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見過滿臂紋身的人在公交車給老人讓座;我見過衣帽整齊的人民教師在酒吧嗨的不行;有的拿着刀的殺人兇手是爲了生存;ktv女孩被灌的要死,然後把錢全寄給老家的父母.時尚帥氣的不一定是紳士,穿着暴露的不一定是.婊.子,一個人外表下所隱藏的東西,是你永遠猜不到的。
——摘自《王志堅回憶錄》槍擊案結案了,在那棟廢棄的樓裡找到了杜麗的屍體,她依然是靠在牆上,雙眼平視着前方,法醫把屍體取下來之後,田蓉他們才發現,那是一枚巨大的水泥釘,只是插入杜麗後腦的長度就將近三釐米,這就是杜麗會立刻死亡的原因。
“她不是吸血鬼嗎,怎麼這樣就死了?”
這個問題無解,就連打電話問黃軒他也不知道答案。在黃軒提供的材料裡,吸血鬼的生命力非常漫長,所以一部分吸血鬼會在一個地方生活幾十年之後就改名換姓遷移到另一個新地點,這樣做是爲了不讓熟悉的人看出破綻。
破綻不多,就一個,人家都是越活越蒼老,尼瑪,你四五十歲了看着和二三十歲的人一樣,養生有道也應該給朋友三四介紹介紹經驗吧?可是,怎麼介紹,每天一杯人血、喝喝更健康。得,你唯二的後果是被送進精神病院或者躺在實驗室的手術檯上。
武小花想了很久,然後又單獨和何大壯談了將近一個小時,這次談話在肖克的要求下,沒有進行任何的筆錄以及錄音,甚至,肖克親自把守在那一間審訊室門外,禁止任何人靠近。等夫妻倆人出來時,從武小花斑駁的臉龐看得出她哭過。
“肖克,你幫武姐打聽打聽,何曉薇這種情況要在監獄呆多少年,我有錢,我幫她請律師。”
聽到這話,肖克心中動了動,沒有多問。他點點頭,轉身出去找到田蓉,田蓉對這方面也不怎麼熟悉,術業有專攻,她知道的也只有一個大概,具體的要問過檢察院才知道。她打通了檢察院一個朋友的電話,聽了一會兒,道了聲謝掛斷了手機。
“何曉薇這種情況,按照刑法的條款在三年到七年,具體的要看我們這邊的額卷宗和檢察院、法院的認定,如果有從輕量刑的環節,三年之下也是可以有的。”
“知道了,我給老王打電話商量一下這件事。”
田蓉和光頭在人脈上肯定是比不過王志堅的,既然有了大概的結果,那他需要做的就是想辦法幫何曉薇減到最輕。果然,王志堅聽完情況之後,沉默了一小會兒,提出了一個讓肖克左右爲難的辦法。
“要不你讓田蓉在卷宗裡面添上何曉薇自首的情節,這是法律規定可以減輕量刑的最緊要的一條規則,反正也是你帶他們回的市局,而且何曉薇也的確是自己供述的,你考慮考慮?”
添上這麼一小段話,何曉薇需要服刑的時間也許就輕輕鬆鬆縮短到三年之下,肖克愣了好久,最終他還是搖搖頭,儘管王志堅在電話那頭是看不見他這個動作的。
“我還是給她請律師吧,老王,你給我推薦一個最好的律師。”
其實在電話那頭的還不止王志堅,周偉也在旁邊。兩人現在的關係比較微妙,工作需要兩人的相互配合,但王志堅一直有一根刺紮在心裡,所以對周偉在態度上始終有點敵意。周偉表現得很平靜,彷彿王志堅的敵意他絲毫覺察不到一樣,該幹什麼就幹什麼,例如現在。
“需要國安總部那邊出面給法院打聲招呼不,我們可以彙報上去,以肖克的名義,這樣的話那個什麼何曉薇就不需要服刑了。”
“不用了,肖克已經有了主意,我們不需要插手,那樣的話反而引起他的反感。”
其實,就連王志堅都不是怎麼明白肖克的意圖,既然想何曉薇少服刑,那爲什麼不動用體制內的規則,這是別人夢寐以求的權力。算了,如果肖克改變主意還會打電話過來的,他把桌上的圖紙往對面一推。
“老周,後面一整塊地的徵地手續全部辦下來了?沒這麼快吧,再說了,工程建設方面你打算怎麼處理,招標?這樣的話施工人員的保密工作應該怎麼推進,這也是一個大麻煩啊。”
他們現在討論的是基地後面的一大塊空地,那裡以前是一片菜地,後來被某一個商人買了下來,然後據說是拆遷補償沒有做好,當地的村民羣起而攻之,不得不擱置到現在。王志堅手裡的是一份設計圖,是國安總部之前派人送過來的,其中最大的一棟建築就應該坐落到後面那塊空地上。
周偉啞然,他端起茶杯喝了一口水,王志堅的短板看來就在這些地方,他擅長做一個獵人,但是其他方面相對薄弱許多。開設麼亂七八糟的玩笑,國安的基地對外招標,你這是認爲人家那麼多國家的間諜機構真的是吃白飯不成。
“國安有自己的建築公司,再說了,就算自己的建築公司太忙,也可以協調軍隊的後勤工程兵,你沒看設計圖大部分都是鋼結構的建築,這和地方上的建設有很大區別的。至於說後面的那塊地的手續,那是總部的事情,與我們無關。”
這就對了,王志堅在心裡點了點頭,那就弄吧。他好奇的是設計圖上在那棟最大的建築中間還有好幾個小房間,這是幹什麼的,他把疑問壓在心底,等到修好就明白了,沒必要問周偉。
坐在武小花和何大壯的對面,肖克想了很久,他伸出雙手蓋在武小花的手掌之上,一眨不眨的盯着她的眼睛。田蓉和小苟站在單面玻璃的那一面靜靜地聽着、看着這一幕。
“武姐,他們告訴我,如果在卷宗上添加何曉薇投案自首的情節,可以把她的刑期縮短到三年以下,我拒絕了。”
“爲什麼?添加進去很艱難嗎?你不是認識他們隊長嗎,肖克?”
武小花臉色變了變,還沒吭聲,一旁的何大壯搶先問了起來,語氣很焦慮、有些發衝。
“武姐,如果說弄虛作假讓何曉薇逃脫她應該承擔的責任,我認爲這種做法是錯誤的!”
“你他媽有病啊你!好好地爲什麼非得要把我們家曉薇弄去坐牢。你知道不知道監獄裡是一個什麼環境,你知不知道坐牢對一個女孩子是多大的打擊!你他媽的當初殺死那個城管爲什麼沒坐牢?老子看你就是一個僞君子,就知道把自己擺在道德的制高點,我呸!”
肖克堅定的語氣徹底惹怒了何大壯,他跳起來指着肖克破口大罵。當然,他還是聰明的,武小花對肖克的幫助他在這一堂痛痛快快的斥責中至少提了三次,武小花很矛盾,她不知道應該站在哪一邊。
肖克一直在幫助自己,沒有肖克自己也找不到丈夫。但是丈夫的話好像也沒錯。何曉薇年齡那麼小,真的去監獄呆上幾年會不會學壞了,她可是聽街坊鄰居們聊天的時候說過,監獄就是伊藤大染缸,好人進去一定會學壞,壞人當然是如魚得水的變得更壞。
“小花,走,我們回去請律師,老子還不信了,除了他就找不到人幫忙了。看見沒有,這他媽就是口口聲聲把你喊作姐姐的人,你需要他出力的時候人家就裝聖人了,現在知道外人不能相信了吧!”
狂怒之下,何大壯一把拉住武小花就往審訊室外拉,踉踉蹌蹌之下,武小花不住的回頭看着沉默不語的肖克,她想說點什麼卻一直開不了口。嫁雞隨雞、嫁狗隨狗,丈夫要她走,她也不能說不走吧。小苟憤怒了,他身體一橫,攔在門邊。
“你要幹什麼?嗯,是不是老子說了幾句真話你們就不讓老子走了,行啊,有本事你們把老子兩口子也抓起來,也去坐牢,老子一家三個人還求之不得,來啊、來啊,手銬拿出來把老子銬上啊......”
揮了揮手,肖克從未曾像現在這樣疲倦過。
“田蓉,幫我送武姐他們回家。苟哥,我沒事,你不用管我,讓我安靜安靜。”
安靜總是需要找一個地方,任何人都是這樣。肖克更簡單一些,他避開了所有的人,來到了樓頂,輕輕一頓足,好似一片羽毛般輕盈的飄上儲水塔頂,沒去看乾淨不乾淨,他拉了拉衣襟,斜躺了下去,就那樣一直看着天空。
“啞巴,接着。”
伴隨着小苟的聲音,一包煙被扔上儲水塔,肖克手一指,煙盒定在空中,一支菸自己彈了出來飛到他的嘴邊,豎起食指,一絲火苗一閃而過,菸頭升起嫋嫋煙霧。然後,空中的煙盒斜飛而下,落在剛幾步凌空走上來的小苟衣兜裡,準確無比。
“啞巴,我們去高速公路收費站吧,我知道你想回家了,苟哥支持你!支持你的任何決定!”
也叼上一支菸,過來挨着他躺下,小苟聲音很輕,但異常堅定。不知道爲什麼,肖克的眼角忽然涌出一滴淚珠,他笑得很開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