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5.皇紀四千六百年(八)

何爲美麗?

每個人對此都有不同的標準,或高雅,或庸俗;或成熟,或幼稚;

對他來說,一絲不苟的做好每一件事,以最完美的精準度處理每一件工作和行動。從儀態到工作過程,從待人接物到生活瑣事,秉持完美主義處理得盡善盡美,沒有哪怕一納米的偏差,一切都合乎規範,這才能稱之爲美。

“又在熬夜?真是個不解風情的傢伙,真是糟蹋你那張臉了。”

晚風和譏諷一道吹拂後背,正在書寫演講稿的手浮現出粗大的血管。

“傑勒斯該不會打算一直保持處男之身吧?小少爺是太古板,你那算什麼啊?學習那些把頭頂剃禿的神官,把貞潔當神聖?童貞什麼的早點丟掉就好,男人也好,女人也好,早點找個來破處吧。以傑勒斯的臉蛋,大街上喊一嗓子‘童貞什麼的,給狗就好了!保證滿大街都是學狗叫的啦。”

啪嘰一聲,鉛筆斷成了兩截,空着的左手朝抽屜下方伸了過去。

“實在不行的話,和我做怎麼樣?”

話音剛落,挑釁者的視界被黑洞洞的槍口填滿了。

一連串脆響在房間內迴盪,好像打開香檳瓶塞,窗外樹枝上的貓頭鷹撲騰着翅膀飛走。

呼——

手指夾住4發子彈,淫猥的喘息自脣間泄出,僅僅只是一身呼吸,卻彷彿覆蓋有諸般誘惑,猶如甘美的毒液,順着耳道爬進腦髓,腐蝕人的理性和意志。

“一發眉心。一發心臟,兩發肺葉。真不愧是傑勒斯,槍槍要命啊。”

“閉嘴,色情狂。”

咕噥了一句“謝特”後,傑勒斯將二十響自動手槍重新收好。頂着一雙黑眼圈的端正面孔再度恢復陰鬱,冷冷問到:

“工作,怎麼樣了?”

“容易上火和急性子這一點簡直和雷吉一樣,說起來‘嫉妒’和‘憤怒’在這方面本來就很接近。好了好了,把槍收起來,我可是一晚上都有好好工作。到現在下巴和腰都好酸。4個神官、6個恐怖分子首領居然都是基佬,其中5個正在搞少年,只能連他們的情人一起關照了。”

“沒搞出人命?”

“搾了大概10年到20年左右的量,從今往後每天晚上想開苞處女一樣哭喊着我的名字擼出血也滿足不了了。”

“……還不如弄死算了。”

“你真當我是榨汁機?”

“不是嗎?不分男女老幼,只要有洞或者帶把。不管三七二十一撲上去把對方吃幹抹淨不是你的特長麼?”

“那種程度的話,魅魔和高性能自慰道具也能做到,根本不需要我出馬。”

德基爾的微笑加深,眼睛直盯着傑勒斯。

七宗大罪中,*和暴食都是牽扯原始*的大罪,堪稱最古老的原罪,其中*的具體表現爲對*的失控。

交配是生物繁衍的本能行爲,動物很少會對發情期外的*產生興趣或付諸行動。但智慧種是會將個體的喜好、取向摻雜進性行爲的種羣。

“雖然大家都會*,但達成結果前的方式卻不一定相同,目標也存在偏差。有人只對*大的異性有性趣。有的喜歡搓衣板身材,有的喜歡妙齡女郎,有的則喜歡大姐姐或同性,有的熱衷捆綁跟鞭打,有的則執着於收集下面毛都沒長的幼童,甚至還有人喜歡對着和戰艦合體的少女擼呢。”

“盡是些糟糕的興趣。”

“性癖。”

德基爾以手指抵住嘴脣。繼續說到:

“以上都屬於性癖的範疇,一部分被普遍道德接受。一部分則被排斥。嘛,舉個例子一般人聽到某人只喜歡幼童或者只能通過虐待他人獲得*時。都會覺得這很殘酷。所以大多數所謂正太控、蘿莉控、虐待狂都會將興趣限制在嗜好的範圍之內,用想象來發泄、緩解,從而繼續呆在社會裡。我要做的則是誘導他們解除限制,促使其脫離神的教誨、社會規則、倫理綱常等等的束縛,沉溺性快感之中。”

換言之,並非執着於*本身,而是從他人的性癖入手,誘使其墮落。

這就是七大罪之一“*”的本質,不斷引誘他人墜入*地獄乃是其拿手好戲。

本該如此纔是。

“爲什麼讓我想辦法讓抵抗組織、外國間諜、山賊土匪統統不能搞事,還不能吸乾他們啊?連搾o都不讓,這還有人權嗎?每天都和禿瓢頭神官、臭男人打交道什麼的,人家不幹啦。快點讓我和小少爺做,讓我把他壓在身下分開雙腿,用觸手和肢體與他糾纏,讓他同時享受o和x的快樂,在不倫、背德、禁忌的極致快感下,向處女破瓜一樣哭哭啼啼啦!”

“那麼想幹的話就去做吧,不過我不保證你能留下完整的屍體。”

傑勒斯擺弄着文件紙,一毫米一毫米地調整紙張的位置,直到他們對齊爲止。

“那位大人未必會介意。不過你要怎麼避開那幫女人,順利潛入臥室,壓制少爺的抵抗,成功完成交配作業呢?就算前幾項都順利完成,又要怎麼做才能讓滿腦子古板念頭,把童貞守得比齊格菲防線還牢固的羅蘭對您產生興趣?男女通吃,又男女都是的德基爾?”

“性別、年齡、種族都不是問題,只要是有生殖機能的智慧種,就算是神我也讓他*給你看,區區一本正經的小少爺……把手指伸入兩腿之間刺激一下前列腺就搞定了啦。倒是傑勒斯你呀,明明是七大罪之一還保留處男之身。你是要做虔誠的教徒?只有戀童癖、基佬、處男橫行的教會纔對童貞特別執着,你是要鬧哪樣?童貞什麼的趕快給我丟掉啦!不抓緊時間脫團的話,以後做個魅魔都會出現頂着生殖之神的名頭,結果關鍵部位木有小丁丁。下體打滿馬賽克的情況哦?”

“煩死了!現充也好,脫團狗也好,基佬也好!統統都是不純潔的異端!全都該上火刑架,用烈火來淨化!!”

“哎呀呀,純潔的傑勒斯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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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兩貨是搞笑藝人嗎?”

擺出一臉苦相。羅蘭側轉臉孔問到。三更半夜聽那兩個大喇叭dj播放成人話題廣播,對尚在青春期的他來說,已經超越煩惱的程度,達到考驗的級別了。

儘管他並不認爲沒有葷段子,完完全全一本正經纔是世界應該有的樣子,可這兩位主播實在是……

“人格上確實有所缺陷。常識還是有的,而且他們也確實完成了你交付的工作。些許小問題就不用計較了。”

三頭身的q版黑衣少年移動棋子,黑棋進一步進逼白棋的領地,白色國王岌岌可危。

七宗罪是擁有獨立人格的分身,其力量與尼德霍格這樣的古代種相差無幾。但由於“罪”的特性,成員在人格上都存在這樣那樣的問題。

畢竟被冠以“原罪”之名,本身就意味着偏離正途,無法見容於智慧種社會。把這些擁有強大力量的人格缺陷者直接放進特區,簡直就跟把沒保險的炸彈丟進人羣沒兩樣,不消半天,薩爾巴杜特區就會成爲一座死城。

有鑑於此,將七人之中最有常識的——以矬子裡拔將軍的標準——傑勒斯和德基爾兩人置於羅蘭身邊。協助管理特區的同時監視羅蘭的動向就成了最合適也最無奈的舉動了。

羅蘭對這種考量心中有數,既然受惠於李林的支持,這點程度的交換自然也是必須的。

不過。就算是最有常識的好了……把強迫症患者和*狂擺在他身邊算是怎麼回事?

德基爾就不多說了,出現在總督府第一天的晚上就摸進浴室,在浴池裡摸着羅蘭的小手,說着“我大概是爲了和你相遇纔出生‘之類**不明的話,還順勢差點把羅蘭給推到。要不是準備夜襲的女士們手腳夠快,差點就真的被推了。之後每天晚上的夜襲者中都少不了總督秘書德基爾先生的身影。爲了緩解他過於旺盛的精力。順帶強化治安,每天晚上都派德基爾去恐怖分子和外國間諜家裡“送溫暖‘。結果治安明顯好轉的同時產生了一些深受不舉之症困擾的男士,繁榮了男性疾病專家門診行業……

傑勒斯則是一本正經。或者說太過一本正經。本來在亞爾夫海姆時,羅蘭就覺得精靈那種一板一眼,嚴格遵守紀律的生活有點太過嚴肅了,而傑勒斯更有過之而無不及。他的房間永遠整整齊齊,每一件物品都有固定的三角座標記號確定擺放位置,誤差以微米爲單位計算。某位女僕以母神的名義起誓看見傑勒斯帶着單目顯微鏡和白手套確定房間乾淨程度和擺設的整齊指數,還有人曾經見過傑勒斯秘書在地上畫上一百個方格,用放大鏡找一個銅板。

即便是強迫症,這也太過頭了。

“但正因爲有了一絲不苟的傑勒斯,貪污瀆職被降低到了最小限度,慵懶的官僚們不得不全力行動起來——在對你的怨恨程度最小的狀況下。”

精雕細琢的黑色主教長驅直入,朝白棋陣地發起突擊,執棋的黑色小人吊起嘴角。

裝作漫不經心的斜視棋局,羅蘭微微挑起眉毛。

代替主君承受怨恨的臣子——這樣的角色並不少見,如黎塞留和沃爾辛厄姆正是此道中人:執行着不得人心但對國家有利的決策,吸引暗處的冷箭,守護國家王族前進。

傑勒斯似乎正在扮演這種角色,一個不招人喜歡的忠君愛國者,但那只是表象。

他和黎塞留等人有一個決定性的不同。

不是年齡、資歷、經驗、能力、背景之類的差異,是更純粹和根源的不同。

黎塞留、沃爾辛厄姆無論行事手段如何,他們都有充分的自知之明,且對國家和主君抱有強烈的責任感。而傑勒斯僅僅只是出於個人興趣和工作需要。

別人看來非常棘手的問題在他手裡被輕而易舉的解決,生活、工作一絲不苟,加上相貌堂堂——這足以成爲被人矚目的焦點,傑勒斯對這一點非常享受。

仰望我吧!崇敬我吧!膜拜我吧!

沐浴在衆多的目光下,陶醉於此,沉溺於此,這正是傑勒斯行動的源動力,他只忠於這一點,對羅蘭甚至任務本身並沒有任何忠誠可言。

(嫉妒和傲慢在這方面似乎格外相似……)

思緒中劃過一道感悟,q版李林掂起女皇正準備將軍時,羅蘭突然說到:

“王家海軍怎麼樣了?”

這個問題有點沒頭沒腦,隨着王太子失勢和卡斯蒂利亞前線陷入僵持對峙,陸軍和提坦斯都消停了,大家現在都等着開始和平談判結束戰爭。爲什麼突然詢問起一向以“穩重”、“不惹是生非”著稱的海軍?

他一點也沒選錯關注對象。

查理曼王家海軍和陸軍、提坦斯一樣也充滿排外好戰的狂熱,且一心要和後兩者爭功,以免在公衆面前失勢。如果不是黎塞留壓制海軍內部的極端勢力,海軍很有可能在某個敏感時刻幹出什麼不計後果的事情。

羅蘭雖不認爲王家海軍現在就會做出什麼瘋狂的行徑,不過就王家陸軍在王冠領、里加前線,提坦斯在卡斯蒂利亞的行動,不管是從國際關係準則還是地緣戰略來評價,也是毫無理智的舉動。更重要的事實是,如今的查理曼社會正處於一種瘋狂的病態之中。沙文主義、帝國主義、或曰“愛國主義”的風頭正健,這個國家的軍人完全是有能力和想法,衝破政府的約束,抱着極端主義思維幹出等於“民族自殺”的事情來的。

像發動戰爭這樣的頭等國家大事,查理曼的軍人們總是沿用着“先製造事態,然後再加以擴大”的手法去推動的。“勝者先勝後戰,敗者先戰後勝”的戰爭規律被全然拋諸腦後。反倒將“是好是歹,不實地幹一下就不會知道”的賭徒邏輯奉爲至理名言,甚至應用到外交和戰場上來。王家陸軍和提坦斯已經充分展現了這種傾向,而“穩重”的海軍裡,持類似觀點者亦不在少數。

一般來說,大陸國家的海軍缺乏島國的強烈危機意識,加上受過高等教育,總是表現得格外謹慎,有時甚至會近乎於膽小怯懦。但隨着海外殖民地開拓事業順風順水,海軍擴充也沒遇上什麼太大波折。眼看陸軍和提坦斯在左一個大捷,右一個勝利之後終於陷入戰爭的泥沼之中,海軍終於按捺不住,開始打自己的小算盤了。

頂着“應對未來戰爭形態的預想演練”的名頭,“穩重”的海軍揹着黎塞留,開始着手製定一份膽大包天的作戰計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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