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43章 疏忽
符文大陸的命運規則很有意思。
它並非是被人爲編造而成，而是自然而然着順應世界而生。
所以符文大陸的劇本可以被有能力的人輕易改變，比如科文。
但若是改變力度不大的話，這個世界的命運規則還會自行將劇本拉回正軌，乃至它還可以自行打些補丁。
扎克便是這樣誕生的。
在原本的命運線中，扎克是祖安某個實驗的產物。
那個實驗是爲了製造‘海克斯生化超級士兵’，一種被稱爲‘無定型戰鬥體’的東西。
扎克是衆多實驗當中唯一例外的成功品，並經過一對科學家夫婦的收養，從而成長爲了一個心中充滿了善意的英雄。
雖然其被稱之爲生化魔人，但扎克所行的是都是英雄之舉。
他保護弱者和幫助無助的人，或是修繕祖安的工作設施，乃至幫助祖安清理各種堵塞的危險管道。
這是原本的命運劇本。
但科文出現了。
他的出現，打破了這個世界的許多既定未來。
比如祖安早就經過了清洗，再也沒有了什麼非法的實驗室。
也因此，扎克原本是不會再出現了的。
但這個世界的命運規則就是那麼能幹。
他自行給被科文改變過的劇本打了個補丁，令扎克竟然又順應着成功出現了！
而今的扎克並非是出自於實驗室，而是誕生於一場徹底的意外。
是某個祖安人意外將微光藥劑掉進了一灘危險的鍊金污水當中，並又經過了一系列的意外和湊巧之後，這才令扎克誕生了出來。
補丁不止如此。
這輩子的扎克沒有了父母，他的意識不再來自於教導，而是來自於對祖安人的觀察。
他觀察到了祖安的秩序，從而並未令自己長歪，仍舊變成了那個善良的魔人。
而名字也是他自己起的。
扎克的意思是‘急性毒作用帶’。
他認爲自己是從這項本質當中所誕生的，因此給自己起了個扎克的名字。
而要說區別的話，那就是這輩子的扎克一直沒有懲惡助善的經歷。
因爲祖安的治安很好，民衆被分配了工作之後的生活也變得富裕，這令扎克一直都沒能找到發揮的空間。
所以他只能默默的幫助祖安清理管道，並直至今天才被人第一次發現了他的存在。
……
修理店中，扎克十分拘謹着將自己縮在沙發上。
因爲他可以感知到善惡的情緒，所以在被蔚帶人找到了之後並未發生戰鬥。
蔚也是個膽大心細的。
她在見到扎克之後同樣沒有選擇暴力動手，而是試着進行了一下交流溝通。
於是雙方便這麼將事情和平解決了。
不過扎克的形象令蔚有些爲難，所以在保有最後一份的謹慎之下，蔚沒有將扎克帶回執法局，而是帶回了家裡先讓科文看看。
於是，在科文的問話之下，扎克將自己誕生過程和之後的經歷做出瞭如實說明。
扎克現在十分忐忑不安，知道自己只能等待一份判決結果，等一個關乎他未來的決定。
所以他小心翼翼地注視着科文。
蔚也在看着科文。
對此，科文則向扎克露了個安撫式的微笑。
隨後他對蔚點了下頭：“扎克是祖安人，你不是正抱怨艾克被範德爾搶走，導致你們執法局少了個高手麼？帶他去辦理入職手續吧，之後也多帶帶他，由你負責讓祖安人接受他的形象。”
這話令扎克愣住。
也讓蔚詫異了一下。
因爲她第一次見到科文這麼快便認可了一個人。
所以蔚不由向因爲高興而激動顫抖的扎克重新打量了一下，想要探尋一下對方究竟特別在哪。
“謝謝！謝謝！！”
在科文和蔚的注視下，扎克激動得讓膠質身軀出現了波浪形狀。
“謝謝先生的認可！”
他想要擁抱科文以作感謝，但又怕自己的形象會嚇到人。
因此他只能站在原地不斷向科文鞠躬。
“好好幹。”
科文發出了鼓勵：“扎克，幫助蔚守護好祖安。”
“是！我發誓！”
扎克立即鼓起了身軀以示自己的強壯！
科文輕笑出聲，隨後他對蔚吩咐：“去戰場的話記得帶上扎克，伱讓大家幫忙鍛鍊一下扎克的戰鬥經驗。”
“啊？哦，好的，我知道了。”
蔚應了一聲，並起身說道：“那我先回局裡了，扎克，跟我走。”
“是！”扎克立即大聲迴應。
而蔚則有些哭笑不得着擺擺手：“別激動，正常點。”
“哦哦！”
扎克再次連忙應聲，雖然音量有所收斂，但其額頂的那根觸角卻挺得筆直，他很顯然仍在激動當中。
蔚看出來了，但她只是笑了笑沒再多說。
和科文招呼了一聲之後，她帶着扎克離開了家門。
在向執法局返回的一路上，蔚對街道上的圍觀者們進行解釋和介紹，讓大家知道扎克已經被她所擔保。
她的話很管用。
就算仍舊有祖安人懾於扎克的外表，但人們也紛紛提起膽量向扎克表示了友好。
這令扎克幾乎一步一鞠躬。
最後還是蔚感到了不耐煩，這才強行命令扎克加快了腳步。
隨着蔚和扎克的遠去，沒有了圍觀對象的祖安人重新恢復了正常。
原本排在修理店外的長龍再次成型。
而站在窗前的科文也收回了視線，並招呼下一位顧客進店。
……
時間不知不覺來到了晚上。
站在寂靜的修理店內，再次成爲了空巢老人的科文不由嘆息了一聲。
他有些後悔，後悔將‘嚎哭深淵’那座戰場過早的創造了出來。
他被那座戰場搶走了可愛的女兒們！
自從祖安升空了之後，蔚和金克斯就再也沒有回家住過！而是每天晚上都要在‘嚎哭深淵’那邊戰鬥到後半夜，而後留在了議會浮島上面休息過夜。
科文感覺自己好像自作自受了。
他空虛、他寂寞、冷！
矯情了好半天，科文打算給自己找點事做，用來排解這份寂寞。
正巧白天出現了扎克這麼件事，所以科文打算去辛吉德那邊看看，交流一下關於微光藥劑可以促生另類生命的事。
他要提醒辛吉德重視此事，避免誕生出更多的異類，避免出現什麼毫無人性的東西而引發混亂。
然而當他來到了辛吉德的秘密實驗室……
“奎因先生！”
辛吉德很欣喜於科文的上門。
他抓着一隻墨綠色的試管迎了上來：“我正打算去找你呢！只是還沒有完成最後的實驗總結，總之，你看我發現了什麼？！”
轉頭看向了一座空的培養槽後方，辛吉德大聲呼喚：“圖奇！圖奇你先給我放下那些設備！快出來讓奎因先生看看！”
“吱！”
一道聲音不小的鼠叫聲響起。
接着，一顆腦袋從培養罐的後面冒了出來。
科文沉默了。
他看着那顆和人頭差不多大小的老鼠腦袋，來之前的那些話題頓時被全部憋在了心裡。
“奎因先生你看！”
辛吉德沒有發現科文的異樣，他仍在興奮着介紹：“我發現了生命的奇蹟！我的設想沒錯！微光藥劑真的是開啓生命進化的鑰匙！”
“還躲在那裡做什麼？！快過來！”
辛吉德發出了催促，當那隻人形直立的大老鼠來到了近前，他繼續說道：“他便是這場奇蹟的成就！快說話！”
“你……你好。”
大老鼠彷彿有些認生，他頗爲不自在地打了聲招呼，而後便怯怯着向科文不斷打量了。
對此，終於回神的科文不禁揉了揉太陽穴。
他向辛吉德問道：“這究竟是怎麼回事？”
“我來給你細說一下！”
辛吉德笑着說道：“是你送我的那套防護服讓我產生了靈感！”
“你讓我注意到了實驗的環境問題！自從有了那套防護服，我的實驗成功率便得到了極大的提升！”
向一間完全被玻璃封閉的實驗隔間那邊示意了一下，辛吉德繼續說道：“後來，我又想着實驗體是不是也應該更純淨一些纔好。”
“所以我特別培養了一批白鼠。”
“而這份設想是完全正確的！”
辛吉德笑得開心：“相比於隨手抓到的那些老鼠，那一批白鼠的實驗效果更好！可以讓我更輕易的發現各種反應和問題！”
聽到這裡，科文不由向眼前這隻名叫圖奇的白老鼠重新打量了一眼。
同時他在心中暗忖，怪不得這隻圖奇是自帶‘皮膚’出場的……
而談興正濃的辛吉德還在繼續說着。
說了一些無關重要的實驗過程之後，他指着圖奇說道：“我發現他們這些白鼠作爲實驗體還是太弱了，因此想着是不是可以先對它們進行一些強化！”
“我做到了！”
辛吉德略顯激動：“奎因先生！我用你那個版本的‘微光藥劑’給它們進行了強化！”
“不過十分可惜。”
他又搖頭嘆氣：“只有圖奇的潛力最高，他是唯一堅持了三年強化效果而達到了強化極限的，其他那些白鼠最多也才堅持了一年。”
“好了……”
科文無奈的進行打斷：“直接說成果吧。”
“好吧。”
辛吉德停頓了一下，在腦海中省略掉了瑣碎的過程之後，他這才接着說道：“最後，我將一些爲了治療‘里奧’的實驗用在了圖奇身上，奇蹟因此而發生！”
激動着拽過了圖奇，辛吉德揉着圖奇的腦袋笑道：“完全想象不到！圖奇竟然產生了不弱於我們人類的意識！我竟然創造出了一種新的種族！！”
聞言，科文向仍舊泡在培養罐中續命的那隻‘皮克蜥’看了一眼。
而後他又看了看辛吉德和圖奇。
最終，他只能微嘆了一聲，並顯得有些不走心地稱讚了一句：“了不起，辛吉德，你的鍊金能力已經真正踏過了生命領域的那條界限。”
辛吉德被科文的態度弄楞了。
他錯愕着看了看科文，繼而猜度着問道：“奎因先生，我是不是哪裡疏忽了？”
科文沒有回答，而是向圖奇瞥了一眼。
見狀，辛吉德將手從圖奇頭頂移開，並拍了拍對方的後頸：“出去玩吧，記着像平時一樣不要走遠，不要讓人看到你。”
“好的！”
圖奇略顯單純，他歡欣着迴應了一聲，並立即用四肢着地的方式跑了出去。
“奎因先生？”辛吉德表示科文可以說了。
而科文則以問話開場。
他向辛吉德詢問：“你之後是不是又在繼續培養小白鼠？”
“沒錯。”
辛吉德頷首：“有了圖奇這個成功的例子，我自然想要培養更多，我需要總結實驗過程，找到真正治癒‘里奧’的辦法！”
“但你想過沒有。”
科文微微搖頭：“光是一個圖奇，還可以稱得上是奇蹟的珍稀物種，但如果更多的圖奇出現了呢？”
“這……什麼意思？”辛吉德沒有聽懂。
對此，科文只好直白地說道：“當更多的圖奇出現，你創造的便不再是一個新物種，而是一個新的種族！有別於人類的種族！”
他豎起食指輕輕旋轉，令指尖上空出現了一片魔法幻影。
“辛吉德。”
科文同時說道：“這個世界有我們人類，有約德爾人，有瓦斯塔亞人。”
隨着科文的述說，不同的身影浮現在了幻象當中。
辛吉德看到‘瓦斯塔亞’種族的半獸人不禁一愣。
他剛要說些什麼，但科文卻不給機會。
科文繼續說着：“除了血肉種族，這世上還有亡靈、魔法生物、元素生物、乃至半神、星靈等等。”
擺手取消幻象，科文說道：“辛吉德，這個世界很大，卻也很小。”
他微微嘆息：“血肉生命僅僅佔據了這個世界的一部分，即便如此，也還在爲了爭奪資源和生存空間而戰爭不休。”
看向了圖奇離開的方向，科文低聲說道：“所以你想過沒有？一旦你真的創造出了一個新的種族，那他們的未來呢？”
“生存、繁衍，還有等等問題。”
科文連續質問：“特別還是老鼠這種具有強大繁衍能力的種族！你認爲符文大陸的生存空間能夠容納他們多久？”
話音落下，而此時的辛吉德已經完全傻眼。
他只興奮於創造出了一個新的物種，而科文所說的這些東西，他根本就沒有考慮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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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章完)