宿命的開始

聖經裡曾經記載了這麼一句話:

世間的萬物都是相對和公平的。

白與黑,光與影,正義和邪惡。

它們統一又是彼此缺一不可的。

又比如神與惡魔……

人們總是忘記這個世界的定律,而是理所當然去排斥、唾棄邪惡的一方,彷彿絕對不容任何一點邪惡玷污這個美好的世界,因而女巫一族才走上滅亡之路,和強大的魔族人不同的是,那些人類往往總是喜歡壓倒比他們弱的人。就如那顆埋禍的嫉妒心,總是容不下相同種族中比自己優秀的人。

這就是季雲歌重新醒來後,第一眼看到這個世界的模樣。

如此美麗,又如此殘酷。

她慢慢停下了腳步,擡頭望向眼前那面高牆,城牆上插立着數不清深黑色的旗幟,那壓倒性的顏色,無不一在告訴所有人這裡便是東大陸最高統領者的王國——卡斯特利翁。

終於要見面了……

季雲歌下意識握緊身體兩側的手,隨着一道風吹來,吹起地上的落地,剛剛還站在城牆外的黑影這時已然消失了不見。

卡斯特利翁王國的內部十分的龐大,景色壯觀宏偉。曲折長繞的走道,無數的房屋,還有無數的分佈區,擁擠的街道,以及遮掩視線的人海,無法讓季雲歌看到所謂城堡的身影,這裡實在是太大太廣了,是她有史以來見過的。

這時看到有騎士隊的身影,季雲歌下意識轉過身,面朝着眼前的攤位,低下頭伸手隨意拿起眼下一件飾品看了看。

“小姐,您喜歡嗎?我可以給打您打折哦。”老闆熱情笑道。

“……嗯……”季雲歌含糊地點了點頭,側頭看見那些騎士已經走遠,連忙把手中的東西放下,無視身後那位老闆的挽留叫喊,轉身離開了。

“主人,最後一位精靈王真的會在那個男人手中嗎?”這時耳邊傳來法西斯的聲音。就連其餘的三位精靈王都表示很懷疑,即便他們的記憶不完整,但是潛意識都認爲那個夜王很危險。

“在你們印象中,暗夜精靈王是怎樣的一個精靈?”季雲歌這時擡頭四處張望,格外小心周圍的情況。

“史圖特性格孤僻,是我們當中最難相處的一個。”法西斯第一個說到。

“那個傢伙比我還狂妄,而且囂張的幾乎不把我們放在眼裡。”莫斯不屑的冷哼一聲。

接着說話的是安吉拉,“我也不太喜歡史圖特,他的脾氣不好,總是喜歡一個人,也不太愛說話,總之我不想有和他單獨在一起的機會……”

“主人還請小心,暗夜精靈王是我們五位當中最危險,也是最強的精靈。”

最後潘多拉的總結,終於結束了這個令人相當壓抑的話題。

雖然她從這些精靈身上看到了不全的記憶,但是隱隱總覺得這一切和季千夜有關,不論是如何封印法西斯他們,還是爲什麼只將暗系精靈王拿走的原因。

眼前的形式,只有她去找那個男人問清楚一切,真相纔會大白。

這時季雲歌並沒有發現身後已經有人在隱隱騷動,接着一羣人馬朝着這裡慢慢走來……

而在兩天前的西大陸。

夏佐跟着安迪抄近路,幾乎是馬不停蹄地趕向赫爾王國,去尋找所謂的真相。

這一路上他們很順利,途中沒有遇到死靈徒的影子,於是兩人很快就來到了赫爾王國,在那裡早有納斯的親信等着他們,沒有休息的時間,兩人風塵僕僕的跟着那名親信進入城堡,來到國王的寢殿後。夏佐看到的站在這裡的不僅僅有許久不見的納斯,還有衛斯理。

兩人見到夏佐的第一眼,目光閃爍,那種複雜卻掩藏不住一抹關心的眼神,讓夏佐爲之一怔,他以爲這兩人會因爲自己之前那樣過分的做法懷恨自己。

然而說不怨是不可能的。納斯和衛斯理甚至還因爲夏佐對他們的欺騙憤怒過,但是這又怎樣,他們之間深厚的友誼已經有了讓兩人不足以恨面前這個男子的理由。

即便他對他們做出那樣過分、不講情面的事,即便他那樣無情的對他們,即便他已經主動和他們斷了聯繫,但是朋友總歸是朋友,六年的感情已經能蓋過這一切了。

只是他們沒有想到,再一次見到夏佐後,他已經不再是過去那個風光大盡,掌握至尊無上權勢的君王了。現在站在他們面前的這個男人,已經一夜之間失去所有的一切榮華富貴,甚至如今無家可歸,過着逃亡被人追殺的生活。

他已經不再是當年那個羈傲不遜,年少輕狂的少年,經過時間的磨練,一夜之間翻天地覆的變化,讓他變成了一個成熟而理智的男人,卻依然對他們的態度還是那麼不近人情。

“納斯,外面你安排好了嗎?”安迪這時的聲音,打破了彼此間的低迷氣氛。

納斯點了點頭,讓他們安心。

“只要你們不要做過激的行爲刺激父王,就不會引起母后他們的注意。”

爲了朋友,他這次算是破例了。

夏佐冷冷看了納斯一眼後,就轉身來到赫拉國王的面前,和記憶中那個曾經威風八面,名聲赫赫的國王相比,如今躺在牀上這個臉色蒼白,病入膏肓的男人,簡直已經今非昔比了。

就在這時,赫拉國王慢慢睜開凹陷的雙眼,當他看到夏佐後,目光閃過一絲驚訝,用着沙啞低沉的聲音,咬字清晰的說出幾個字,“你不是夏國王嗎……?”

“現在已經不是了。”夏佐面無表情應道。

“父王現在的病情已經穩定了,夏佐,你們要問什麼就儘快問吧。”納斯不由擔心的朝着這裡望來。

“我來問他吧。”正當夏佐直接開口時,身後的安迪打斷了他,走了上來,對面前正用不解眼神看着自己的赫拉國王,他向他微微行了一禮:

“您好,赫拉國王陛下,初次見面,我叫安迪。”

“……你是安家的人。”赫拉對那個全是天才鑄造師的龐大家族有所耳聞。

安迪點了點頭,然後繼續說到,“陛下,請怒我的失禮。我們千里迢迢來這裡,就是想向您尋求一個真相。”

對待病人,他以往冷冰冰的口氣似乎收斂了許多。

“……你們想要知道什麼?”意識清醒的赫拉看起來精神不算太壞,心情自然不會那麼不盡人意。

安迪看了夏佐一眼,眼底一閃,驀地擡起頭看着眼下這位國王,張了口:“我們想要知道女巫一族被滅的真正真相。”

話落音的那一瞬間,夏佐他們清楚的看到赫拉無神的雙眸驀然睜大,面色如菸灰一般,彷彿聽到什麼恐怖的事,急劇的呼吸讓他的胸口上下起伏。

“夠了,別提這件事了!”納斯見情勢不妙,立即跑上來,將赫拉護到身後,擡頭用着不能理解的眼神盯着面前這兩人,“爲什麼你們都和季雲歌一樣,都問這樣奇怪的問題,女巫一族被滅一事,和我父王有什麼關係!!”

他真的不懂,爲什麼這些人總是在糾結在這個禁忌的話題上。

“雲歌有來過?”夏佐一愣,連忙回頭望向身後的衛斯理,那個男子一愣,沉默的眼神卻已經默認了此事。

“果然是這樣嗎……”安迪低頭喃喃自語着。

突然,房間裡傳來一陣大聲地笑聲,笑得是那樣得淒厲,彷彿就像是失控的生物。夏佐他們爲之一愣,只見躺在牀上的赫拉看着面前這些人,大笑:“報應……這都是報應,她說過的,那個人總有一天會回來報仇的……”

“父王,您在說什麼?”納斯嚇了一跳。

“我的時間不多了,竟然如此,我就把事情的真相告訴你們吧。”赫拉望着在場的每個人,最後那雙渾濁的眼睛死死盯着夏佐,“你也有權利知道這件事,因爲這件事是我和你的父王,還有其他兩個國王犯下的重罪!”

不僅僅是夏佐,連納斯和衛斯理也怔住了。

“父王,您在胡說什麼……”

“聽我講!”赫拉忽然大聲地叫了起來,激動的看着納斯,“夠了,我這輩子真得受夠了!不想再過這樣心驚膽戰的生活了!!”

納斯一愣,因爲他第一次看到父王竟然有着除了病痛外如此痛苦扭曲的表情。

“女巫是真的存在的,我見過她們!見過她們!那都是一羣漂亮的女人,就如傳聞一樣,擁有足夠讓人犯罪的美貌。因此我和夏爾史他們犯下了無可彌補的重罪!”赫拉又是哭又是笑的,精神看起來處於非常不穩定的狀態,“你們真的相信外界那個傳聞嗎?女巫一族都是一羣邪惡的魔女?呵,錯了,真的錯了!”

“那都是我們向外散佈的謊言,來掩蓋自己的罪行!”

在場的人聽聞爲之一怔。

赫拉這時突然擡眼看向夏佐,那種就像是幸災樂禍的目光,讓夏佐爲之一愣:

“從你的臉上,我看到了當年我們迷戀那個女人一樣的表情。在我看到那個少女後,我就知道她就是她,她回來報仇了!那些女巫是我們殺的,不是因爲我們迷戀她們的美色,而是我們懼怕,懼怕她們身上流着傳聞能讓人起死回生的——神之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