爲了殤墨雪?夙離魅狐疑的看着他,“這到底是怎麼一回事?”
“我只懇請帝君能答應讓我帶若溪去狐族,小王答應你,只要等若溪的孩子平安出世,我就親自帶着她們母子回來跟帝君請罪,並告知一切真相。”
夙離魅的神色更是複雜起來,到底是什麼秘密,竟然要他這般隱瞞。可是他也知曉憬軒的脾性,也是個執拗骨頭,他不想說的事情,就算真的把他殺了他也不會說出來的,他自然是不會動了憬軒,不然事情就會鬧大,緋兒那邊就說不過去,狐族新君初定,也不利於穩定。
原本是想讓憬軒幫忙撮合殤墨雪和若溪的,最後竟然變成這麼一個結果。
夙離魅嘆了口氣,明明事情只差一步了,可最後還是功虧一簣。
他一直以爲所有癥結是放在殤墨雪身上,只要他認清自己的感情,他們就肯定會在一起。卻遺忘了若溪,在她的身上,竟然也會有變故。
看憬軒這個樣子,肯定是爲了保護若溪所以纔會選擇隱瞞的吧,而若溪,又爲何要隱瞞呢?
夙離魅一揮手,解下了捆綁住他的繩子,然後轉身,背對着他,聲音低沉不明情緒,“那好,本王就給你一段時間,墨雪是本王最重要的兄弟,你最好不要讓本王失望。”
憬軒單膝跪地,磕了一個頭,“多謝帝君成全。”
……
殤墨雪被夙離魅用結界封着,他根本就出不來,所以無論他怎麼着急,也沒有辦法夙離魅的法力。
他的性格由剛開始的暴躁狂怒,到後來的沉寂。
對於若溪懷了憬軒孩子這件事,他並沒有什麼質疑,因爲這些日子憬軒經常出入蘭幽閣,甚至連晚上有時在那裡很晚纔出來,他們之間如果真的做了什麼,那也不奇怪了。
他只知道若溪有了身孕,卻並不知道懷孕幾個月,再加上因爲此時情緒崩潰,也沒有心情去想那麼多了。
他好不容易想明白了一些事情,知道自己誤會了若溪,想要跟她好好道歉說清楚,可得到的又是更深的殘酷。
從她親口說她腹中的孩子是憬軒的那一刻起,他只知道,一切到此爲止了,再也回不去了。
他似乎終於覺察到,自己對若溪,好像有一種不一樣的感情,不然爲什麼他的心會這麼痛?
他不是喜歡的人是牡丹的嗎?爲何他會爲了若溪心痛?難道這就是上天對他移情別戀、感情不忠的懲罰?
算了,現在說什麼都沒有用了,反正她已經跟別的男人在一起了,再也回不去了。
偌大的宮殿裡,突然走進一個人來,那氣息十分熟悉,讓他不用想就知道是誰,可他眼睛都沒擡一下。
看到他這般頹廢喪氣的樣子,夙離魅嘆了口氣,伸手解開了結界。
殤墨雪也並未因此就狂怒暴躁,這一次,他是真的被傷到了吧?
夙離魅知道自己或許應該相信憬軒,他們那樣做是有不得已的苦衷,或許還是爲了殤墨雪好的苦衷,可是看到他這個樣子,他心中充滿了自責。
與其讓他這般痛苦,他寧願讓他繼續錯誤的覺得自己愛着牡丹,至少他還是那個直率的殤墨雪,不會這般的傷心絕望。
他走了過去,將他拉了起來,輕聲安慰,“墨雪,都已經過去了。”
殤墨雪還是眼神空洞,也不說一句話。
夙離魅又嘆息一聲,“今天若溪就要走了,你如果還想見她最後一面的話……”
聽到若溪這個名字,殤墨雪心中終於有了一絲波動,他一把甩開了夙離魅的手,眼神目露兇光,但是他還是沒有說什麼,大步的朝着內殿衝去,然後把自己關在房間裡。
夙離魅有些無奈,墨雪果然是變了,他猜的沒有錯,他果然還是對若溪動了真情。
想想憬軒的那個請求,墨雪,只能暫時先委屈你一陣了,好好反思一下也好,知道什麼是珍惜,什麼是取捨,他或許才能真正懂得怎樣去愛一個人。
……
行李都準備好了,接下來就是離別的時刻。
季緋兒非常捨不得,拉着若溪的手眼淚汪汪,“明明是妹妹纔對,爲啥我總有一種嫁女兒的悲涼。”
若溪安慰她,“以後我會經常回來看你的。”
“一定要啊。”季緋兒又轉眼看着憬軒,然後有些置氣的瞪着他,“你這小子,竟然敢把我也隱瞞的這麼深,若溪懷孕這麼重大的事情竟然都不告訴我,我可沒有你們妖魔界那種古板的思想,說什麼不能未婚先孕的,可既然若溪的孩子是你的,你就應該負起責任,給她一個名分纔是,什麼時候辦婚禮啊?”
話說得知這個消息的時候她也真是狠狠驚訝了一把呢,不過倒不怎麼生氣了,還很爲他們感到高興,感情飛速發展也就罷了,竟然已經發展到這個地步了,嘿嘿。
而且季緋兒最喜歡熱鬧了,她可是他們的紅娘啊,到時候可以當個證婚人什麼的,幫他們主持婚禮,她最開心做這種事情了。
憬軒剛準備說話,若溪又回道,“緋兒,我知道你是爲我好,至於婚禮……一時半會也不用着急。你知道我身體一直不好的,所以我想……想要等孩子出生之後再舉辦婚禮。”
這個解釋,倒是可以得到認可,若溪有了身孕,本來就身體弱,婚禮又是一件很折騰人的事情,的確還是小心點的好。
其實,若溪只是不想給憬軒惹麻煩罷了,她跟着他回狐族只是想要一個安靜的地方生下孩子,然後安靜的死去,怎麼能佔着他王后的位子呢?那是他心愛女子的位子,就算憬軒不在乎,她也良心不安。所以暫時就敷衍過去好了。
“帝后所言極是,婚禮暫時延後,可該有的名分,我一定會給她的。回狐族之後,我就會立即寫下詔書,立若溪爲狐族王后。”
在她餘下不多的生命之中,他要盡他所能的好好照顧她,緋煙之前就那麼善良,他知道,如果她在也會支持他這麼做的。
“這還差不多。”季緋兒總算滿意的點點頭,一面還是不大放心的囑咐,“你一定要好好照顧自己啊,我知道懷孕一向都是很辛苦的,你身子這麼弱,更得好好注意,不舒服一定要請魔醫。”
然後又交代了她一些事情,若溪一一記下,並表示感謝。
這個時候,夙離魅已經趕來這裡,季緋兒看他只有一個人,並沒看到殤墨雪,就有些奇怪。相識一場,不至於連送行都不來送吧。
其實這個時候,憬軒心裡還在想,或許這最後關頭,殤墨雪可以回心轉意跑過來挽留若溪呢,可是看到只有夙離魅自己過來了,他只好又把這個念頭給壓下去了。
夙離魅並沒看憬軒一眼,神色複雜的看着若溪,“真的決定要走了?”
若溪恭敬的行了一個禮,“若溪多謝帝君擡愛,把我當做妹妹一般照顧,更賜得若溪美好姻緣,若溪要走了,請帝君帝后好好保重。”
在憬軒的攙扶之下,她上了馬車,夙離魅卻看出她眼底流露的悲傷,目光不經意間瞥向遠方,沒有看到她想要見的人出現,滿心失落,最後還是進了馬車。簾子放下,彷彿與外界隔絕了一切。
馬車漸漸遠去,季緋兒十分傷感,“小白,人生都是要有這麼多悲歡離合的嗎?”
上次是牡丹離開,這次又是若溪離開,想到以後見面的機會少了,她心裡就很難受。
夙離魅溫柔的輕撫着她的頭髮,“不會,因爲我會一直陪在你的身邊,永遠不離不棄。”
是啊,每個人都有屬於自己的幸福,她還有她的小白陪在身邊,她並不是孤單的,若溪現在跟自己喜歡的人一起離開,以後肯定也會過得很好,她應該爲她感到開心纔是啊。
她擦掉一時感性留下來的淚珠,露出明媚的笑容來,“對啊,我還有你嘛,雖然我很捨不得若溪,可是也不能那麼自私,不讓她去找尋自己的幸福。不過呢,好歹狐族也算是我的孃家,沒事兒回去看看,也是很正常的事情。”
夙離魅扳過她的臉,“走了也好,本來想着找個人過來給你解解悶,沒想到你整顆心都折騰在別人身上了,將我這個夫君置於何地?”
吃醋吃多了,季緋兒都被酸的麻木了,哼都不哼一聲,轉身便走。夙離魅也沒有生氣,只是深情的看着她的身影,緋兒,只要你不拋棄我,我就絕對不會離開你,我夙離魅整個人,整顆心都是你的。
她近日每晚睡覺的夢囈,那一聲聲的師父喊的他惶惶不安,徹夜難眠,可她每天醒來之後他再試探的去問,她卻說自己什麼都不知道,這讓他十分擔憂。
就算沒有了紫萱的記憶,她心中還如此掛念着墨淵,墨淵在她心中當真就有那麼重要麼?
之前季緋兒說不想變成另外一個人,所以十分抗拒恢復記憶。而現在他卻更加不想讓她恢復了,就讓她什麼都不知道的安心留在他的身邊,平靜幸福的生活,這樣很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