晨曦。
微微的光,透過窗子,照進房間。
早睡的人,已經開了眼。
卻關沒有動。
只是看着躺在身邊的人,嘴角掛着一抹不經意的笑。
而還在睡着的人,卻是雙目死閉,任誰都看的出他在裝睡,但是卻像是逃避現實一般的不肯張開雙眼。
睡醒的人任不住伸出手,捏住那人的鼻子,笑聲道,“哥哥,我知道你醒了。”
“……”
公爵的眉頭動了動,依然不起,繼續裝睡。
“哥哥。”
一雙小手摸進公爵的被窩,冷冷涼涼的觸到公爵的胸膛。
老天……
他只是給小芙換了一個記憶,又沒改變她的性格,這是鬧哪樣?
“小芙……”
公爵剛張開口,立即又閉上。
那個低啞的聲音是誰?
是他嗎?
開什麼玩笑?
這就是破除處男身的後果?
這明明是縱慾過度的反應好嗎?
媽蛋。
要是天天能這樣也行啊,問題是……
下面某個小兄弟已經又永遠的睡去了好不好!
“哥哥。”
滑溜溜的身體趴到公爵的身上,一雙小手在胸膛上摸來摸去,“我怎麼覺得,這裡應該有些手感纔對呢?”
小芙的話,讓公爵恨不得把頭埋到沙子裡。
繼續裝死。
公爵一閉眼,乾脆什麼也不說了。
“哥哥,你睡了就起來嘛。”兩隻小手扒着公爵的眼睛,強行將他的雙眼給打開,一顆放大的頭湊到公爵的眼前,“我知道你醒了,別跟我捉迷藏了,我有事情要跟你說哦。”
這個說話有些奶氣,像是剛短了奶的小貓一般的少女,真的是他的小芙麼?
公爵想閉上眼睛,但是那裡有四根手指在撐着,強型閉沒閉上,眼淚撲嗉嗉的落下來。
“哥哥?我弄疼你了嗎?”
小芙的話衝滿了歧義。
門外偷聽的老僕嘴角掛起一個和善的笑容,沒有嚮往常一樣準時的敲門,而是揹着手,緩緩的向走廊的另一端走去,邊走,嘴裡還哼着小曲子。
“小芙,你知道說的話是什麼意思嗎?”
公爵雙手捧住小芙的小臉,無限尷尬的問。
“知道啊!”
小芙瞪大雙眼,“對不起哥哥,我不該把你的眼皮支起來的。”
果然不知道什麼意思。
公爵嘆了口氣。
“你有什麼事情問我?”
“你不是我的親哥哥,對吧。”
小芙的第一句話,就讓公爵一愣。
“小傻瓜,聽誰說的?”
公爵伸手揉揉小芙的頭。
回來才一天,小芙還一直在睡,米勒的話,不可能會有時間告訴她。
而自己的魔法,就算小芙能解開,也不會有這麼快。
是感覺麼?這個小白癡會有那麼敏銳的感覺嗎?
不過她的感覺一向都很敏銳……
自己該怎麼回答他呢?
是對,還是錯?
公爵的思想,做着激烈的鬥爭。
“因爲你看起來一點也不像。”
小芙趴在公爵的胸膛上。
……
這也算理由?
“爲什麼我看起來不像?”
公爵打算先問個清楚,看小芙的心裡是怎麼想的,然後他才能知道,自己要怎麼做。
從來沒想到有一條,自己居然要根據別人的話,還猜自己的下步怎麼走,公爵不由自嘲的笑笑,這世上唯一能讓他這麼爲難的,只有眼前這個人而已。
“嘻嘻。”
小芙笑起來,“因爲感覺,你看我的時候,好像很餓。”
“噗~”
公爵吐血了。
他有用那麼直接的眼神去看小芙嗎?
好吧,也許會有,但是以前的小芙都會直接拒絕他的啊。
“哥哥,薇薇安是誰?”
小芙雙手撐在公爵胸膛上,支起身子,一臉認真的望向公爵。
“……”
公爵張大雙眼,望向小芙。
“這個人好像對我非常重要,可是我無論如何也想不起來了,你是我的哥哥,你一定知道對不對,告訴我關於她的事情。”
“你記起了什麼?”
公爵望着小芙。
“沒有。”
小芙搖搖頭,“我不記得任何事情,只記得這個名字,而且知道她對我非常非常重要,哥哥,你知道什麼,請告訴我。”
“如果我說,她是你的愛人,而她,已經死了呢?”
公爵望着小芙,眼睛一眨不眨的看着她。
“死?”
小芙的手指一僵,公爵幾乎是同時,就感覺到她指尖變得冰冷。
公爵抓住她的手,握在自己的手心,“忘了她吧,都說好了,我會給你一個盛大的相親舞會,我會從全世界找尋最適合你的人,讓你成爲世界上最快樂的人。”
“你愛我嗎?”
小芙突然問。
公爵一愣,玄而苦笑道,“愛啊,可是你又不愛我。”
“那我又怎麼會去愛別人?”
小芙的話讓公爵無言以辯。
“告訴我,她真的死了嗎?”
小芙問道。
“爲什麼這麼問?”公爵笑了一下,只是笑容有些僵硬,“你在懷疑哥哥嗎?”
“不是。”
小芙搖搖頭,“如果已經死了的話,那這裡會特別的疼吧。”小芙的手摸着胸口,“可是,現在這裡,只是悶悶的,失落的,像是丟掉了,找不到的感覺。她沒有死,她拋棄了我嗎?”
“沒有!”
公爵立即否認。
“那她在哪裡?”
小芙立即追問。
公爵閉上眼睛,“小芙,你這是在拷問我嗎?”
“哥哥。”
嬌柔的聲音在懷裡耍賴,“告訴你吧,快告訴我吧。”
“我不能告訴你。”
公爵張開眼睛,將小芙從身上推開,起身,拿起一旁的衣服,徑自穿上。
小芙跪坐在牀上,牀單從身上滑落,露出她粉嫩的肌膚。
“哥哥。”
“你死心吧,我不會告訴你的。”
“哥哥,我頭好疼。”
耳邊,是小芙有些不安的聲音,公爵回過頭,正看到小芙身子一軟,倒在牀上。
“小芙!”
公爵立即將小芙抱起,手上的溫度又炙熱了起頭,低頭,用自己的額頭碰了碰小芙的額頭,果然又燒起來了。
明明昨天晚上正在發燒,卻是一夜之後,奇蹟般的燒退了,讓公爵一早醒來,卻是已經忘了這事。
可是現在看到小芙再次燒起,公爵的心立即不安起來。
平白無故的,怎麼會總是發燒呢?
“米勒!”
心急的公爵不由叫道。
“少爺。”
不知何時,米勒又立在門外,聽到公爵的一聲叫,立即推門走了進來。
“快叫醫生。”
公爵道。
米勒看着公爵,在公爵怒目要發飆的時候道,“少爺,您不就是醫生嗎?”
“擦!”
公爵不由罵了一聲髒話。
將手搭在小芙的脈門上,公爵用着一種流傳以久的古老醫術爲小芙把脈。
米勒立在一旁,一語不發,只是認真的看着公爵放在小芙脈門上的手。
永久。
公爵擡起手。
“小芙小姐可否有礙?”
米勒問道。
“失憶引起。”
公爵道。
“是我的錯,我對她施加了太多的壓力,原本以爲讓她忘掉就好,可是她不停的想要找回那些記憶,對她的精神太過損耗。”
“少爺,爲什麼不直接告訴小芙小姐呢?”老僕卑微的身體越發的佝僂,“少爺你太可憐了,小芙小姐也太可憐了,只要你說出來,我想,你們應該都會得到幸福的。”
“就算不能走到那一步?”
公爵望着米勒。
“少爺昨天不是試過一次了,就算以後不再有,心中的遺憾,也應該被彌補了吧。”
公爵望向牀上的人兒。
是自己的一意孤行,讓她受了好多的苦。
“我知道了。”公爵道,“讓我再好好想一想。”
“我希望少爺能早一點想通。”
老僕點了一下頭,向門外走去,立到門口,老僕伸手抓住正要關上的頭,“早點已經好了,請您下樓吃飯吧。”
“嗯。”
公爵應了聲,望着牀上的小芙。
公爵拿起一條毛巾,在水盆裡泡了泡,擰出手,覆蓋到小芙的額頭。
“薇薇安。”
夢囈或是醒着,這張檀口說出的,永遠是這個名字。
公爵甚至有些怨恨,當時的薇薇安爲什麼要進入魔域,並帶走了這個在魔域原本已經一方霸主的九級魔獸,破壞了她原本平靜的生活,給她帶來這些原本不應該承受的痛苦。
人類的情感。
真是萬惡的東西。
“小芙。”
抓住小芙的手,公爵將它貼在自己冰涼的臉上,“我就是你的薇薇安啊,我一直就在你的身邊,我真的想讓你知道,可是又怕讓你知道,小芙,你告訴我,我該怎麼辦?我應該怎麼辦纔好?”
躺在牀上的人輕聲的呻吟,卻是聽不到牀邊人的句句低語,在她的夢裡,薇薇安依然立在急速火車上對着她笑,可是,她不再坐在薇薇安的身邊,而是立在急速飛車的下面,看着急速飛車從自己的眼前飛速而過,帶着呼嘯的聲音,帶着薇薇安的笑聲,將她帶離自己。
“不要!薇薇安!不要走!你離開我,我就去死!”小芙想張開手,去抓住薇薇安,可是手卻被什麼拴住,怎麼也掙脫不開。
“不要!放開我,我要去找薇薇安,我要去找她!”
哭泣,小芙的眼淚從緊閉的雙眼流下來。
公爵的手,被用力的甩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