手腕一轉,胳膊裡落下一條繩子。飛蓉冷哼了一聲,趁着那人難以起身之際,果斷將他綁起。
這個過程並不容易。飛蓉與那人的武功相當,不過是憑着出其不意。捆綁中,兩人過手數招,不過飛蓉可不把自己當成正人君子,出手都是一些尷尬刁鑽的角度,打得那人嘴角直抽。
“說吧,你是什麼人?”飛蓉冷眼打量着這人,隨即痞笑道,“不告發我?你的目的又是什麼?莫非,是想從左家得到什麼?”
龐清影平日裡總說飛蓉笨,其實也不然,她只是在親人面前懶得動腦子而已。不然龐清影也不會一直讓她管着情報部。
在那人微僵的臉上,她便知道自己猜得八九不離十了,但不知他是無意還是有意泄露。
飛蓉總覺得這人高深莫測,反正她有些琢磨不透。不過,她現在只要看住他就行,至於其他,等主子回來,自然會有所判斷。
時間過得快,這麼一折騰,兩人都安靜下來。那人似乎不想理會飛蓉,但也知道這樣的情況下,他是逃不了,索性就閉上眼假寐。
約莫一個時辰過去,這人突然睜開眼,直直盯着飛蓉。那深海般的目光,就算飛蓉的注意力不在他身上,都無法忽略了。
“我叫戎十。”睜眼很突然,說話也很突然。
飛蓉一愣,繼而好笑道:“咦,你這是想通了什麼,竟然自報家門?不過你這名字,與你的長相也太不符了點。大漠竟還能養出這樣恣意的瀟灑公子?”
不說別的,戎十這一身白衣墨袍,就像是南方煙雨裡畫出的山水畫,寧靜中帶着江湖人的瀟灑。若是在某個山澗遇到,只怕就是某江湖俠士。
而再退一步說,除去這一身裝扮和氣質,甘願落在左家,淪爲左詩兒的面首,這一點也全部符合大漠人的性子。
那些人粗獷,看不起女人。即便是地位再卑微的男人,也絕不可能讓自己輪落到討好一個女人的地步。
可偏偏,戎十這個名字,又只有大漠的人才取的出來。
他這突然的自報家門,飛蓉是抱着十二分的懷疑。
不過戎十全部在意這些,他好像沒聽見飛蓉話中的諷刺,望着門外的天色,淡淡一笑,“天要亮了。”
根本是牛頭不對馬嘴的對話。
這會兒剛過子時,離天亮,少說還有兩個時辰。
飛蓉起初不在意,但這話在腦子裡轉了一圈後,她卻沒來由地覺得不對勁。
直覺告訴她,她該把這個戎十放了。
戎十在說完那句話之後,又陷入了沉默。而飛蓉心裡的那個不安,則越來越強。
瞅着戎十那張放鬆愜意的臉,彷彿自己仍舊倚在那樹下睡覺呢,哪裡像是落於別人鼓掌中的人。飛蓉雙眸微眯,上前將縛住的繩子解開。
“你走吧,就當我們沒見過。”
她一邊慢條斯理地卷着繩子,一邊仔細觀察着戎十的反應。
果然,戎十除了剛開始的驚訝之外,剩下的便是理所當然,就好像一切盡在他的意料之中,不過是時間早晚的問題。
最後再看了眼他嘴角莫測的笑容,飛蓉面無表情地推門出去。
這破柴房顯然不是左家大宅的。
而這一出門,她才發現,這何止不是左家大宅的,簡直與左家有天壤之別。
它不屬於任何宅院,出門就是一個破敗不堪的屋子,裡面有石頭搭建的牀,上面鋪着爛被子,有粗製濫造的桌椅,歪歪斜斜地倒在一邊,只是,這些東西上都鋪了一層厚厚的灰。眼尖一點,甚至還能發現那桌椅爛掉的地方還長了幾顆小蘑菇。
再擡頭,屋頂也塌了一半,天光鋪射而下,有一兩隻螢火蟲在空中飛舞。
可以說,整一間屋子,也就那破柴房還勉強能看得過去了。
這是什麼地方?
飛蓉擰着眉,實在有些理解困難了。還有誰就只收拾着柴房,卻完全不管其他地方?難不成,平時回來就在柴房裡呆着?
輕吐一口氣,飛蓉的警惕之心提到了最高。
走
出門,隱約能看到星光下的高塔。
想來,這地方離靈塔也不遠,還在小鎮範圍之內。不過,離左家應該還有一段距離。
這個戎十,果然十分有問題。
身後,戎十還在柴房中未出,飛蓉也不猶疑,一閃身便隱入了黑暗之中。
直到她整個人都奔得沒影了,那破敗的屋子裡才走出一個白袍公子,深深望着不遠處屹立着的靈塔,雙眸深沉,不知在想些什麼。
半晌,才聽這裡傳出淡淡的聲響,“靈塔,你的秘密,也該到揭曉的時候了。”
深夜裡,烏雲遮月,靈塔的高點,忽然閃過一道白光,落於地下。
戎十神色一震,急忙向那處掠去。
而靈塔之內,盤膝而坐的龐清影,周身縈繞這一股淡淡的白氣,圍着她的身子緩緩轉着圈。也分不清是瀑布的水汽包裹了她,還是她本身的內息。若有外人在這兒,定是要以爲天仙下凡了。
火鳳舞練到第四層後,再修煉時,周身便會有一種無形的氣場。這與雲修錦那個功法差不多,龐清影自己也是清楚的。但今日這動靜是不是有點大了?
即便是一心運轉內息,龐清影還是能清晰地感覺到外界的變化。
自從她盤膝運氣後,她明顯感覺到周圍的“氣”都不知不覺濃郁了起來,她渾身上下每一個毛孔都在吸收這裡的“氣”,使得修煉內力比平時快了一倍。
她搞不清是什麼原因,只道是這幻陣的緣故,說不定是陣眼中擺了什麼有利於凝神靜氣之物。
不過看起來是沒有壞處的。
計算着時間,她今晚出來夠久的了,再遲,就算左詩兒不醒,飛蓉也要等得不耐煩了。
她仔細看了看四周,雄壯的瀑布,蒼茂的古木,“莫非這就是靈塔的秘密,可助人修煉?”
不置可否,龐清影不捨地再看了眼這裡,便沿着來時的方向往外走去。
沒幾步,眼前的花草迅速退去,轉而是飛蓉的小臉蛋,在十米外焦急地張望着。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