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人魚

柳芸看着那條魚尾已及在月光的照射下熠熠閃光的鱗片,有些不知該說什麼,看癡了。

那條人魚,人身魚尾的,上身半露躺在礁石上,魚尾還在海水中游動。他還有頭髮,只不過是淺灰色的,除了尾巴,其他和人類沒有很大的區別。那張臉未曾見到正臉,但瞧着側臉,感覺很漂亮。身上沒有多餘之物,有的只是手腕上的一串珠子,在手電筒的光照下,有點反光刺眼,柳芸眯了一下眼睛,人魚扭頭,看着來人,正好與人魚對上眼……

柳芸一步一步走了過去,人魚也不慌,一直盯着柳芸,柳芸快走到人魚面前時,聽到一聲鯨落,人魚立馬回到海洋裡,濺起的浪花,打了柳芸一臉。

還沒來得及反應的柳芸:……

柳芸有些茫然的擡頭看着那人魚遊走的方向,有一瞬間竟然覺得心裡有點痛,心口疼。

但是僅是一瞬間,又想起了自己的來意,往四周看了看,見沒異樣,便拿着手機打着手電筒,原路返回。

在半路上,一片甘蔗林旁邊,柳芸接了一個電話,是方夕打來的,告訴柳芸,她現在在店裡,讓柳芸快回店裡。

柳芸看着面前的人,一個穿着黑色運動套裝的男人,比柳芸高一些,約有一米八高…,臉上戴着一副黑色口罩,左耳的耳釘是六芒星圖形的,露在外的眼睛,眼下有些烏青,看着有些疲憊,站在那裡一直盯着方夕的後背。

柳芸坐在沙發上,沒有理會面前的人,偏頭看向正在跟人打電話的方夕,扯了扯嘴角,打電話從她回來之前就打了,一直打到現在……感覺還有通宵的趨勢,看了一眼手機屏幕上的時間,臉上帶着微笑,頗有一副抱歉的意味對着面前的人說:“真是抱歉了,我還有點事情處理一下,先走了,夕夕應該快好了,到時候你們兩個好好聊聊,再見。”很客氣的一番話,卻又很委婉的提醒一下,正在“打電話中的方夕”~

柳芸上樓沒多久,方夕就收回臉上的笑容,冷不丁的掛斷了電話,令電話的另一頭有點懵逼了。還發了幾條信息問一下,方夕低頭看了一眼手機上的信息,便按了鎖屏鍵,手機黑屏了。

方夕看着只有他們兩個人的大廳,擡着頭看向那男人……

隔天,方夕就向晨起的柳芸告別,拉着昨晚上男人的手,高高興興的乘車離開。

柳芸看着離去的車,嘆了口氣,悠悠道:“女人心,海底針,前幾天才鬧彆扭,現在又哄哄就開心的跑了。”

方夕本就是跟男友鬧彆扭才又寫起小說,說啥要好好宣泄一番,因爲找點靈感,就拉着柳芸來人魚鎮,結果方夕人先被男友哄了回去,留着柳芸一人在人魚鎮替方夕研究研究。

方夕原是問過柳芸要不要一起走的,但是柳芸以剛好要寫一篇美景風光的文章爲由,留在人魚鎮。

至於真正的原因,恐怕是昨天晚上找方夕時遇見的那條人魚……

柳芸心裡有個聲音,在不斷告訴她,她還能遇到那條人魚。

柳芸的直覺告訴她,她跟這條人魚,淵源匪淺。

柳芸發了幾條短信給方夕,告訴她,路上注意安全,以及一些其他的事項。

“方夕”很快就回了,“好的,我會告訴她的。”

柳芸心情如何,不得而知,但是肯定是不太好的。

柳芸拿着一本米白色的筆記本電腦,坐在陽臺上,遮陽傘下,慢悠悠的握住鼠標,瀏覽着電腦上的網頁,許是心情挺好,看着看着臉上就掛着笑容,歲月靜好,一切是如此美好。

之前領着柳芸和方夕來這裡的女孩子,換了一條碎花裙子,臉上還化着淡妝,遮住了痘痘,乍一看也是個美女,拖着雙拖鞋,臉上因爲緊張出了些汗,留在臉頰兩側,手心不知幾時也出了些汗。

那女孩子喚了一聲雲神,柳芸側身喊了聲“進來吧。”

女孩子有點侷促不安的走向柳芸,雖然不是第一次見自己偶像了,但是還是第一次偶像找自己的,難免有點緊張。

女孩子明明跟柳芸差不多高,但是就是感覺柳芸有一種比那女孩子高的視覺效果。

柳芸見她這麼緊張,微笑着看着那女孩子,說:“不要那麼緊張嘛,我只是想了解一下人魚鎮的情況而已,順帶聊聊天,解解悶。對了,我一直沒機會問你,你叫什麼名字呢?”

女孩子努力平靜下來,儘量自然的回答道:“雲神,我叫方拾,就是數字十的大寫。”

柳芸示意那女孩子坐在手邊的空椅上,說:“方拾?名字挺好聽的,人長得也挺漂亮的,挺好。

方拾有點不太好意思的說:“雲神,我哪裡有你好看,當初我都是因爲您這張臉入坑的,當然還有很大一部分原因是您寫的小說真的超級好看!”說着說着就有些激動了,差點就要站起來了,但是理智還是剋制住了。有些懊惱的說:“其實當初朋友推小說給我看,剛開始我還以爲我朋友忽悠我,哪有小說能寫的那麼天花亂墜?到後面,我看了雲神你寫的那本《命運》,才發現原來朋友對這本書的一大串誇讚是真的。現在想起來真覺得自己當時挺搞笑的。”

柳芸臉上掛着淺笑,平淡的說道:“無聊的時候寫的,打發時間的東西,倒不至於得那麼些誇讚,那些作者費心寫的纔算的上佳作,值得一看。對了,我近來打算寫一篇關於美景風光的文章,剛好在人魚鎮裡,你能幫我講述一下一些地方,以及一些人文趣事嗎?”

方拾一聽要介紹人魚鎮興趣一下子就來了,話匣子也打開了,吐露出了許多關於人魚鎮的事情,比如剛進人魚鎮時,那新掛的貝殼,是人魚鎮裡的一大習俗,每天早上五點到六點之間,要將剛從海里撈起的貝殼,拿線串起,掛在小鎮門口,說是天上的神會根據貝殼尋着方向找到人魚鎮,並保佑人魚鎮一方。

雖然如今是文明時代,無神論者居多,將這類風俗統稱爲迷信,但是人魚鎮出去的人從不敢忽視這方面,因爲剛好巧的也是,有人不信邪,有一回早上沒掛新貝殼,碰上海嘯……但是有老人比較誠懇,冒着被海吞噬的風險將一串新的貝殼串好,並跪在海灘邊,懺悔。說來也神奇,海嘯居然真的退去,一切都恢復正常。

柳芸聽着故事笑着問道:“那神是人魚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