響隨之響起……白衣秀士如毒蛇一般的招式陡然停止,隨之,其踏在空中的身體一個翻手向後面飄了出去……其身形落在了身後的一處紅瓦的屋檐上……

“咔嚓”一聲響起,白衣秀士腳下的一片屋瓦已經斷裂而開,而隨後輕微的響聲傳出,周圍的屋瓦隨着勁力的擴散已經都出現了細密的裂縫……其一身白衣無風自動,後面的茂密的龍槐樹青翠的葉子已經落下成千上萬片,就如秋風乍起,片片葉落,不知幾多……

韓楓正在老人的身邊,心中暗暗心驚,心中暗道:“好恐怖的拳頭……”

那拳頭雖然阻止了白衣秀士一下,但是其身形已經再次飄起,一個身影在半空中起伏,有如一隻白鶴,高聲道:“你走不了……”聲音高亢,隨着飄揚的話聲,其轉眼間已經追及……其彷彿乘風而來,青色的元素……此刻,夜色降臨,街道上的行人已經非常稀少,人們只感覺到兩團旋風撲面而來,轉眼間已經遠去……

老人能感覺到白衣秀士越追越近,怒聲道:“如果老夫不是有事,一定讓你成拳下之鬼……”可是其心中有所掛念,不能戀戰,抓住韓楓的手,只顧向前飛去……那白衣秀士甚是狡猾,心中明白不是老人的對手,所以只是阻止老人的行程,卻並不是真的和老人動手……

韓楓被老人拽着手臂奔跑,感到對方的速度猶如奔馬似的,其體內的元力似乎沒有絲毫的減弱,轉眼間便已經出了五雲城,可是其仍然沒有任何停止的意思……

“老前輩是不是該歇歇了?”

老人訝然看去,身後的少年正含笑望着他。其身形一緩,啞然道:“我倒是忘了先生了,不過事情緊急,也是沒有辦法的事情,只好辛苦先生了……”他們這一緩勁的功夫,身後的白衣秀士已經如一隻白色的大鳥飄然而至,呵呵笑道:“你既然累了,何不歇息一下再走……”說話間,其手中的白光陡然亮起,化爲萬道厲芒朝着兩人攻來……”韓楓看的清楚,那白衣秀士的手中握着的一把柔軟之極的軟劍,那軟劍欺霜壓雪,在靈蛇的手上,詭異的招式,恰似一輪清涼如水的寒月……

老人如雷的笑聲響了起來:“我倒是怕把你這條死蛇給累脫了皮……”在笑聲中,其鬆開韓楓,身影起處,有如平沙落雁,也不用招式,沉重的拳頭有如一道經天的長虹,剎那間已經向白衣秀士落去……老人的雖然無招,卻勝似有招,拳頭準確地落到了白衣秀士掌中那道白虹的招式節點之上……

“呵呵。”白衣秀士並不接招,詭異的身形在空中一個倒翻,躲過了老人的拳頭。身形落於身後的數丈之處……

一招逼退敵人,老人也並不追擊,趁着這一個空檔,急聲對韓楓說道:“先生,得罪了。”沒等韓楓說話,右手急伸,已經抓住了韓楓的手臂,就勢用力,竟然把他輕輕抱起,

放在了肩膀之上……腳下用力,身體已經如快箭一般射出,向着遠處疾馳而去……

一道青峰,巍然聳立於平地之上,道路崎嶇,岩溶化爲的怪石隨處可見,有如怪獸一般。遠處一個小黑點正疾馳而來……

轉眼間,小黑點變得越來越大,纔看的清楚,竟然是一個面色威猛的老人扛着一個年輕人跑了過來……而且速度甚快……而那年輕人閉着眼睛,竟然好像很是享受的樣子……

這兩人不是別人,正是韓楓和那劫持他來此的老人。此地離五雲城已經有上百里的路程,而那老人竟然沒有絲毫的停歇,速度仍然好不減慢……令人暗暗咋舌……

身後遠遠的能看到一個一匹駿馬兒正墜着奔跑過來……馬蹄聲如雨點般密集,原來是那白衣秀士不知從哪裡尋得一匹駿馬,騎着追了過來。那老人揹着一個人卻仍然不比駿馬的速度慢上分毫,真真是令人稱奇……

“咴”的一聲慘呼,那匹駿馬竟然栽倒了下去,原來此地到處都是亂石,而那匹馬馬失前蹄,被巨石絆倒了下去……白衣秀士從馬上飄然而起,身形已經落到了一棵大樹之上。看着那被人巧妙佈下的石陣,臉色很是不好看……這個老傢伙在行路之時,卻仍然能夠佈下這困馬的石陣,果然不是非凡……而其轉頭時,那揹着韓楓的老人已經消失在了林莽之中……

“僅憑這些,你以爲便能走的了嗎,縱然你是蓋世的英雄,今天也要折在這裡……?”白衣秀士臉上出現了陰森的身形,身形如鬼魅般飄起,轉眼間,便已經飛上身邊的一棵大樹,樹葉簌簌聲中,少頃,人影杳然……

……

一處亂石堆處,周圍灰色的空氣很好的籠罩了這裡,空氣中流動着野花的淡淡幽香,五月的江南本來是鳥叫蟲鳴的最好季節,恰到好處地把這裡包圍了起來……空谷回聲,四野無人……

一個老人的身形突兀地出現。一聲鳥啼清脆的響起,叫聲是從老人的口中傳出的。四周忽然有淡淡的紅燈亮起,轉眼間,那些好像被風吹着的紅燈向這裡飄了過來……恰似山魈鬼魅一般……

“是霸爺回來了……”不知從哪裡有話聲響起,周圍的紅燈猛然間亮了起來。就好像有人檗亮了燈裡的火繩一般……隨着話聲,幾名少女突兀地出現在了原地,手中提着紅色的燈籠……

中間一個身材高挑的少女向着那稱爲霸爺的老人施禮完畢。老人道:“一切可好?”其臉上竟然絲毫沒有連續趕路的疲勞神色……少女道:“周圍那些人幾次搜山,被我們引到別處去了,只是少主的病……不太好……”

那老人的臉上出現了一絲焦急的神情,說道:“快領我過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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