對於圖斯所說,佛爾斯那是左耳朵進去,右耳朵出來。
他忙着呢,哪裡有時間聽小白臉在那裡喋喋不休,圖斯的話,他只當笑話來聽了。
現成的嚮導在這裡,佛爾斯操持着飛機,按照自己的判斷與圖斯的指點,一路向南風馳電掣,終於在太陽落山之前,趕到的此行的目的地——艾蘭多。
事隔半年,他終於回來了!
從高空俯瞰,艾蘭多小城似乎沒什麼變化,倒是自己,變化太多了!
不光跳了很多級,身下是飛機,左右兩邊是老婆和情人,變化簡直是天翻地覆。
所以變化巨大才要用滄海桑田來形容呀,因爲小小一個人的變化,實在太太微不足道了。
看看艾蘭多,再看看自己,佛爾斯無來由的嘆息一聲,調轉了機頭,向西面自己的莊園飛去。
此時正是三月初,如艾蘭多這樣溫暖的海濱城市,春風已至,家家戶戶都在忙着春耕,一片繁忙勞碌的景象,山野滿是嫩綠,田中未見新芽……
不過,隨着與農莊越來越近,佛爾斯面容漸漸沉下去。
他的農莊與別的農莊是不一樣的,別的農莊現在纔開春,所以開始忙碌,他的農莊有德魯伊祭壇在,卻是一年四季都在忙碌的,而且……
農莊的田地上,很有一些,已經建起了矮矮的圍壁,遮上了某種熠熠生輝卻不知何種材料的半透明擋板,顯然,那是遵照謝爾頓老頭的意思,搭建起來的蔬菜大棚。
農莊的發展看起來井井有條,只除了一件事,一個人都沒有。
沒錯,農莊的田地上現在連一個人都沒有,不光是田地上,駕駛飛機停在農莊上空,從飛機上跳下,佛爾斯便發現,莊園裡死一般沉寂……
人都到哪裡去了?接連推開幾間屋子,佛爾斯在屋裡看到了儲備的糧食,日常用品,甚至還看到了桌上吃到半截的飯菜,不過,都已經腐爛掉了,看那腐爛程度,一月有餘。
看到此間狀況,佛爾斯第一個想到的,便是遺棄島海盜。
他擔心是不是遺棄島海盜登陸上岸,劫掠了此間而去,
但是,沒有打鬥的痕跡,也沒有屍體血跡留下來,所有人彷彿都走親訪友去了,走的還有些匆忙,一下子都消失不見了。
人都到哪裡去?佛爾斯在莊園間縱躍如飛,沒有發現更多的線索留下來。
原野蘭與梅分頭尋找,也沒有任何收穫。
最後問附近的住戶,說是附近,其實已經在幾裡之外,也都沒有人知曉。
佛爾斯走的時候特意叮囑了阿帕西,讓他儘量減少謝爾頓老頭和外界的接觸,這點其實很容易做到,謝爾頓老頭自己就是個宅,無緣無故不會跑出去,再通過合同約束了其他人,不隨便出去亂說,那麼這片艾蘭多之西,大路盡頭的莊園,就跟個獨立王國一般。
這的確減少了謝爾頓老頭暴露行跡的可能,但相對的,他們消失,也同樣沒人知道了……
“放心吧,他們都是些普通人,走不了多遠的……”原野蘭畢竟見過莊園上的人,見佛爾斯焦急,聞言撫慰。
“是啊是啊。”梅跟着點頭,百分百的安慰,因爲她連原野蘭在說什麼都不知道。
這地方她爺爺來過,她可不曾來過,關於此間莊園的情況,佛爾斯也從來沒有說過,狐精靈發話之前,她甚至不知道佛爾斯在找什麼。
消失了,消失了最好了,最好都死掉了,死的乾乾淨淨,讓這傢伙欲哭無淚去!一邊上,圖斯情不自禁的惡念,落入佛爾斯手中,他便已經知道,自己不可避免的走上了爺爺與父親的命運,對自己的未來毫不看好。
等一下!佛爾斯正無奈的轉來轉去,看到圖斯那幸災樂禍的神情,腦中如有一道閃電劃過……
“你負責帶路的那批人……”佛爾斯猛然擡頭,“他們抓的那些人裡,是不是有一個老頭,一個女子,還有七八個孩子,統共……”佛爾斯心算一下,“大概是一百零三人。”
本來只想算別墅裡的人,不過,莊園裡的租戶也一遭不見了,人數就一下變多了。
“你算得清他們的人數,我可數不過來。”圖斯無謂的撇撇嘴,本來想隨便扯個謊,看到佛爾斯看自己的眼神,心裡打一個突,情不自禁說了實話,“沒有那麼多,統共就二十來個。我聽他們說,那老頭是重要人物,叫什麼謝爾頓。”
沒有錯了,就是他們,果然是他們!佛爾斯目光大熾,想從我的地盤上無聲無息的把人擄走,問問我答不答應!招呼衆人上了飛機。
“到底是怎麼回事?”原野蘭也不明白。
“謝爾頓是誰?”梅更不明白。
佛爾斯卻什麼都明白了,而且,明白的遠遠超過想象。
原來,從一開始,他就被審判之神盯上了,時間比他預想的還要早的多!
有可能,就在穿越成功的一瞬間,也有可能,緣於伍德一次日常的禱告,恐怕,還要在自己去法師公會之前。
不知道爲什麼,似乎……只有審判之神對自己的興趣最大,除他外,如那依卓洛女神,也只是覺出了自己有些怪異,並不對自己有什麼過分的企圖,只有審判之神,欲得自己而後快,就好像……知道自己跟腳一樣。
幸運的是,自己是在東海聯邦這片土地上,審判之神雖然強力,真管不到這片地面上,所以,他一方面開始培養自己的堅定信徒伍德,另一方面,就策劃了這麼一場遠征……
派一支精銳小隊,從亞歷山大帝國出發,翻越阿爾卑斯聖山,由因底斯河流域一路向東,來到東海,然後擄人回家。
這雖然是最短的一條路,行程怕也有數萬,哪怕這支精銳小隊身手高超,也走了足足半年似乎……回去還需要半年。
這是很正常的,因爲這一路上都不能用太強力的魔法與神術,那會被法師公會魔網監控到,從而增加不必要的風險,一路上,也不能太過招搖的在衆人之前露面,理由同上……
想想這行人的風餐露宿、苦心孤詣,佛爾斯倒有些佩服了,但是可惜呀……佛爾斯抿了抿嘴,操控杆使勁推下,飛機魔法塔在夜空中捲起陣陣狂風,風馳電掣循着原路返回,重回了大沼澤地。
圖斯不說話了,他知道佛爾斯要去找那幫人,心中隱隱有些期待,期待……那些人能夠擊敗佛爾斯,救下自己。
雖然那邊曾經欺騙過他,但那基本上只是個小玩笑,從感情上說,他還更偏向於那邊。
不過,看着飛機的風馳電掣,感受着佛爾斯的通天手段,他真不對那些人抱有太大期待。
他隱隱約約也明白了,爲什麼,那些人會不辭勞苦,萬水千山的,從亞歷山大帝國跑到東海之濱來劫人……
唉,如果自己不多嘴;不,如果自己沒生出那泡妞的念頭,就好了……沃特瑪德土生童男萬般無奈的感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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幾輛馬車首尾相接,圈成了一圈。
一圈中間,是大團的篝火,驅散了夜晚的寒風與大沼澤獨有的溼氣……
此時畢竟還是初春,夜裡是極冷的。
有的人在車外面坐着,有的人在車裡面坐着,密實的鐵欄杆,將人分成了兩撥。
篝火上的肉湯很快沸騰,有香味飄出來,圍坐的一圈人說笑着將肉湯分裝,給欄杆後的人送去,人雖分裡外,待遇確實一樣的。
湯的香味很不錯,尤其是熱氣騰騰,正合這樣的寒夜享用,馬車裡的人雖不說話,大半還是捧着食盒大口嚼起來。
之所以說大半,理所當然是有人沒吃。
“味道聞起來不錯,不過……譁……!”伴着一聲嘆息,食盒裡的骨湯肉湯被整盒傾倒到了地上。
分食的人聞聲扭頭,見到白髮蒼蒼的老頭舉盒正倒,一陣頭疼:“你又怎麼了?我已經照你說的做了,不加巴碧香,大火十分鐘,慢火二十分鐘……食盒用沸水煮過了,除我一人沒有別人碰過,而且,我手也洗了三遍,用你給我的那東西……”
擄人者的廚師,覺得自己快要瘋了,這哪裡是擄人呀,根本就是自己被人擄嗎!
這老頭吃東西挑剔無比,一點不滿意舉盒就倒,都不帶眨眼的……
初時一羣人還以爲是這老頭故意拿翹,直接甩手不理,愛吃不吃,誰成想,老頭竟真來了個絕食。
他歲數本就不小,加上曾經遭過刑拘身體不好,絕食三天,竟然就凍餓死了……萬般無奈,還得給他復活。
於亞歷山大的神官們來說,復活那是小事,有點地位的神官都能做到,但是,復活也要看時間地點呀,這裡是什麼地方,波拿巴帝國與東海聯邦的兩國夾縫間,復活魔法高達五級,除了**級的大神官,沒有幾個是可以憑着自己的信仰積累不調用神靈神力完成施術的。
這不,一次施法就引來了法師公會排查,車隊損失慘重,使盡手段才終於躲過去,從此再不敢任由老頭絕食。
死而復生那也是有條件的,時間太長了不行,屍體腐爛了也不行,老頭本身又非神殿信徒,不能享受就算肉體成泥,僅存靈魂也能重生的待遇。
所以,他不吃飯,廚師只能恭恭敬敬的問:“您老人家又怎麼了?”誰讓,這一位是他們遵從神諭,不辭萬里遠征的最重要目標呢?
“今天是星期四,星期四不吃肉,只吃水果沙拉,通心粉素菜湯……”一個溫婉的女聲悠悠響起,解了廚師之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